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什么事?”幸好胤礽还没醉得糊涂,还能认得出他是谁,只是目光,微显茫然。

抱着这样的想法,新婚期间,胤禔没少和福晋腻歪,纵然他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胤礽。

谁知两个小太监进去转了圈,出来禀报说,没有看见九阿哥的身影,于是胤俄又开始哭。

果然,胤禔的猜测是对的,胤礽从无逸斋下课就直奔乾东头所来找他了。

“可是弟弟不好玩的,他们只会哭,也不会陪着小八玩,大哥带小八去找其他哥哥玩好不好?五哥、六哥、七哥……小八想要哪个哥哥呢?”胤禔耐心诱哄八包子,坚决要把他的兴趣从小九、小十那里转开。

“我都睡醒一觉了,听说你还在外面,就出来看看……”自从那天在车上讲和,胤礽晚上住宿的时候就是和胤禔一个院子的,只不过一人在东厢,一人在西厢,倒是没有小时候那样,滚到一张床上去睡。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许就不许!”其实,这个时候的胤禔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胤礽了,过年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看烟火呢,胤礽和他也是亲亲热热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胤禔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看到胤禔比自己多念了那么多的书,且他和胤礽的骑射也比自己要强上很多,胤祉在表现的时候也是很犹豫的,要是他表现地太不好了,哥哥们会不会瞧不起他呢,但是额娘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所以胤祉选择了折中的办法,表现得只比正常水平略低一点,可是哥哥们还是生气了,早知道他就不停额娘的话了,胤祉懊恼得想。

胤礽下手并不重,绝对不会让胤禔伤上加伤,但是他的动作却会让胤禔下意识地去看受伤的地方,然后就会看见胤礽趁着他受伤没法反抗,在他肩上的绷带上画的那只小兔子。

“哥哥,你怎么了?”胤礽虽说负气而去,可还没有走远,胤禔和侍卫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于是折了回来。

两人先比射箭,再比骑马,最后比到猎到的猎物,前两项没有疑问,胤禔优势明显,大获全胜,但是最后一样,胜负就不是那么好区分了,单比猎物的数量和体积,胤禔稳操胜券——这还是他为了不让胤礽输得太难看而特意留了手的——可要论起猎物的质量,胤礽还真不比他差,再考虑到他们两岁的年龄差距,胤禔觉得自己有点胜之不武。

“既然是这样,那哥哥我就只能继续‘玩’你了……”胤禔说着把胤礽捞了过来,挠起了他的痒痒。

“车里很闷,皇阿玛要看折子,我做完功课不好玩,皇阿玛就让我出来了。”下意识地,胤礽不想让胤禔知道,是他主动说要出来找他玩的,尽管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怎么,哥哥不高兴吗?”胤礽敏锐地感觉到了胤禔的失神,表情跟着耷拉下来。

“保成,你不要害怕,皇额娘不会怪你的。”胤礽的心思,胤禔多少能猜到几分。很多年前,弘昱曾经问过他,如果不是他,额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保成,这话你听谁说的?”胤禔耳边警钟大响,胤礽平时住在毓庆宫,每天除了去乾清宫、慈宁宫和宁寿宫请安,其他地方都是不去的,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康熙精挑细选的,还有谁能在他耳边乱嚼耳根啊。

“皇阿玛没事吧?”胤礽担心地问道,因为两个隔得太近,他说话时的气息很自然地扑倒胤禔脸上。

“你等我有空吧,哥哥的功课还没做完呢……”看着不请自来的胤礽,胤禔很无奈。

到了乾清宫,守门的侍卫见胤禔来了根本不敢让他进去,为着太子爷出痘的事儿,宫里的其他阿哥、格格都出宫避痘去了,五阿哥虽说是出过痘的,可是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们也不敢让他进门的。

要是没有这小子,胤礽当初未必就能找到合作对象陷害他。上辈子被他们联手坑了也有算了,是他技不如人,没算过他们,这辈子他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他得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

胤礽坚持要在胤禔的房间等他,纳喇氏没办法,只得让他在炕上玩,又让人把地龙烧得更热些。

“哦,保成这么厉害?”胤禔挑了挑眉,这小东西,几天没见长本事了啊,都会自己选宠物了。

他要不要诱导一下胤礽,让他抓点好玩的东西呢,那样人们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的,胤禔无聊地想到。

