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还有第三种可能性的话,那就是伺机而动,等待何时的机会揭竿而起,把对手掀翻,但是,这种可能性成功的概率非常低。

朱拉风郁闷的端起酒杯,一口闷掉了杯中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后,说:“这tm算怎么回事?算了,放就放了吧,你说的没错,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让咱没权没职的主不了事儿呢。”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顿了顿,朱拉风继续说:“你猜得没错,这不,昨天晚上我在所里值班,快到十二点了接到举报,俩惯偷跑到小王庄行窃,出警后没想到还真有收获,也活该那俩小子倒霉,一头小牛犊子都牵不走,不是等着我们过去抓他么?弄回所里还没等上手段,俩人利利索索全撂了,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案了吧,没成想今儿上午刚上班,分管副镇长郝大斌打来电话要求放人,那家伙,在电话里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什么没给人民生命财产造成损失,什么派出所的工作不能老是死板教条,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我呸!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偷牛那小子和他有亲戚关系?mlbd,人放了真出点事情老子就得担责任。”

“嗳!”李逸风见领导颇为高兴,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李红军拉开椅子坐下,推了推眼镜拿起文稿翻了起来,五分钟后,他说道:“这份稿子你看过了?”

政策研究室是县委领导下的一个正科级单位,主要工作职能是承担县委部分重要文稿、文件的起草,承担县委交办的重要会议材料的组织、撰写、编发等工作。

方妍听入迷了,见李逸风突然停了下来,急切地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哈哈,确实没必要,‘谢谢’俩字儿和我们兄弟俩之间的感情相比,等同于狗屎!”刘源眉开眼笑地大放厥词。

话又说回来了,前世的自己,不就是放弃了回家就业的机会,选择留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中打拼,最后才落得个魂飞魄散、命丧街头的悲惨结果么?

清冽的寒风吹来,李逸风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一阵清明,一口喝干净瓶中的啤酒,甩手“嗖”地将酒瓶丢了出去,酒瓶划出美妙的弧线和地面的接触发出“呯”的一声脆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男子接过孩子后,郑重点头,转身拔腿就要走人。

男人小跑着过来,宽大且温暖的手掌握住妇人冰凉的手,低声劝慰道:“雪梅你要冷静,想要保住儿子的命,这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一定会把儿子接回来的。”

谭颜辉一副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随即大包大揽的说:“这事儿你甭管了,包我身上了,不就是一部手机么?你老哥在没权也不能让老弟为了部手机犯难,这事都给你解决不了,说出去你老哥还要不要做人?”谭颜辉的言外之意是,要利用手里的职权想办法给李逸风从公家账面上走一步手机出来,虽说他有私心,但这个面子卖的不可谓不大。

以李逸风的聪明劲儿怎么可能听不出谭颜辉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他只不过不愿意点破罢了,但是李逸风有另外的考虑,不能因为一部手机让谭颜辉犯了错误,现在没事不代表永远平安无事,因小失大的例子不是没有,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让有心人抓住把柄,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经不住放在显微镜底下观察,无限扩大的后果必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逸风刚想开口拒绝,被朱拉风截住了话头:“说起来巧了,前几天我和派出所一协警晚上值班时喝酒回来,半路上碰到了俩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当时就感觉不对,上前一问,靠!那俩货竟然是刚从外地撬了一家通信公司的门流窜过来的,把他俩弄回所里去审了半天,俩小子说在我们镇刚刚租好了房子准备住下来再考虑后路,据他俩交代,盗来的赃物都藏在租住的民房里,随后我和几个协警去了一趟,嗬,不多不少整整弄回来八十台手机。

结案后通知被盗方过来清点被盗物品,却被人家一口拒绝了,说他们店里根本没有失过窃,我说这不闹鬼了么?青天白日的俩盗贼还能撒谎不成?我一琢磨这事不对,打开手机看了眼,tmd,全是走私货,怪不得他们不敢过来取,原来是害怕人过来后直接扣这里连家都回不去了,我把这一情况跟所长一说,可把那老小子乐坏了,平白弄回来这么多手机,得为多少人啊?幸亏我长了个心眼,自个截留了十部,不然全交给他,这会子早不知道让他送给了哪个王八蛋。得了,便宜你小子了,待会儿我去给你拿一部,新款的爱立信啊我滴个天,别说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朱拉风咋咋呼呼的发表他的英雄事迹。

