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拉过近香的手,笑得很和气,“丫头你叫近香是吧?以后你可以叫我王婆婆。”

“我要去!你不去说我自己去找白叔叔!”近香今天拧上了,撅着嘴站在一旁生气。

说完拉起旁边近香的手,“近香我们走,不要理这样的人!”

“是啊!”

这样**裸的告白让近香愣了半晌,脸唰地一下又红到了耳根,绞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阳成选说完之后才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一阵懊丧: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而再地失态?但是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能收回,何况这确实是他想对香香说的,于是也站起身来,往前一步拉起近香的手放进手心,温柔却坚定地说道:“自从我们定亲,我就在等你长大。香香,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也愿意照顾你阿爹阿母一辈子。生计的事情不是你要操心的,你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记得那块地边上有很多矮树丛,我割点柴去,家里面柴火也不够用了。”水二婶说着回屋背了个大号的竹筐就出门了,吩咐近香看家。

水二叔留在家里,水二婶带着近香去吃喜酒。因为是娘家人的亲戚,所以是早上到新娘子家吃酒,然后新娘子坐花轿到新郎家,择吉时拜堂。

水二婶抬头看她一眼,笑道:“今天这筐还挺满的。我都担过来了,昨天下了雨今天施肥正好,你先回去吧,我弄完了就回来。”

阳成选无奈地掩了门,又披上外衣道:“怎么了这是?不睡觉跑到我屋里来做什么?都说了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要半夜闯进男孩子的房间了……”

一行四人又一路往回赶。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一定要讨个说法,让他们赔偿,现在赔偿拿到了,却跟他们想要的相差甚远。水二叔很丧气,又很憋屈,一路上都在抱怨,水二婶也不理他。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抱怨也无济于事,家里面的日子总得过下去,她还得好好打算打算,看看哪些钱是可以少花或者不花的,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家里多点收入。朝不保夕的困苦日子她是不想过的,更不想近香受那样的苦。那样的苦,她受过就够了。

那人明显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文弱的少年居然是个会家子,但是会功夫又怎样?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有的是打手,还怕这么一个区区少年?半眯着一双小眼后退几步,双手一挥,“给我上!”

“可是和姐姐,我还是担心,没有心情学绣花。”近香的情绪没有被阳成和轻松的语气调动起来,依然十分低落。

水二婶着急上火的,又担心水二叔的手,又担心以后的生计,愁得肠子都打结了,“那不行,总得讨点赔偿,你手伤了不能做活,我们一家人还指望着你呢!”

近香留意到阿母还是一脸忧色,忙道:“阿母别担心,等吃完饭要是阿爹还没回来,我就去姬老爷家看看。”

“又来了,好衣裳当然要穿出来,等明年你又长高了就不一定合身了。”阳成选摇头笑道,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到近香手上。近香接过来一看,却是一条淡蓝色的绣花带,顿时眼睛一亮,顺着纹理细细摩挲半晌,才抬起头看着阳成选笑得十分开心,“选哥哥,这个是和姐姐做的是不是?她的手越来越巧了,心思也巧,这条带真是太漂亮了,又很特别,我真的好喜欢,等明天见了她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水二婶注意到走在后面的近香一声不吭,缓下脚步等她赶上来,问道:“你怎么都不说话?”

近香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霞又飞上脸颊了,忙掩饰道:“我没有担心。”

水二婶怒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该退了亲把阿选给她送上门去?”

近香在一旁看着,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大娘这样子,大姐莫不是不好了?刚才选哥哥明明说她没什么大碍的,这么一会儿难道又出了变故?一边想着就想赶紧过去看看。

阳成大婶闻言摸了一把阳成选身上的衣服,果然十分潮,急急忙忙就把他往屋里推:“快去把衣换了,换了就赶紧出来,我去给你煮点姜汤。好好地怎么会弄成这样,唉!”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面的灶房走去。

阳成和止了哭声,站起身来跳着脚不住地挥手,“哥哥!哥哥!”

阳成和小嘴一瘪,“阿母只有给我做东西的时候才会嫌烦,给你做的时候都是笑得嘴都都咧到耳后去了!哼,嫌弃我不如你懂事又聪明!”

“此女六亲不靠,坎坷多难。”这话一说出口,水二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是相信命数的,这样说来近香的命竟不好吗?刚要开口,却听那算命先生继续说道:“不过,她又总有贵人相助,后福甚重。”顿了一下又道:“此女姻缘倒是出奇的好,是难得的好姻缘,以后儿孙满堂,倒是有福之人。”

吵着吵着就有人推攘起来,也不知道是谁一把把水二婶推倒在地。水近香见状,什么都顾不得了,扑上去对着靠近水二婶的那几个人就是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抓乱踢,一边打一边哭,那股子狠劲儿让一群大人也不由得呆了一呆。近香毕竟只是个孩子,被打的人再怎么也不好对一个孩子下手,只能唬着脸凶巴巴地喝阻她。近香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阿母被推倒在地的画面,只想着要把这一群坏人都赶出去,哪里还听得到别人在说什么。终于一个男人抓住了她乱抓乱打的双手,正想教训她不要胡闹,却被她一口咬在手臂上,疼得赶紧甩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