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扑扑乱跳,与霍氏有过鱼水之欢后,这母子关系再非单纯了,她忽然午后邀我,很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龚护院的事,令贾似道极为震怒。若是换了其它人家,或是东家将人驱逐,或是下人引愧离府,也就罢了,但龚护院显然不敢卷席自去,贾似道却又一直未对此作出任何处置。数日来,龚护院胆颤心惊、诚惶诚恐,彼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跪于前院,泣求贾似道降收为奴,以赎己过。如此一来,非但龚护院自己降身为奴,他的妻小也沦为家仆了。

娘……小渔拉着陆夫人:我知道你是心伤丢了弟弟……看来陆幽盟对女儿提及妻子离家与幼子身亡时,与实情并不全然一致。

只听一个雄浑沉厚的声音响起,林边矮树上多了一名蟒袍大汉,一身熠熠生辉的官服在他身上穿得威风凛凛,毫无文气,他指掌虚探,飞临我身前的碧玉珠倏然改向,斜斜投入他掌心。

在我怀中,我摸着她的手儿,她仰躺着,情眸如醉,出神半晌,向我吐露了一段少女的忧愁,内中更牵涉到了乳山派的隐痛。

我心下突突起跳,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她摄人的双峰挪开,她身上尽如玉环之肥的丰腻肌肤,又闪着令人心惊的白皙,眩惑着我的双眼。

青袍人尚未答话,全真道士身后的贾似道忍耐不过,怒声道:张宁小儿!你引人与我贾府为仇,我贾似道何惧之有?你又能奈我何?但你口口声声说张石匠被我害死,可有何据?

若让怨憎会由谷口进入深山,山势连绵无尽,一山接一山的,追歼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霍锦儿微含嗔意地瞟来一眼,略叙了众人寻到此处的经过。她迎风转首说话,脸儿被大风吹红扑扑的,耳旁发丝不住后飘,随着夹鞍身跃的骑行,柔软的腰肢下,丰满的臀胯在马背一升一坐,我心上竟然幻起她于床第间起坐的娇姿,一时不由得大硬。

我魂飘天外,几欲再度将她推倒,眼儿却企盼地望向王氏。

与霍氏伦乱禁欢,秘戏媾,却有王氏近在身侧听声,这种情境,亵如梦,几乎不像真的,但分明又在眼前,激得我心间欲念更狂更乱。我喘着粗气,身儿打颤,再也无暇他顾,上手便去解霍氏腰间系带,霍氏不自觉地伸手来推挡。被她这一扰乱,我竟把活结拽成了死结,哀号一声,弃了上头,猛地将她长裙撩起,拉拽她的小衣。

有几下,我感觉那根触到她的腿儿了,王氏却毫无所觉,只顾举泪伤心。

我甚至暗盼怨憎会将我丢在这间屋里越久越好,多挨延一刻,生还的指望越大。

少主,你娘亲有雀使她们护着,应该没事,迟疑不得了,咱们快去把!

本来,众人作了最坏打算,有准备怨憎会或易容或胁迫,随宾客混入,在欢宴或吉礼时猝然发难,届时疏散人群、寻觅敌踪、歼灭敌首,各有分派,如今全然落空,虽是无事大吉,松了一口气,却也另有不安。

陈瑶?师姐传来的话音有些迷惑,道:这名儿听来倒也耳熟……

可是,尚未见到师姐人影,厅中的连护法、王玉儿两人,却已开启机关,潜入了进去。

实际上,连想都不用多想,我才不信,在连护法的居处,嗜窥上瘾的矮胖子不会留上一两手。

我咬牙道:我杀了那全真道士!

冤家,那碧萝花魂只本门护法以上职司的人才会有,你不是取自我处,却得自哪里?

王氏留意她,一是看她样子不像,二是疑她与齐管家暧昧,多瞧几眼那也是有的。估计她不欲被人监视注意,遂而下药,但她因这等细事伤人,此时又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我一时怒气又盛:在你眼里,当然没什么!但我娘却因此身痒难耐,又……夜夜不能安寝,致使忧思重重,她身子本弱,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王氏挺胸后仰,上身跃然,娇哼出一声细而悠长的呻吟,听来媚声撩人,勾魂荡魄,宛如之吟,我却知道她乃身不由己,不发不能。当年师尊替我气疗,每于此时,那种四肢百骸无不舒坦、沁骨欲融的感觉,都让我破喉大叫。

这般想着,我站起身来,脚下移动,丢下两人,走出屋子,才回头笑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两位商量着尽快办,趁着老太太还没午息,我去向老太太请安了!

前方不到数尺的地方,一件不知哪位道士遗落的道袍摊在地面,这时那道袍忽然皱了起来,转瞬鼓饱而实,似乎袍下藏得有物,瑟动中道袍下钻出一个脑袋,那人额际高突,双颊窄陷,下颔尤为尖瘦,双目却大放精光,他脑后薄衣覆地,瞧去仿彿是个无体之人,情状甚为骇人。那人电目一闪,仰起头来,道袍向后一滑,现出曲撑的双臂,正是前扑攻击的迹象,而我与霍姑娘此时情形尴尬,全无抵抗之力,可说是极为凶险!

贾似道见问,微微一怔,道:全真众道友,刻下正在追查,一会便知!

宋恣点了点头,目光朝辕门兽微一示意,辕门兽会意,扶住吴七郎,道:七弟,这里由他们商议也够了,全都在此,外边倒无人戒防,不如我们出去巡察,让他们安心议事!

