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拉风清楚谭颜辉酒量有限,发挥好的时候能喝半斤,平常也就三两的量,一口气喝了小一两,这个面子卖的着实不小。听了谭颜辉的话,他赶忙附和道:“谭主任说的对,农家人喝酒就得拉开架势,别看我来咱们双山镇时间短,双山镇的自酿米酒可一点都没少喝,真要比起来,咱们镇上的米酒一点都不比那些个八大名酒差,口味醇正不说,关键是喝起来够劲儿,还不上头。”

朱拉风一愣,没想到李逸风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仅凭自己两句话就能听出大概,朱拉风尴尬的嘿嘿一笑,朝李逸风伸出大拇指,说:“还是大学生牛啊,听话听音的本事俺老朱这辈子是学不来了。”

“嗯,稿子改的不错,贴近主题,是对原稿的有力补充,小李啊,你怎么还站着,坐吧。”李红军笑眯眯的说道。

李逸风面带微笑站在李红军办公桌前面,道:“主任,刚刚张书记的秘书送过来一份稿件,说是书记要的很急,让您尽快改出来。”李逸风将手中的文稿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马瑞平连连摆手:“客气了客气了。”

李逸风摇了摇头,仿佛在回忆往昔,眼神变的迷离起来:“那是个很偏僻很落后的县城,我的家就在那县城以东的双山镇上,双山镇,因为背靠两座大山而得名,每年的四月份,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争相开放,远远地就能闻到花的香味儿,记得我小时候,每到山花烂漫的季节,我爸就会背着我和妹妹上山玩耍,我俩一边一个,骑在爸的肩膀上笑啊闹啊,真的很快乐。”李逸风眼神中自然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辉,震人心脾。

“得了吧你!我们之间有客气的必要么?”李逸风洒脱的扬起了头。

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面临的是就业,如今的年代大学生就业压力不是很大,很幸运自己赶上了最后一批大学生毕业分配,不至于像前世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好多大学生毕业后,为了在城市中谋得个生存机会,进入到疯狂海投的行列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抬手喊过来侍应生,摸索了半天,从衣兜里找出了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无视了侍应生鄙夷的眼色,强行塞劲他的怀中,李逸风回头拎起了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晃悠着走出门去。

男人心如刀绞,眼泪再一次无声滑落,打湿了包裹着孩子的襁褓,狠下心来,男人咬牙将孩子递给男子,道:“一定要托付给信得过的老乡,拜托了!”

产房的门再度打开,几名医生推着担架车小心翼翼的护卫着躺在上面的少妇,少妇似乎并不领情,激动地一把扯掉输液器,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医生强行摁了下去。

李逸风暗自好笑,看来自己猜中了,从这位的语气中可一点都听不出浮云的意思,倒有点快意恩仇的味道,一雪前耻就这么容易么?官场不是江湖,一天到晚喊打喊杀解决不了本质上的矛盾,相比较而言,钝刀子拉人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话不能这么说,谭主任,我们的干部总是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怎样才能体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我认为,只有坐到了更高的位置上,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李逸风这番话说的谭颜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当官的谁不爱听奉承话,但奉承话也分怎么说,拍马屁也是讲究技巧的,李逸风这番话正好挠到了谭颜辉的痒处,看看人家,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把跑官要官和为人民服务结合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个说法让人听起来更舒心的吗?答案自然是没有。

谭颜辉哈哈一笑,脸上的褶子都情不自禁的跳动起来,显示出他此刻的兴奋。“老弟,你也别老是一口一个谭主任的叫了,我听了不舒服,看得起我,喊声老哥,今后家里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老哥多跑两趟全有了。”这就是掏心掏肺了。坐在旁边不言不语的朱拉风也不禁暗暗为李逸风竖起了大拇指。这哥们儿,牛!

