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头听油光光这话,说:“这是新来三个小伙子的……哦,对了,他们就在我屋里等着呢,要不你看看,看看他们能行不?……行的话,你就留下,不行的话,我撵他们走……”

九元跟六子可没有李连营般的心眼,急忙齐说道:“不孬,真不孬……”

九元也说:“是呀,我也看出来了,城里人不好打交道。”

李连营也看见那起夜人照着门后一口大塑料罐子里尿尿了,声音哗啦哗啦不说,他们也不避讳,个个手里捏着胯下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那物件儿,没啦啦干净便急急转回床上去。憋到后半夜,李连营也下床去撒了一泡尿,赶巧有位大叔也下床来了,伸头瞧见了李连营干净而粗长的物件,不由伸手抓了一把,睡眼惺忪地说:“看看你这大东西,将来你媳妇准喜欢……”吓得李连营没撒完尿呢,赶紧抽回那物件,转身跑回去。听身后那人还说:“怕啥,是个男人谁没有这玩意儿,你看看我的,就是没你的长点罢了,可照样压得女人嗷嗷叫……”李连营可没敢回头看他的,急急钻进自己床上蚊帐里去,半天没敢喘粗气。等那人上了旁边的床,李连营才抬起头看看,心里说:“得亏我跑得快,他要是摸着了我裤腰里的钱包,不得抢了去啊……”

等她走了,六子心疼地说:“连营,咱这一顿饭,每人可花了跟从涝坡村坐车到泰汶县城一样的钱呢……”

其实李连营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萍水相逢的一老人一少年,能碰出啥样的火花来呢?也就是坐车路上说闲话找趣儿的千年偶遇罢了。故李连营没将他的名字告诉张小海。张小海也没计较,伸手握了握李连营的手,准备站起身下车了。九元跟六子见车停住了,也匆匆站起身,跟着众人往车下走。

李连营一听六子说这话,全露馅了,也就不再隐瞒着,说:“是,大叔,我们是到临淄打工的……那你干啥去?”李连营对这略胖中年人依旧fqxs怀着特殊的情绪,没有称呼他“您”字。

九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再言语。六子瞧了瞧手里的车票,说:“真是唻,车票上说是十点半的车,你看看那墙上的表,十点十五了。”

李连营瞧了瞧他,说:“大叔,要不您前面吧,我等同伴给我拿钱来再说……”

虽说李连营上学时的学习成绩总体不错,要不他也不会被泰汶一中录取,但真实论起来,他最好的科目应该是体育。那还是刚升入初一时,有一次上体育课,老师教授他们掷铅球。等老师连续做了几个示范动作,便让他们分组练习了,瞧前面同学掷得动作不标准,也不够远,体育老师不住地摇头。到了李连营时,只见他拿起铅球在手里掂一掂,站在划定的大圆圈里,学着老师的样子,斜着身子,一个滑步接一个不算标准的动作推出去。再瞧那铅球,高高划了一道抛物线,闷声落在了老远处。

“那大妹妹……”

连营、九元跟六子见车渐渐远去,也就不再着急了。瞧两旁的树木,唰唰往后倒去,慢慢地,三人心里安定了。九元低声说:“连营、六子,咱仨注意了,一路上千万不能走散了,更得小心那个……”

李连营说:“哥,你就是头脑不活泛。回家去,这话你不想对着爹娘咋说就咋说呀,还不是让他二老放心就成了。”

李连军抬头瞧瞧弟弟的背影,心里说:“看看吧,我这二十多年的饭,算是白吃了……”

“哎哟,听听,听听,我家小二你还没进城呢,咋就嫌弃起乡下来了呢……那我问问你,城里人打扮成啥样,你亲眼见过啦?”

六子说:“不干建筑跟挖煤,那咱们干啥样的活?咱们村里出去的,除了干这个的就是干这个的……”

九元听此,瞪大了眼睛,说:“连营,你是不是疯了,考上了高中咋不去上呢?”

李连军说:“连营,你甭管别的,老老实实上高中去,我知道,你不就是担心一年得交三四千块钱的学费嘛,没事儿,到时候我想法儿给你交上就是。”

“你家二兄弟考上高中了,看看,这是他的入学通知书。”

“不依着咋办,总不能把他打死吧?”

“我看您不显老呀,除了头发白点……”

边寻思着,李连营背着大背包就往车上闯。

“哦,我跟她说过你……”

李连营听此,又说:“嗯,也是,我在临淄也见过,丽姐家的那小子也好看。”

李连营懒得搭理他们,站在队伍里,闷头等候检票上车。

“哎哟,我又没让你改,凭啥你就改了呢?”

李连营听洗碗工这话,睁眼问道:“娘们蛋子,你们想干啥?耽误老子眯眯眼!”

“当然啦,我啥时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