“怎么?身上难受么?”康熙小时候出过痘,对胤禔现在的感觉说得上是感同身受。

进入腊月之后,康熙比平时更忙了,叫胤禔去乾清宫的次数也变得频繁,这让胤禔不仅头痛,还手痛。

胤禔还好,他是阿哥,前面四个哥哥又都不幸夭折了,阴差阳错成了皇长子,康熙不关注他都是不可能的。端静公主就比较可怜了,在她前面的大公主是恭亲王常宁的女儿,是康熙连死两个女儿后从弟弟家抱来的,没理由不被疼爱,三格格又是康熙第一个站住的亲生女儿,多得些宠爱也是正常的,有这么两个姐姐在,五格格基本属于透明牌。

今天,是胤礽出世的日子,同时也是赫舍里皇后薨逝的日子,胤禔莫名地觉得有点心慌。

“保成,不要走……”

太皇太后身边聚集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可他们却联手开出了这样的方子,可见太皇太后的病情已是无力回天。

“保成,你别这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的……”胤禔把胤礽搂到怀里,轻声安慰道:“皇阿玛还在路上,宫里的局面由你主持,你可不能先乱了……”胤礽对太皇太后的感情,胤禔是明白的,心里的担忧也更深。

纵然是身份尊贵的皇太子,可胤礽生而无母却是事实,而他的哥哥弟弟们,谁人没个或身份高贵或颇得宠爱的额娘,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人在康熙耳边多说上几句,对胤礽来说,都是很不妙的,因为他没有额娘。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皇太后的支持对胤礽来说就很重要了。甚至,康熙在胤礽不到两岁的时候就能下决心册立太子,也是有她的劝说在里面的,如今太皇太后病重,胤礽的担忧,比起旁人来说,肯定是来得更深切的。

“我不会的……”从胤禔肩膀上抬起头来的时候,胤礽眼中已经没有泪水的痕迹。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传个太医来瞧瞧……”见胤礽的情绪好了些,胤禔稍感放心,又问起他的伤势。连着赶了半个月的路,就是他都觉得快受不了了,何况是胤礽,他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肯定是受了些伤的。

“不用,我这里有药,等会儿会让人帮我擦的。”胤礽说着走到书案前,除了照顾太皇太后,他还得给康熙写信呢。

“你什么事儿这么急,不能擦过药再办吗?”胤禔很生气,把人逮了回来,想要扔回床上去上药。

“我要给皇阿玛写信,他特意交待过每日都要寄去的。”胤礽也不挣扎,只是平静地把话说完。

“哦,那你先写吧,告诉我药在哪里,我等你。”原来是这事,果然很急,胤禔不拦着胤礽了。

“你不回去看你儿子?”胤礽挑眉,他想起小时候胤禔一边给他上药还一边调戏他的情景了,脸色微赧。

“晚上再看也不迟啊,你快写吧……”胤禔皱眉,他们再啰嗦下去,什么信都写好了,也什么药都上好了。

因为晚些时候还要去慈宁宫,而且现在也没那个心情,等胤礽写好信,胤禔立刻就帮他上过药,回乾东头所去了。

弘昶这会儿已经睡了,胤禔问了大福晋两句也就罢了,倒是说起太皇太后的病情,大福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唉……胤禔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不是他对太皇太后没有感情,而是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扭转。

重活一世的胤禔,看这些比常人看得要开些,更可况太皇太后的病情并非什么疑难杂症,而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老化的正常现象,他就是比别人多知道些东西,也是于事无补。

十天后,康熙带着大部队回到京城,在被胤礽逼到极致的各位太医的努力下,太皇太后的病情稍有好转。倒是胤礽,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得康熙心疼不已,决定亲自给祖母侍疾,放儿子回宫休养去了。

只可惜康熙的好意,胤礽没有领会的打算,仍然每天早起就去慈宁宫,就是念书的时间,都给缩短了不少。

最后还是太皇太后亲自话,才把这父子二人,一个赶回了乾清宫,一个赶回了毓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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