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有些烫,一时无语。他很快看一眼田萍:她已经转开身,背对着他和古娟娟。
是她那张激动的笑脸,使他认出了她。
“小古。我是导演,你试穿后,我肯定要看的!这究竟行不行,是要由我作决定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听来容不得拒绝。
就刘导演一个人看见她不自然,总比多人看见好啊!
平。现在我真切地懂得了:万事如意的美满婚姻,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一辆红色桑塔纳,在省府机关的一栋大楼前停下。
另一方面,她又有了一些新的心理活动——
当然,这也由于平他的生活也变化了。
然而,好景不长,乐到了顶点跌下来,这种玩法就乏味了。
迷惑、惶然了一段时间,她就问平:“最近,你有没有生活变得沉闷的感觉?心情烦不烦燥?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老被憋得慌慌的,干什么都好象没有意思。”
平听得心里涌动万般感慨,眼热鼻酸想嘘唏……生活啊,怎么会这样转来转去,好象又转回来了!
“哟,我老婆是个刚烈女子!”他笑起来。
节目主持人大声念他抽的纸条上面的字:“请自找个舞伴,跳一曲舞。”
“喜欢!”古娟娟狠狠地说。
“哦。”她的脸有点红,表情有点不自然。
“你……平!你的《寂寞人生》,不交给我们出版社出版,我就完不成杜总编交给我的任务。这样,下届……我肯定与优秀编辑奖无缘了!”
其实,你的各方面条件都使你具备做一个社会名流,你完全可以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朱梦玲来了,提着一袋奶粉之类的营养品,说是送给干侄儿小阿思的。
“我又没这样说你。”
古娟娟也把她婚变的事,告诉了她的几个相好的女辈朋友。
讲到这里,他停下来笑,笑得满面春风,笑得胸有成竹。仿佛,还笑那一个个同行失败者……
当她左顾右盼,断定这房里就她和他两人时,喘了一口气。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她仰起泪脸来,一付犟样子,大声地说:“因为,我爱你!刚才我说了,我又非常强烈地爱你了!其实,我心里早就对钟标彻底失望了!
前几天,我们几个女的搓麻将时议论了几句它,说现在在热这部小说。而当时,我并不在意。”
她弯着腰,欣赏了好一会封面。然后,刚才端杯子的手在围裙上左抹右抹,抹干净了,这才把小说恭恭敬敬地捧起来,打开了扉页。
但是,他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好——事业有所成功又怎么样?不是也同样陷于了空虚、烦恼和寂寞中吗?
就在这时,我在报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拜读了你的《幸福人生》。通过你的作品,我更加了解了你。
“她……”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平说,他搞文学是因为八十年代初那几年,他看了太多当时表的文学作品……
当然,你不跟我计较,又象大哥哥一样逗我笑,终于又把我逗高兴回来。
“平!”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睁大两眼气恼地瞪他:“你明明是个活泼、风趣、幽默的人,怎么跟我说话专说客套话?……文如其人,我已经从你的作品了解了你!”
但现在,他难听到田萍这样的笑声了……以前的田萍,在他面前也是这样笑得又甜又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想起那些年,一到晚上,我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炮制爱情故事,那真是够浪漫的!”
“嘿嘿。”他望着她那张娃娃脸,心里有点吃惊她的老练——
“其实,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听你讲讲这几年你是怎么生活的!你想:我们已经分别那么多年了,电话里能说些什么呢?现在,你能给我说说我们分别后的这几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好吗?”
她不回答他,又用充满幽怨的泪眼望他。
“阿萍。你干嘛还这样望我?还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嘛。”他只好摇着她的手,开始恳求她。
“呜呜……”她猛地趴到他肩头上哭起来。
“你还要我说什么呢?我不信你刚才说的话……什么爱我,什么长久幸福……这些都是你的借口!
你要我现在讲那些长长的话题,明天才讲不可以吗?……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把我当小妹妹,并不爱我。
难道,我那么老远跑来,还是为了当小妹妹吗?
你就不可以抱一抱我吗?爱我,就不可以抱我吗?
这么多年来,我不让一个男人亲近,等来等去……等来等去啊!我活该那么命苦吗?
我注定是个命苦的女人吗?……”
她边说边哭,叭啦叭啦的泪水,很快就使她成了个泪人。
他任她趴在他肩头上哭。他的难受,不亚于她。她已经不相信他了,认为他只会说不会做……
他想仰天长叹——难道,两人的相聚,只有两人放纵感情一条路了?放纵是可以,但“长久幸福”的问题怎么办?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会对不住她呀……为什么,就不能先解决“长久幸福”的问题,再放纵感情呢?……
突然,她停止了呜咽。她仰起头来,望着他轻声说:
“唉,平!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这一辈子不会有幸福的爱情!不过,我这一辈子不会有;而你,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