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却在吐槽,要是搁上辈子,我给你行礼的时候动作稍微不到位你都能像皇阿玛告状的,这辈子我对你是什么恭敬都说不上了,要是哪天你翻脸了,在皇阿玛面前翻旧账,我估计就什么都不用想了,直接完蛋。

胤禔也是被胤礽的贸然举动给吓得够呛,他上下打量一番,见胤礽全身完好,没有受伤的迹象,不禁大声数落起来,全然完了对方皇太子的身份……还好那些侍卫来得及时,要不然……胤禔都不敢想下去了……

东巡队伍到了盛京,祭过永陵、昭陵和福陵,胤礽终于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狩猎,跃跃欲试地提出要和胤禔比试。

反正这辈子他也不是没和胤礽一起睡过,现在同床同枕也没什么,他们现在年龄还小,就是皇阿玛知道了也只会觉得他们兄弟情深,要是再过十年,先不说胤礽可不可能还像现在这么信他,就是他们那时的关系真有这么好,老爷子心里估计也会打鼓了,这帮臭小子联合在一起,不会是在想些不该想的东西吧。

“哥哥,我来了……”胤礽拍马追上胤禔的时候,胤禔正在马背上走神,就是胤礽叫他也没回过神来。

由于喜事连连的关系,这年的春节过得十分热闹,胤禔也被弟弟们闹得不行,他甚至还反省了一下自己过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难道是因为他这辈子做人太失败了,怎么他家弟弟都不怕他了呢,就连小八都敢和他对着吼了……

“保成,你很冷吗?”胤禔说着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五月份的天,怎么就这么热啊。

事实证明,康熙的选择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康熙十九年正月刚过,十二阿哥胤禶就没了。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虽然毫无伤,可是两个人相拥着躲在书桌下面狭窄、漆黑的空间里,胤礽要说完全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有胤禔陪着,他也没有被吓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还能问出很有用的问题。

毓庆宫是由长方形院落组成的建筑群,前后共四进。正门前星门,门内为第一进院落,有值房三座,西墙开阳曜门和斋宫相通;过院北祥旭门为第二进院落,正殿惇本殿,东西配殿各三间;第三进院落东西两侧各有围房二十间,直抵第四进院,正殿即毓庆宫,建筑为“工”字殿。毓庆宫前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檐明间开门,次间、梢间为槛窗,后檐明间接穿廊,与后殿相通;穿廊面阔一间,进深三间,东西两侧均为槛窗;后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前檐明间与穿堂相通,廊檐安小板门,次间、梢间皆为槛窗,后檐均为槛窗。后殿室内明间悬匾曰“继德堂”,西次间为毓庆宫藏书室,东山墙接悬山顶耳房一间与东围房相通。最后一进院内有后罩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前檐出廊,明间开门,次间、梢间为槛窗,东西两侧有耳房,与东西庑房转角相接。

“五阿哥,你不能去啊,太子爷那可是……”路仁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天花,那玩意儿是要人命的啊。

“皇额娘,保成好想你!你想不想保成……”有了胤禔的保证,胤礽絮絮叨叨地对着仁孝皇后的画像说起话来,说的都是一些小事,比如他做了什么康熙表扬他了,又比如他和胤禔玩胤禔欺负他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嗯,我等哥哥回来。”胤礽说着还招了招手,“白白,我们进去等哥哥。”

大多数时候,胤禔对胤礽都不是很有耐心的,没办法,皇太子这个亮晃晃的招牌还是有点膈应人的,他多缠他会儿,他就会凶他,胤礽经常是委屈得眼泪汪汪的,不过胤禔只要拿眼瞪他,胤礽就会吓得把眼泪收回去,因为胤礽知道,要是他真的哭了,哥哥就不会来陪他玩了,皇阿玛又总是忙得很,他一个人好无聊哦。

于是胤礽和胤禔双双被抱去了偏殿,身边一大堆宫女、太监守着,不过比起在外面正殿被人围观,胤禔还是觉得这里自在些,胤礽无所谓,对他来说,外面那些人大都是不认识的,还是和哥哥待在一起比较好玩。

这天,胤禔烧得昏昏沉沉地醒来,口渴得厉害,他微弱地叫着要水,因为以前出过痘而被纳喇氏特地留下来照顾他的方嬷嬷很快端了水过来,却被守在床边的康熙接了过去,“你先下去吧,朕来喂五阿哥……”

不行,你不能中了敌人的“糖衣炮弹”,你得顶住……胤禔的心,就结成了麻花,天津出产的。

见胤禔的小脸有点垮下来,眼中也有失望的情绪,康熙又道:“保成还小,你现在不能抱他,不过可以摸摸……”

四月初六,荣贵人马佳氏生下皇六子长华,当日即殇。这是不到四年的时间里,康熙失去的第五个儿子,那段时间,胤禔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皇阿玛到钟粹宫看他的次数较之过去显著增加。

虽然病了许久,可是胤禔的脑子还不糊涂,他清楚记得,胤礽是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了的。更何况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并不是他十多年前最后见到他时的落魄模样,而是他记忆中熟悉的那个骄傲任性的少年。

“从明天开始,我得更努力些,我要让小三永远追不上我。”吐槽完胤祉,胤礽用力握了握拳头,以示决心。

看着胤礽略显幼稚的举动,胤禔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和上辈子比较起来,胤礽在同年龄阶段的学识是丝毫不落的,不过骑射什么的,明显就要差了些,胤禔深深地怀疑,这是胤礽缺乏动力的关系。

