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笛自是放他不过。

先前的忿恚,在猝然接触到秦老人的一霎,顿时瓦解冰消。

孟天苗再次打了个哆嗦,心里明白,眼前已是无法出手,这条命已是人家的了。

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回音,孟天笛便推门进入。

孟天笛无暇招呼秦老人,救人要紧,便闪身来到王大人身前。

拿剑的白老妪,忽然松开了手指,与在一旁的长身少女,不约而同,忽地向两边分开来。

撒手吧,小伙子!”

不用说眼前的持剑少女,就是那个看来娇滴滴的骑驴姑娘。

王大人不敢掉以轻心。

那就给你议个府丞的缺吧!”

火盆里炭火正旺,桌子上摆着酒菜。

我娘冻着了……前面雪崩路不通,只有住在这里了。掌柜的,麻烦你给预备一间上房吧!”

除了狼的长嗥之外,再没有一些声音。

外面风大极了。

前道雪崩,道路不通,十几个客商行旅一下子都困在了老掌柜这个“金沙客栈”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走动。

两口长剑砰然作响,双插冰上,借以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银衣人样子极其狰狞。

朋友,你报个‘万儿’吧!”

我姓孟。”

孟天笛踏前一步,抱剑当胸,冷冷说道:“你也报个姓吧!”

银衣人吸着气,一双螳螂似的怪眼,骨碌碌直在对方身上打转,那副样子,真恨不能一口把他直吞下去。

那倒用不着……给那条老不死的病龙捎个信儿,就说让他再多活几天……俗语说得好,两国交战,不伤来使……小兄弟,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就出来混了,哼哼……你可是自己惹火上身,自己找死了……”

说话的当儿,鲜血怒溢,已把他下半身子染红。银衣人连声怒哼着,反手在伤处附近一连点了几处穴道,止住流血,却也痛得连连打颤。

孟天笛原可乘势出剑,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毙之手下。

总是于心不忍。

再者,对方的来意还不曾摸清,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一惊。

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是所谓“使者”的身份,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果真这样,自己可是大大地冒失了。

只是,对方银衣人极其狡猾,睽诸方才情形,分明心怀险诈,谁又知道他是怎么个打算?

所谓“兵无常行,以诡诈为道”。却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假借“使者”身份而冀图对秦老人暗下毒手?

心里这么盘算着,孟天笛暂不出声,只把一双眼睛向对方紧紧逼视着。

银衣人“哼”了一声说:“我这里有张帖子,拿回去给秦老头一看即知。”

说时双剑交挥,回插身后鞘内。却自挽起的袖管里抽出了一纸拜帖,身子闪了一闪,来到孟天笛眼前。

请。”双手奉上。

孟天笛伸手接过。

待将退身的一霎,耳听得“咻”的一响,一道银光,由银衣人右肘腕间疾射直出。

孟天笛长剑倏翻,“呛啷”声中,已把来犯的这口飞刀挥落地上。银衣人飞刀乍出,身躯猝仰。

嗖然声中,已退出丈许之外,左腕再抬,“咻”声里,另一口飞刀又再飞出。

一线流光,直取孟天笛眉心要穴。

孟天笛施了个“回”字剑诀。剑走轻灵,铿锵一声,乃把第二口飞刀吸附在剑身之上。

银衣人两口飞刀,俱已落空,黔驴技穷,再也不欲逗留。

飞刀出手的同时,他便已施展全力飞身遁出,这一霎更不逗留,倏起倏落,夜月下宛如跳掷星丸,转瞬间,已飞逝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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