在地底足足怪叫了一炷香之久,啸声终於渐隐渐歇,我满身疲惫,跃出地面,大口喘气,心道:他娘的,太……太过贪心了!不过还好,若没有院墙设禁,这一跑,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回都回不来!

身为东府少主的我,本以为东府高手众多、旧属庞大,正是一大助力,众人複出意愿甚强,或许还可用来对付全真教,哪知一大早起来,还在硬帮帮的哩,却莫名其妙成了欠债累累的冤大头!

他的神色未免奇怪,我又见门外的辕门兽仆从都在那低头窃笑,更是疑惑:你带我去瞧瞧!

师尊说得没错,一入红尘,我的灵基抵不了诱惑。道心不守,势必沉沦,难道我真要作个冒名顶替的富贵公子,逍遥一世么?

陆幽盟知道他也抵挡不住了,无奈罢手,扬臂喊道:小渔,莫慌!谅他们不敢难为你!你只记住,没爹爹的话,什么都不要依从!

浣儿,你来!射月笑了片刻,并不进屋,却叫浣儿过去。

难道要我还像刚才那样,躲在墙角……我低声逗着她。

偷观白臀之肥沃,近听玉溅之清声,我身如火撩,尘根通直饱硬,早将裆中顶得高高的,按耐不下。

纪红书插嘴道:我曾见过大公子使过真气的,功力还不弱呢!

那白衣女子掩嘴轻笑:小妹从总教出师,派过来才不过三月,许多事正要向各位师兄请教,怎敢使唤蝙蝠大哥与小狂蜂大哥?

干什么?

三名白衣少年手中长枪抖动,嗡然大响,总算逼退了垂髫童子一轮急攻。三人将身滑退,各自占定方位,与另一名增援的白衣少年,成四合之势。

所有夜袭者齐声响应,声撼山谷。

白面妇人咯咯娇笑,忽道:秃子,想不到吧,我尚有少年人喜欢呢!

吴道长纵声长笑:叛师么?背道么?罪名由谁来定?似七夫人之豪迈,又岂能受那腐儒酸论所限?!贫道不才,曾闻南宗弟子中出了位女神童,天资超卓,百世不遇,以不足十二之稚龄,问道幽微,三难妙僧昙华于天台山,极一时之名。

矮胖子怒道:你说他们害谁了?

再过两日,或许就是明日,老爷就该到府了!

……

我再也忍不住,睁开眼一瞧,不禁失声惊唤:是你?!

大夫人微歎了口气,眸光缓缓移过我脸庞。刹那间,她黑瞳如梦、容色皎洁的模样深深印入了我心中。我一呆之下,心下寻思:没想到这样一位姣好女子竟是一名荡狠毒的妇人!小茵的死,怕与她脱不了干系吧?

我近日已知道些规矩,当即斥道:小萍,休得无礼!顿了顿,又煞有介事地吩咐:小菁,去支银子来。

我陡然明白,原来这是解她自己毒掌的药,匆匆捏碎了塞入她口中,喝道:我的解药呢?

什么?!地面倏地跃出一人,戳指大骂:我好心好意赶来给你报信,竟拿石头砸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今日跟你没完!话没说完,飞身而近,双手双脚没头没脑地攻了上来,嘭嘭声响,一一给连护法掌力挡击了回去。

我登时发觉胸肋处那只手掌的存在,心里打了一个突,含含糊糊应道:姐姐这儿好……好诱人哟。舌根顶着她,双唇抿了抿。

连护法嘿嘿冷笑:你虽是师伯得意弟子,但违犯门规,身怀异心,我身为本门护法,一样可取你性命!本门命你潜入贾府,打探渡劫石下落,你本该谨慎小心,掩饰身份,却先与贾夫人有奸,又私用本门圣药,可谓一点不把本门大事放在心上,留你何用?免得坏了大事!声音愈说愈厉,最后隐隐透出股森然杀意。

我忽有股意,强忍了片刻,终於开口道:小菁,我要小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窗外雨声滴答,我醒了过来,见屋内红烛高烧,照得屋子明亮如昼,外头却漆黑一片,显是夜已深了。榻沿弯伏着一名丫鬟的弓背,似已睡熟。

失去躯体后,我本无形无状,刚才那一扑,其实是以一团真气接近于那叫陈安的小厮,却觉着他虽长得清瘦,体内生机充盈,反被弹了回来。正欲转身离去,听那赵成一说,顿时想起大公子久病垂危,正是最合适不过的肉身!于是返回长廊,往大公子居处飘去。

赵燕非屈辱绝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滚滚而出,似乎连骂也懒得骂了,整张脸泛起凄艳的苍白,颊边却还留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么说,那日她也是情难自抑了?望着她幽微婉转、亦羞亦愁的姿容,我心间忽然一片敞亮,真相并不在那些绕来绕去的话头中,而在她为情自苦的样子,在那眉头,在那娇婉的身姿,真相遍布这月下诉情的小屋!我真是傻!既然她并非对我无情,道书上不是说了,此心之外,皆为虚幻么?

说来说去,东府也好,霍家也罢,那些重重顾虑不过是外扰,真正困住她的,说到底还是一个脸嫩而已!我怎能见她陷于为难,不作进取?如此一想,我心中打定了主意,再不为他情迷惑……

啊!少主,君子不欺暗室!你……你……

我不是君子!你也非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