李逸风鄙夷的看着朱拉风,心说:你舍不舍得我不清楚,我tm看不上倒是真的。

谭颜辉听了朱拉风眉飞色舞的一番话,眼珠子都直溜了,如果不是顾忌李逸风还在跟前,谭颜辉看样子非得过去抱着朱拉风硕大的脑袋一顿狂啃,直到啃得他吐了口顺带着给自己也来一部才会放手。

朱拉风见谭颜辉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悲惨样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接着,“啪”!地一声给了自个一大嘴巴子:“我让你嘴快放不住话!得!谭主任、谭镇长、您是我亲大爷成不?您千万别用旁光看我,我渗得慌,算我倒霉,也给你来一部中不?”朱拉风这番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硬挤出来的。声调都变的颤悠哆嗦的了。

“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能有负老弟的一番深情厚谊不是?对了,你小子骂人不吐脏字儿是吧?怎么说话呢?你才用膀胱看人!”要不怎么说人老精鬼老灵呢,谭颜辉这番说辞讲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还颇有一些拿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的味道。

“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哪儿说理去?”朱拉风满脸不忿的嘟囔了一句。

与此同时,县委书记张文华手里正拿着一份稿件翻来覆去的看,这份稿件显然是被李逸风改过的那份,只不过后面的署名几经反复后变成了“魏自立”。

秘书小魏紧张的站在张文华办公桌旁,小心翼翼的不时偷看一眼老板的脸色,他忽然发现张文华看似古波不惊的脸上徒然一阵轻微抽动,对张文华脾气秉性了解的很透彻的魏自立当下心中一紧,双腿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自立,这份稿子是你改的?”张文华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中淡淡的寒意却像西伯利亚吹来的风般阴寒无比。

魏自立自然是心里有鬼,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下去,没怎么犹豫,魏自立应承道:“对,稿子是我改出来的。”

这时候张文华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却使魏自立感觉像是被拿针狠狠扎在了头皮上,脑袋禁不住一阵发麻。

不怒自威!别看张文华暂时没有掌控住县委大权,但他也不是个软弱可欺之人,张文华最不能容忍的是身边的人跟自己一句实话都没有,作为领导,连贴心之人都敢跟你耍心眼,除了说明该领导的无能以外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张文华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冷谈的语气中却透露出来他对魏自立的失望。

魏自立心里一颤,知道再怎么解释都于事无补了,不甘心地张了张嘴,见张文华垂下头去继续盯着文件研究起来,随即轻轻退了出去。

抬眼看了下慢慢退出去的魏自立,张文华摇了摇头,怒其不争啊!在张文华看来,作为秘书,耍点小聪明不是不可以,但你的小聪明得用对了地方,跟自己的领导耍小聪明摆迷魂阵企图蒙混过关和找死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个秘书得换一换了。

魏自立弄出来的这一出在张文华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张文华甚至觉得有些可笑,连秘书都欺负自己软弱无能么?魏自立犯得最大的错误不是因为他看低了张文华的水平,是他忘记了自家老板也是秘书出身,秘书出身的领导干部对一篇稿件中行文格式及语法运用的敏感程度不亚于大学中文系教授,何况张文华本身就是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一个电话把办公室主任何阳招了过来,张文华把稿件何阳面前一推:“老何,查查这篇稿子是谁执笔修改的。”

办公室主任何阳,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人长得斯斯文文,戴着副眼镜,不清楚他具体职务的人乍看他第一眼,多数以为他是个做学问的人。同样,何阳也是张文华就任沂南县委书记职务后,跟领导提要求从省里带过来的唯一一名干部。是张文华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何阳拿起文稿随手翻看,笑着说道:“怎么?外面那小子跟你撒了谎?”何阳一向和张文华有啥说啥,他知道拐弯抹角的话张文华不爱听。

“糊弄我有用么?”张文华嗤之以鼻。

“好,这事儿交给我了,也就是打两个电话的事儿。”以他对张文华的了解,何阳不用细想都清楚张文华对自己的秘书动了杀机,一句废话都没多说,何阳笑着拿起稿子走了出去。

何阳出去后,张文华点燃一支烟,手指头在桌上面有节奏地一下下敲打着,仔细琢磨了一番稿子中提出的几点建议,自言自语道:“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