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南宫俊游逛在花园中,耳边飘来了一阵飘渺袅绕,幽绵凄婉的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他随着那箫声来到了吟雪阁。

雪妍走到了他的跟前,微笑平和地说到:“爹爹,您近几日都在忙药材的事情,快到交货的日子了,可有准备妥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我能为您做点什么。”看着眉头紧锁不言不语的顾万春,仿佛感受到了他心中不愉快,而这不愉快的心情绝对与自己无关,她也开始不安起来。

“你眼角的泪水是为了谁?是他吗?你在想他吗?是他教你的剑法,什么时候他在你的心里变得如此重要,你才认识他几天,你了解他多少,那家伙其实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他越说越激动,转过了雪妍不让她无视他的存在。

青书紧张地挡在了南宫俊的前面,瞪着南宫文泽无奈地说道:“还以为四少爷有什么好介绍,没想到还是老一套,少爷我们还是走吧,有的事情,可是一步都不能踏错,要知道恨错难反,尤其是被某些人知道后,更是不得了。”

顾万春深深感言道:“冀州的瘟疫老夫也有耳闻,只是真的没想到朝廷如此残酷,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真是民不聊生,邹兄请直言,如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老夫必当竭尽所能。”

一进正厅,一年近四十,身着深蓝色撒花纯面百褶裙,头戴天鸾反绾鎏金细流苏的贵夫人,将南宫俊紧紧地抱住,她不是别人,正是南宫俊的娘亲,南宫寿的二夫人,栗幽雪,她抬起头来,满面泪痕,泪汪汪地看着朝思暮想的儿子,带着无尽的思念哽咽地说道:“俊儿,娘可把你盼回来了,让娘好好看看,都长这么大了。”说罢,再将爱子拥入怀中。

此时,艳桃端着燕窝粥缓缓进来,细心地喂给他吃,几勺过罢,娇声而语:“公子不必为那不知好歹的顾雪妍伤心,她以为她是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目中无人,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落幕情深语侬猜,

雪妍一听见柳仲文这三个字便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道:“不要提那人的名字。”她不明白为什么听见这三个字还是这样恼火,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她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姐姐说话,坐到了床沿,反复地捏着手指,低不语。

正当他欲张嘴时,从山中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但又有别于一般的笛声,那乐声清妙悦耳,缓缓沁幽,慢慢的由婉转渐近忧伤,由忧伤渐近苍凉,由苍凉直近悲哀,如诉如泣,宛若在叙述着她的思念,她的忧愁,她的悲哀,她的凄楚,她的无助,叫人听得陶然忘我,痴迷不已。

“我已修书回南宫府,说我同少爷再过一个月便折回盛爵,你好好把握时机吧。”青书垂头丧气的说着,心下却也是万般不舍,想着脑海中的她。

翠莲沉吟不决的望着小姐,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少爷,舱下的人已全部妥当处理好了。”正在舱外偷听的青书稳稳地说道。

“皮毛而已,不足挂齿,我送给你的小兔子还好吗?”南宫俊辗转而笑地转移了话题,深怕她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偷兔贼。

“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敢多言,我也不想逆爹爹之意。”雪妍黯然失色的说道。

青书谈笑自如的说道:“这回春丹,镇上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啊,还亲耳听见顾万春对她两个女儿说,这回春丹里的一味草药是在仙人指引下采到的,还听闻,有很多人岂视这回春丹的药方,去顾家提亲的那些人多半也是冲着秘方去的。”

美人随乐轻轻舞起了妙曼的舞姿,看得众如此如醉,美人载歌载舞娇音萦萦的唱道:“红尘中,纷云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好男儿,几多情,恨叫痴心女子枉断肠,愿做浮生一抹尘,天涯比翼,烟花拥着风流,共此一生。

“爹爹,女儿知道分寸的,那些少女是夜间丢失的,光天化日,哪有如此张狂的贼匪,女儿只把仲文当做哥哥看待,并未如他人所言,如此不堪。”雪妍愁闷不爽道

突然,空中哗哗地下起了阵雨,两人纷纷跑至亭内避雨。

南宫俊不禁感慨万千,又往下扔了一个银锭子。当南宫俊再去追那黑影时,那黑影早已不知去向,无影无踪,他索性回了客栈。

店小二窘态毕生,右手抹着后脑勺,嬉笑道:“客官,你可取笑小人了,咱这跑厅走堂的,哪来什么文采,不过是听得那些书生言之凿凿,我便鹦鹉学舌而已。”

