“既然不喜欢,为何你还要给他洗衣服?”

王头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脸抽了一下。

想到“秋衣”和小谢,我心里一阵不得劲。把灯挂在廊子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看着院子里我和小红种的几株歪歪扭扭的小花,和一株半米来高地石榴树,我两根指头一指,抽风一样大声喊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写字吗?切,我也会!”。

“那便好了!”

我们三个人沿着大街步行向冀府走去。一路上,我不断给他们讲着笑话,三个人有说有笑。

“柳姑娘,你不要死啊!”我的手被王头攥住,我眼睛一黑,这是什么情况?!我使劲挣,但手被王头紧紧握住。我张张嘴,想说话,宋慈靠了上来。

根据现场勘验情况,嫌疑人为一男子,身体魁梧且与张巧儿认识,我逐一打量这18个人,其中6个身高明显不符合现场脚印推测的嫌疑人特征,5个人岁数较大,且身体羸弱,也基本可以排除嫌疑,还有1个是跛子,2个有不在场证明。除此之外,还剩朱福、王喜、曹德贵、刘金山4个人,与现场证据指向基本吻合。我低头将情况告诉小谢,小谢只将那4人留下。

等了三秒钟,不见动静,我也不敢抬头看他,叹了口气,开始动手。

“……”

小谢气的整个脸和脖子都是红色的,此刻,他的眉毛拧做一团,眼睛瞪得大大的,鼻子一张一合,嘴巴直哆嗦。不知怎么,我看着他的脸,想到以前在队里的时候,崔头生气时也是这个模样,眼前居然看到了崔头的样子。

“有的,有的!”小红听着听着似乎开了窍:“咱们县富冀大爷家就有第三产业!”

谢天齐完全石化,我看着好笑,故意柔柔地、娇滴滴地叫了声“小谢”。谢天齐夸张地一个哆嗦,我哈哈大笑。在我的笑声中,小谢松弛下来,惨白脸恢复了正常:“小柳姑娘真是豪爽……豪爽。”

这次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玉树兄先张嘴了:“警察姑娘胆识过人,谢某真是自愧不如,佩服佩服!”说着还对我双手交握伸长了胳膊,弯腰拜了下去。

“大漠霜如雪,燕山月似钩!”我看着已然微亮的东方,大喊了一句:“杀狼嘿呦!”

回到古代一个月了,我现在也算是重操旧业。虽说法医不常巡逻,但国庆、春节什么的,也得扎着八大件上。此时此刻,我拎着近一人长的哨棒,那叫个威风,特别有抡起来扫一片的冲动。

“咦,柳姑娘唱得是什么歌啊?”

“嗯?我唱了吗?”

“是啊,什么雄赳赳气昂昂,有什么鸭绿江的。”

我寒,嘿嘿地讪笑几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王头一路一边走,一边给我指点着。这里是张老爹家,他家的儿子不争气,平日爱小偷小摸的,但大事儿绝对不敢干。这户是李婆子和她儿媳妇,都是寡妇,没事儿可以来给她们挑挑水……==||

我嗯啊应着,走着走着就到了与赵彦玥吃饭的小馆子。抬头看看二楼,还有星星点点的烛光和人影。

“王头,这家户住的是什么人啊?”

“这是冀老爷的私宅。”

“冀老爷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王头挠挠头,说道:“这个嘛,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开着商行,经营南北的货物。”

“他家除了自己家人,还和其他人有往来嘛?嗯……我主要指年轻男子?”

“咦?柳姑娘怎么突然关心起冀老爷来?”

我连忙摆手:“没关心,没关心,就是瞎问问。”

“哦!冀府是蓟县的大户,州里、京里都有熟人,一般冀府的事情,咱们都是不过问的。”

我点点头。这在这时,眼前的小馆子门开了一条缝,小二要上门板关门了,见是我们,立刻站住殷勤的笑说:“这不是王衙役和柳……”他机灵地上下扫了我一眼,正在纠结于该叫我什么。

我冲他摆摆手,说:“你怎么知道我姓柳?”

“嘿嘿,小人过目不忘,再说柳……姑娘娴静俊秀……”

“打住,打住!”我听不下去了。

王头也是一脸疑问:“你们认识?”

“碰巧来过一次,走吧走吧。”我拉着王头离开了。

夜渐渐沉了,烛火也越来越少,我们走在土路上,只有两边偶尔传出的狗叫声和鸡窝里的咕咕声。一阵阵小风吹来,手里的灯笼也或明或暗,我心里有些毛,紧紧攥了攥手里的哨棒。

“柳姑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胆大的。”

“嘿嘿,还行,还行。”我干笑了两声。

“其实,咱们县里还是很……谁在哪儿!”

“妈呀!”王头这一大嗓门,差点儿把我吓得厥过去。

我冲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提哨棒的手横在胸前。

“看错了……”王头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

我冲他咬着牙,真想一棍子轮到他脸上。我边抚着胸口平静,一边和王头继续往前走。还没走了二十步,王头又来了,这回疯抽得更厉害。

“妈呀!”

我只顾着平复刚才的惊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看见了什么。此时向王头看去,只见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老大,一只手臂哆哆嗦嗦指着前方,两腿还在不停打颤。我一颗心立时又被拽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全身的毛都炸了!我哆哆嗦嗦的冲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颗歪脖儿树上,挂着一个东西,正随风摆来摆去……。我心说不好,赶紧拎直了棍子冲上前去。

树梢上,身体被吊起。一张蓝紫色的脸,两眼血红,眼球外凸,眼眶有血液流出,舌头伸出约莫三寸长。我站在身体旁边一搭手,确认人已经死了。这时,王头汗毛直树、踉踉跄跄的走过来,颤抖的要伸手去解尸体脖子中的绳索。

“别动!”我大声喝道:“现在太暗,接了不利于固定证据!这个人已经死了,你赶紧回县衙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