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吧!”

“五岁以前,我常常和母妃坐在庭院里看云,那时候我不知道,她其实是在等着一个人。”

皇甫敬点头沉吟道,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纳为侧妃也就罢了,可对方是云相的掌上明珠,若因此君臣之间心存芥蒂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甫肆温笑着看向云无言,语气中多了一分熟稔,仿佛以前的敌意从来都不存在似的。看得出来这丑八怪在皇妹心中地位很不一般,他当然不会傻得惹小魔王不高兴。

清和公主闻言,眼中泪珠终于滚落下来,委屈万分地道:“母妃,我不想活了,他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小姐……是大夫……夫人让我们来的,说是该入秋了,给您送些锦缎裁秋装。”

云傲天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着回了一句,他与明启素来不对盘,自己看不惯他一介武夫只知舞刀弄棒,他也嘲笑文人只知风花雪月伤春悲秋……

皇甫肆不冷不热地道,眉却微微皱起,也许是他多心,总觉得这句话似影射着什么。

云一无所谓地道,他才不在乎皇甫肆会不会高兴,至始至终他的主子就只有一个。再者,皇甫肆不是很懂得利用机会么?藉此向云相提出结亲的要求,达成他长久以来的计划。

皇甫肆脸上犹带笑眼神却悄然转冷,他素来讨厌丑陋的东西,这点儿也是全京城人尽皆知,他对那个丑八怪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不管她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这刘管家还真是可恶,明知道他的喜好,还多此一问。

云傲天面色阴沉地道,他派人几乎把半个京城翻过来,却没有想到无忧会躲在脏乱的后巷里,那可是流浪乞丐和醉鬼出没的地方。他是何等人物,见儿子言辞闪烁再加上身上淤青,便将整桩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五六只脏兮兮散着臭味的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外衫裤子还有鞋都被扒了下来,云无忧羞愤欲死,恶心感一阵阵冲向喉咙口。

玉牌在他手中来来去去,之前运气不错,还赢了不少,可不知怎么就开始输了起来。这手中最后一张梅花牌,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好……”

这药是云无言交给他的,说是可以解无忧身上的余毒,事关重大,他怎么赶随意让儿子服用?万一她在药中掺入什么奇怪的东西,自己岂不是害了无忧?

云无双清丽的面容绽放一抹文雅笑容,只是这笑意却没有达到眼中,悦耳动听的话语里也透着丝丝嘲讽之意。不管这个丑八怪变得多么厉害,她心中也无丝毫畏惧。

他正想问下去,却在看到少女的脸时噤声,那骇人的疤痕,他曾经见过的,而且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立刻有几个帮众接口嘲笑道,还故意晃动着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敢和虎头帮作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云傲天张了张嘴,书生仅存的傲气让他无法开口求饶,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女死士一惊,还没有人能在中了蚀骨冰毒之后活下来,如今听二皇子说话就知道他精力充沛,这绝谷之中竟然有人能医好他?见识到绝谷的神秘莫测,还有这女童的歹毒,她连求死的话也不敢说了,如今只能听天由命。断断续续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只盼着云无言能给她一个痛快。

“你们要杀就杀,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你呢?你最想要什么?”

“轰隆隆——”

耳边是平稳绵长的呼吸,有别于普通绝谷弟子的独特花香——意识到某人就在一旁,他的心突然安定下来。缓缓地摸索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到她的身边去,小心地蹲下来。

云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再一次劝道,她实在不想看着这位高贵优雅的二皇子白白送命。若是得罪了谷主,就算他是皇家的人,下场也只是惨死。

毫无预警地被扔进了药桶,水花溅了一头一脸,皇甫肆嘴里尝到药味,只觉得这简直比黄连还苦。一颗心却放松了下来,既然谷主肯继续为他治病,自然不会计较他之前的“冒犯”。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之前的云姑娘提到谷主语气充满了敬畏,而这个小童的反应更是夸张,简直就像是耗子见了猫。

“忍受一个月的痛楚还能有此定力,不错。”

公孙仲摇摇头叹道,他这个大徒弟武功才学都很出色,只可惜遇到了无言。

“三少爷,我有点热。”

云无言开心地笑道,饮血魔刀么?这正是她要的。她心中的仇恨,也只能用鲜血来消除。

“二师兄,你怎么就……?”就这么顺从了?她本以为最注重修饰打扮的连休会反抗丑八怪。

柳临风的惊呼才喊出一半,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那小小的身影,用他想象不到的诡异身法,瞬间闪了开去。而且只是一眨眼间,便欺到了绿尧面前。

“师父,连她自己都承认骗人,你一定要好好的罚她——”

“呼……呼……”

众人看到云无言身后的黑猿皆吃了一惊,更何况它还摆出一副护卫的姿态,明显这一人一猿相处的不错,应该说感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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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却只是对一般人而言,连休以为云无言一定忍受不了洞中冰寒,哪知她天纵奇才,仅一个多月就把绝谷心法融会贯通,只要运功游走全身,便是在冰天雪地中也丝毫不惧。

“没错,我身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保命。上次是一颗糖,以后等着我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柳临风严肃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云无言身上时,又恢复之前的温柔。绿尧被大家宠着,实在是越来越任性了。当初他就担心,相貌“特别”的小师妹,会遭到众人的排挤,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云无言身处在这间陈设高雅的屋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对她来说只是睡觉的地方而已。

“无言,我虽已经收你为徒,这拜师仪式还是要补上。”

“……”

一直到傍晚,云无言跟着几个小乞丐到了城外破庙,把自己乞讨所得全部交了出去,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一个男孩儿手中吃剩下的半个馒头。

云无言醒来的时候,现已经躺在床上,四周全部是熟悉的景物,她明白自己已经被送回了偏院。头昏沉的厉害,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奶娘呢?她不在房里!那么严重的鞭伤,千万不要有事!

云无言几乎是被推搡着带到了书房外,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见到云傲天会是在这样不堪的情形下。头凌乱,身上衣服不知道是被谁暗中扯坏,露出棉絮来,鞋子上沾满了泥污——

“听着听着,自然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