任海游满意地点点头道:“如今师傅我终日在山中,不知山外境况,你们出山后,多加打探二师叔的消息,如能见到他便带话与他,说师祖已经原谅了他,叫他归师门,这些年来师祖十分挂念他。”

“俊儿拜别父亲,请父亲保重。”南宫俊跪地给南宫寿磕了一个头便转向母亲,“母亲保重,俊儿拜别母亲。”

她是冰山下的火种,他是雪域中的精灵。

“儿却有要事需请父亲应准。”南宫俊理了理慌乱的情绪,挺了挺背脊,平复了心情,严肃的回答着。

他挑眉看着英挺的儿子,脸上挂起了一抹笑意,用他深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说来听听。”他脸上虽然满布沧桑,但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是如何的气宇轩昂,英俊潇洒,南宫家的三位公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儿要回荡天山一趟,请父亲应准。”南宫俊不紧不慢的说着,

“哦,如此心急,所为何事。”南宫寿悠闲地看着手里未读完的书卷,若无其事的说道。

南宫俊看着神色自若的父亲,咽了咽口水,准备一点到底,大声说道:“儿要向。”

“老爷,老奴有要事求见。”门外的雷总管的呼声打断了南宫俊要说出的话。

“有何要事。”

“瑾王妃派人送来了紧急信函。”

“俊儿,你先歇息去吧,明日再提也不迟,为父明白你的心思,无论你做出何种选自爹爹都会支持你。”南宫寿瞄着焦急的儿子,宽慰的说道。

南宫俊听着父亲饱含深意的话语,心花怒,眉开眼笑道:“俊儿谢过爹爹,那孩儿先行告退。”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退出了房间,一路上心潮澎湃着,满面春风,见到每个下人都投上一个醉人的微笑,雀跃着回到了沁雪园,与匆匆出来的青书撞了个满怀,痴痴傻傻的看着捂头的青书,笑容满面的大喊:“我们可以回绮丽镇了,我终于可以回去见她了。”

“真的,太好了,少爷万岁。”青书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按捺不住的欢呼着,园里两人喜悦的喊叫声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此去红颜冷,

犹悲旧誓盟,

相思空对梦,

沧海没三生

顾万春亲手将汤药喂给夫人服下,准备歇息时却走向了窗边,看了看夜空中疏疏朗朗的星星,月亮朦胧着脸,可能又要下雨了,突然吹来了一阵清风伴随着几声夜哇的嚎叫,那声音苍凉得令人不寒而粟。

他的背脊一凉,再也站立不住了,看了看合眼的夫人准备出门,却被叫住了。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顾夫人看着神色凝重的丈夫。

“我去药铺看看,我忘了将钥匙给陶掌柜了,夫人,你的面色为何如此苍白。”他低低的说着,转身看到了夫人那张苍白的脸惊了一跳,顾夫人唇色青,面色白得带点灰色。

“你不去也不能安心,早去早回吧。”顾夫人撑着身子绵弱的说着,眼光迷迷蒙蒙的停驻在他的脸上,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仔细的看着这个疼爱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男人,觉自己竟未能有一刻像今天这样好好的正视过他的样貌,心底升起了无禁的感伤喃喃而语:“太晚了,太晚了。”虚弱的躺下了。

“夫人,我去去就回。”顾万春对着她幽怨迷茫的目光,心头被深深的地震动了,他第一次现妻子这样深情的看着自己,依稀彷佛依稀彷佛仿佛那一眼等了万年之久,不知不觉,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却始终没有允许它掉下来,看见她趟下,不再犹豫,出去了。

他深爱着她,她对他没有那种如疯如狂的爱情,更没有男女的那种心灵深处的默契和需求,而他对她的那份深情和呵护,有目共睹,天之动容,没有激烈的爱焰,没有绚烂的火花,却有如一条悠悠而流的小溪,绵邈悠长,涓涓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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