上辈子的胤礽那么拼命,是因为有自己这个压着他的哥哥在,他想过自己就不得不努力,这辈子两人的关系好了,再加上骑射和年龄也有关系,相差两岁,在成年之前基本上很难追上,所以缺乏压力的胤礽就顺其自然了,反正康熙不会让他上战场,骑射之类不要求他必须有多好,过得去就行,再说胤礽的水准还是远远在“过得去”之上很多的,只是说不上出类拔萃了,不过现在有了胤祉的刺激,一切就不好说了。

两人正说着话,晚膳的时间到了,胤礽不想放胤禔走,就留他一起吃,胤禔也同意了。平心而论,胤禔对胤礽现在的心态很满意,虽然落后弟弟心头不爽,嘴上也嘀嘀咕咕了几句,但是没想过要做什么不该做的,而是想着自己努力。

如果……如果胤礽一直这么下去,那么他放弃前世的野心,安心做过辅政的贤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胤禔曾经想过,只有胤礽登基,他们兄弟间的关系才能维持最大限度的平和,生在雍正年间的很多事也可以避免,因为胤礽是储君,是元后嫡子,他上位,是名正言顺的,他对他的兄弟们,没有必要痛下杀手。

不过这有个前提,就是胤礽能够坚持到那天。胤禔从来不觉得,只是自己放弃,他的那些弟弟们就会全部偃旗息鼓,就是他们真的都歇了,皇阿玛搞不好也会扶持一个出来,重生一世,胤禔看清了很多东西。

这一次,他不会主动和胤礽做对,但他也不会帮他。他想看,没有自己的搅局,胤礽能不能顺顺利利走到那个位置。如果他能,他绝对不争,如果他不能,他也不会给其他人机会,“雍正”这个年号,胤禔是不想再看到了。

胤禔还算不错的心情是被带头送晚膳进来的两个小宫女破坏的,他听见胤礽叫她们的名字,红柳和绿杨。

带着些许好奇的心态,胤禔瞥了眼那两个约莫有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得出的结论是,胤礽眼光不错,这两个女孩,的确都是很好的,好得让他很不想见到她们,有她们在身边站着,真的是太碍眼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胤禔的心情更不好了,搞错没有,他都还没有亲过呢,胤礽居然就被她们得手了。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胤禔脸色大黑,什么叫“他都还没有亲过”,胤礽是他的弟弟,他们就是关系再好,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啊,之前那两次,那都是意外,胤禔觉得自己是受到那个梦影响了,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无稽之事。

“哥哥,你在想什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看着胤禔忽惊忽怨的表情,胤礽不得其解,出声唤他。

“没什么、没什么。”胤禔赶紧摇头,他能让胤礽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下午练了那么久,你不饿啊,快用膳吧!”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默默用过晚膳,胤礽回屋看书,预习明天的功课,胤禔打道回阿哥所。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佟贵妃派来接胤禛回去的嬷嬷,而胤祉这会儿也送了胤禛出来,两人正在话别。

看着胤禛依依不舍的模样,胤禔很是纳闷,这两个弟弟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啊。要知道,前世的胤祉和胤禛虽然不像他和胤礽那样斗得你死我活,但也是往来极少的,像这样的场景,他敢誓他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胤禔不知道,胤祉和胤禛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有功劳的。

前世,他和胤祉都是自幼养在宫外,那时在宫里的,就只有胤礽和胤禛,他们一个是元后嫡子,一个是皇贵妃养子,都被康熙在身边养过,关系自然就好,以至于一废太子之前,胤禛身上贴的,那就是“太子党”的标签。

然而今生不同,他和胤祉却都没有被送出去——原因胤禔至今不明,他觉得自己那个时候似乎没有影响康熙做决定的能力——而且他和胤礽由于康熙的刻意撮合,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关系非比寻常,没了胤禛插足的空间。此外,胤祉和胤禛年龄接近,身份也相当,哥哥们玩得好不理他们,他们肯定就自己玩了,时间长了感情好是很正常的。

不过胤禔当时却没有想到这些,他怀疑的是,胤祉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是从未来回来的。

抱着这样的怀疑,胤禔暗中观察了胤祉很久——反正两人的院子挨着,打听消息什么的,很容易——观察的结果是,胤祉不是从未来回来的,他和胤礽、胤禛一样,都是原装的,如假包换。

胤禔刚刚松了口气,新的麻烦又上门了。胤祉,他居然是个喜欢串门的,每天没事能来自己院子八趟,而且他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请教功课,其认真刻苦的程度,叫胤禔这个得过且过、随便应付功课的人非常汗颜。

但是没办法啊,他毕竟是哥哥,人家弟弟都问上门来了,态度还那么恳切,他能推说不知道吗,传出去多没面子啊,于是胤禔只能翻出那些自己起码读了二百四十遍的书,苦哈哈地教起胤祉来。

因为胤祉来得很勤,次数多了难免碰上胤礽,不等胤礽飙,他倒先凑上去了,说要请教功课。

和胤禔一样,胤礽也想摆哥哥的款,就是再嫌胤祉碍眼,也不能不理他,偏偏胤祉又是个认真向学的,提个问题都是举一反三,被他缠上,没有小半天工夫是脱不了身的,这导致胤礽明明人在阿哥所,却和胤禔说不了几句话。

当然,胤礽和胤禔也不是没有解脱的时候,要是碰上胤禛也过来了,他们就自由了。

见识过胤禛和胤祉的对话,胤禔和胤礽终于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话唠”。

小三儿,他的话其实不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