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这屋里有关汤瑶的气息都已变淡,只有里头的摆设和用品,还能让阎少琨恍惚看到她的影子。

贺寒抬起白皙修长的食指在烛光上触了触,那温热火苗带来的刺肤感,让他想起了自己触碰汤瑶后背时的感受。

“你不是四郎,我的四郎已经死了,你走开……”汤瑶红了眼眶。

那蝴蝶骨中央,有一个紫红狰狞的伤疤。

苏清清鼓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他:“大帅,您不要清清了?”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我要的是你的听命!”阎少琨将床边的玻璃杯砸在张副官脚边,瞬间碎裂一地。

阎少琨一个扫腿,将那枪甩至崖下,然后将死囚反手禁锢在地,拿枪比着他太阳穴。

那死囚已经不见踪影,只有苏清清还可怜兮兮地挂在崖边。

汤瑶意识昏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清晨,牢房门外传来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她才醒了过来。

是啊,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汤瑶不待见苏清清这个妾室,也不喜欢这孩子的降临。

军区医院。

汤瑶抬眸看着他,眼底是说不出的痛楚。

“瑶瑶,不怕冷,我在这……”阎少琨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轻微哽咽。

“怎么瘦了这么多?”阎少琨终是发现了异样。

那个信誓旦旦地发誓只会对她一人好的阎少琨,今晚会明目张胆地抱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你烧给谁看?”阎少琨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怒气沉沉。

汤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在看到那双齐膝长筒军靴后,生生顿住。

他闭上眼连着深呼吸三口,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说道:“把瓷罐拿来给我看看。”

另一个叫小九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将两个瓷罐端了过来,递到阎少琨跟前时抖得差点将瓷罐摔落在地。

阎少琨满心已被那瓷罐吸引,没有在意下人的异样。

他打开盖子,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发异的气味,微微还有些呛鼻。

“这些,都是什么?”阎少琨看着那被青霉盖住的丸状颗粒,心里一惊。

“奴婢……不知道……看着像糖果……”小九颤声回答。

他虽不精通西医,可对这些东西还是有起码的辨别能力。

“我找杜大夫只是为了看病……”汤瑶曾经说过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他耳畔回旋。

流鼻血,咳吐血,军区医院……

阎少琨两腿突然有些发软,一种不祥的预感狠狠朝他扑来。

阎少琨没有再为难她们,而是叫来了家庭大夫,让他辨别瓷罐中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都是治绝症的药,但也说不上是治,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医生刚从外地调来,对身穿便装的阎少琨并不熟悉,此刻语气也相对比较冷漠。

因为苏清清的存在,枪毙了汤瑶最在意的丫鬟小七。

阎少琨的心忽的就被一种无力的力量狠狠揪住,沉闷到近乎窒息。

因为孩子的突然死去,他在医院撞见她和杜大夫在房间,便直接下了最恶毒的定论,砍了杜大夫的人头。

大夫刚嗅到味道,便立马下了定论:“大帅,这些都是药丸啊!”

绝症,死亡。

阎少琨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但身体里又有一个小人不停地在拉扯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那方面去想。

杜大夫的病房已经换了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医生,他看着阎少琨带来的药丸,表情变得凝重。

阎少琨带着那些发霉的药丸去了军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