李逸风笑着端起酒杯,说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谭哥,兄弟再敬你一杯。”两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一饮而尽。

“话又说回来了,这人啊,想要正儿八经的干点事,没有一点阻力是不可能的,我从谭哥和老朱的交谈中也听出了一些门道,想必你面对的压力也不小吧?”李逸风借着话头往下延伸,机会摆在面前,把握不住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谭颜辉脸色黯然下来,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扔进嘴里,谭颜辉摇着头说道:“不瞒老弟说,别看咱们双山镇面积不大,可大小也是个一级党委管辖地,俗话说的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里的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

喝了酒,谭颜辉的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了:“党委书记闵志恒,因为嫌弃双山镇贫困,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平时不怎么到镇上来,听说最近正忙活着往县里调呢。镇长齐怀远就是一聋子的耳朵,摆设!他年龄也大了,又看不到向上迈一步的机会,就更加无心工作,现在基本上是半退休状态。要说镇上最活跃的,就属郝大斌这个副镇长了,这人仗着有个当县长的姐夫,一贯的嚣张跋扈,别说班子成员了,书记镇长都不放在他眼里,专权弄权合纵连横的,基本上把持了镇党委班子里的话语权。搞得整个班子乌烟瘴气!”

朱拉风接了一句:“我也听说闵志恒这几天往上面跑的挺欢实,其实这事不稀奇,他为什么放纵郝大斌肆意妄为,那是因为他有求于郝大斌,闵志恒算盘打得精啊,他是要通过扶植郝大斌向吴胜利表明态度,好谋求一个县里实权部门一把手的位子。”

“球!谁不知道他闵志恒如今的官位是靠老婆卖身卖来的?说起这事儿,前不久我听人说,和他老婆睡过觉的一位老局长差点没把一副对联帖他家门口去,那位老局长还在位子上的时候,闵志恒千方百计的巴结人家,为了提拔成科长,心甘情愿的把自家老婆送到老局长床上,老局长笑纳后把他提了起来,后来人家退了休,闵志恒这王八蛋便对人家打击报复,老局长和闵志恒老婆睡觉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进了老局长老伴儿的耳朵里,弄得老局长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跟自家老伴儿离了婚,老人家能不恼火吗?一气之下写下了副对联,说啥都要帖老闵家门口去,不是有人拦着,闵志恒丢人丢大发了。”谭颜辉笑着说道。

“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儿,县里都传遍了,那副对联写得妙啊,上联是:当王八喝烧酒福如东海,下联是:戴绿帽不生气寿比南山,有好事者还专门给配了个横批,上书四个大字:忍者神龟!我靠了,县城不大,真有能人啊。”朱拉风眉飞色舞的说道。

李逸风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噗”地一口全喷了出来,哈哈大笑着说:“谁这么损啊,闵志恒要是知道谁干的还不得找他拼命?”

“事情是明摆着的,对联是老局长写的,横批是谁配的他也不能追究,他要是追究起来,不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老婆和人家睡过么?”谭颜辉说道。

李逸风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么说闵志恒这人还算是有些心计。”

“心计?一个靠老婆跟领导睡觉升官的人能有什么心计?他要真有心计的话,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双山镇这个鸟不拉屎的贫困乡镇来了,不管咋说,闵志恒纵然不干事,但也不祸害老百姓,如果郝大斌干上了党委书记,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喽。这家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谭颜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

“就不能想办法把他拉下马来?”李逸风道。

谭颜辉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拉?人家上面有县长顶着,以吴胜利在沂南县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人脉来说,别说行动,你动一下那个心思让吴胜利知道了都跟你没完,吴胜利是出了名的护犊子的主儿,心胸狭窄不说,歹毒的手段能把你拾掇的活活掉一层皮,兄弟,听哥一句劝,这个心思动不得啊,别说你了,县委张书记都不敢把吴胜利怎么样。”

李逸风心里一动,他现在无比证实了谭颜辉确实投靠到了张文华的门下。李逸风觉得这个机会不能再错过了,索性实话实说:“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谭哥,我不妨跟你交个实底吧,据可靠消息说,吴胜利等人正在策划一起针对张书记的阴谋,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了,我今天回家,就是来寻求老哥你帮助的,这个阴谋具体怎么实施,我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清楚,以张书记的为人操守,是不会在工作以外犯任何错误的。”

谭颜辉听完李逸风的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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