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满脸堆笑,说:“原来姑娘找吕公子是还钱的啊?那就不用了,公子爷已经说了,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这会儿他有事,已经走了。”

小东西跟他皱皱小鼻子,说:“哼!你不想要,我还舍不得放在这里呢!这可是我大哥前年送给我的寿礼,要是不当心缺了点儿又该怎么办呢?”

不一会儿功夫,大夫给萧雨把完脉,就开始开药方了:“这位爷重伤未愈,失血过多,应该好好地调理休养,不可以再随意走动了,否则会危及性命的……这个就是药方了。”

而且他身受重伤,就这么让他离开了的话,似乎并不合情理?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是来刺杀龙公子的呢?如果是刺杀别的人倒也算了,龙公子可是她铁如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了,而且她的小命和一趟非常重要的镖银,也都是被龙公子给救回来的啊!

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铁如剑很久,最终居然叹息了一声,说一句:“可惜!”

用不了多长时间,在他们出门以后,家里头总管不便处理而积压下来的一些事务他就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吃过了晚饭,嘱咐铁如澜一声,一定要招呼好小东西,他自己就按照惯例,到爹和娘的灵前敬上三柱高香,,告诉俩老的在天之灵——孩儿已经平安回家来了!又一次没有辱命了铁家的声名!

目送着大哥离开了,司徒旭这才非常小心地问:“爹,娘,大哥的病……?”

“对啊对啊!”小东西说,“千万别让我现在就回去!我要是现在回去了啊,大哥正在火头上,恐怕会一怒之下扒掉我身上一层皮,然后再把我关上个十年八年的,我就一世不得翻身了!”

铁如剑并没有开口,还是铁如澜抢着说话:“咦?司徒大哥这么问,真是好奇怪呀?我们不是早就和你们道了别分了手,小东西不是早就已经跟司徒大哥回家去了嘛?”

一句话把宁巧嫣问得顿住了,好半晌才避重就轻地笑了一声,说:“你瞧这孩子,在跟我绕口令呢!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说点别的……要说龙公子啊,和我们桃花坞的交情可不浅呢!想当年我回娘家探亲,带了个一见到水就会哇哇大哭的小东西,要不是正巧遇上了龙公子,还真叫没辙了!他那时候几岁?也不过就是十**岁的年纪吧?一晃竟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唉!岁月催人老哦!”

想像着她飞扑到老爹的怀里,把他的胡子扯过来扯过去的情景,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向上扬起——这可真够难为老爹的了!

铁如澜插上话来,说:“哎呀!司徒少当家的说这‘劳累’两个字,倒真是说对了呢!那天我们遭遇了抢劫的,一个不当心这东西就被他们抢了去,大哥是顾不上自己的性命都要把这东西抢回来的——这东西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要!”

一连串的问题这时候不停从她小脑瓜里蹦出来,怎么想都想不通,而且这些也都是她从前没有想到过,否则她就是缠着问答案,也要把爹和娘给问烦了。不过呢,这些问题都可以慢慢地问,眼前这个最大的问题才是最要紧的——万一那个阿布鲁和雷千里一样来个登门求亲呢?万一老爹一不当心又犯了糊涂,把她许配给了他呢?现在她可没有第二个姐姐馨儿可以代她嫁了啊!哎呀,大大地不妙!

“大哥,你怎么了?”小东西觉出不对劲来,再加上被他一通大骂,又是愧疚又是慌乱,眼泪就开始往外冒,“大哥,确实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不应该乱跑的,害得这么多人为我担心,还把随从大哥给害死了……我心里也感觉好难受的,我保证今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保证……大哥,你别再抖了,我害怕,你别生气,好不好?”

“什么叫我大哥‘也’不错?”小东西颇为自己大哥感到不平——她到底有没有眼光的嘛?

口渴得要命,但想到伤心的地方,眼泪却仍然能流得像小河一样,她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一下,是苦苦的咸咸的。哭着哭着,她的眼皮又不住地往下沉……嗯,不可以睡着的啊,睡着了也许她就会被冻僵了,不可以……

“那么……好吧,我们就在原地等一等看!”小东西想了想,同意了,“但是你头上的伤得想办法包一下,你身上带着金创药了吗?”

阿布鲁没有立刻答话,但心里头可已经很不舒服了,倒不是因为小东西问的话不合时宜。鹰族虽然是大漠之雄,但终究会有不服气的其他部落,一直干着骚扰捣乱鹰族的事情,他们没能力把鹰族扳倒,就想方设法抢夺鹰族的财物,女人,这一次鹰族的商队回来,一定满载着贵重珍稀的货物,要是失手被抢,损失倒也罢了,但伤了部落里的那么多弟兄,实在太划不来了!

“噢!”阿布鲁这才还了魂,说,“那就不如——我们去沙漠里的湖泊看看风景?或者我们运气好,还能看到难得一见的,非常瑰丽奇特的海市蜃楼……就算看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到湖泊里去游泳也是非常有趣的事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司徒申,所以雷千里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当家的——不仔细听还真会被搞糊涂呢!听她接着说,“那天一见到你把翡翠佩饰拿出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着把你留下来,随口就答应了你求婚的事,事后才想到不对头,亲哥哥又怎么可以娶自己的妹妹为妻呢?”

“说得是!”雷千里不敢直接说司徒申说得有点罗嗦,而且是废话,只能随便应了一声。

这一场大浩劫,也可以称作是中原武林最光辉最荣耀也最是沉甸甸的一页历史,一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老一辈的人每次谈起来都仍然觉得热血沸腾,而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们,也无不敬仰神往,钦佩不已的!

“好,那我说了!”宁巧嫣和雷千里脸对着脸,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我就是你亲生的娘,你就是我亲生的儿子,不折不扣,如假包换!”

他对爹和娘这么多年来的一桩大心事非常清楚,从几方面一推测,他心里就有了数,只是在爹娘没有说穿之前他不好妄下定论而已!毕竟这事情很重要,弄错了不是好玩的。

咧着嘴一个劲儿傻笑,过了半天雷千里才想起来问她一句:“你……是我的新娘子?”

真是没王法了!不教训她几句,就得寸进尺又想冒犯,换了平时,撑大了她的胆子都不会这么放肆!

“暂时我们还不能回家,小东西!”司徒雷摇摇头,回答她。

她这只是因为调皮的性子不改,闹着玩儿的,可阿布鲁却一厢情愿地会错了意,以为司徒小千金终于对自己有点意思了,刹时间就像灌下了两大碗**汤的一样,连心都飘了起来。接下来自己的老阿爹和司徒雷到底又说了些什么话,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他大醉未醒,是被手底下人硬从床上给拖起来的,说是出了事了,巡夜的报告桃花坞少当家的和小姐夜遭狼群,他一听就把酒给吓醒了。因为他深知道沙漠的狼非常凶悍,而如果不是事情严重,手下人会把他拖下床的嘛?来的路上一颗心就已经悬得高高的了,生怕自己族人现险情已经太晚。

一边跑她就一边大叫:“大哥,大哥!……”

“为什么今天就不能说了?”小东西问。

真的?小东西支着下巴,望望床上躺着,睡得很沉的大哥,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大哥那阵儿会是怎么个样子,在她印象中,大哥虽然很多时候比较严厉,但从来不是不讲理的人啊?要么就是酒能1uanx,真醉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最重要一点就是,桃花坞的少当家的,要拳脚相交已经日久,心里头是惺惺相惜的,但就是没有一个机会和他深交,这次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又怎么能够放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