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七郎对宫装少女身旁那白衣女子冷嘲道:白鸽传信,腿脚口舌,果然不很慢嘛!

帝君夫人冷笑道:你们东府群龙无首,没人顾惜府上清誉,倒也罢了,难道要世人也乖乖低头,遭他荼毒么?

方才惊魂鼓乍起之时,城隍庙一方似早有所备,不受其扰,白衣少年却受鼓声震撼,被那武将乘机发威,击伤了两名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即刻新来了两人替上,这回有所提防,依旧三人成阵,与他缠斗。武将以受伤之躯,激斗良久,身法渐渐慢了下来,显见体力不支,白衣少年们却并不趁势反击,倒跟着也慢下来,看情形似乎打算以此处战势,拖住众人,挨延时光。

放屁!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你想,魔教最近与全真道士掐架,忙得流,怎会有闲功夫与死鬼为难?

此时掌心处还留着肉绵绵的触感,依据方位,适才落掌处定是她肌丰多肉的大腿无疑,这样一想,我耳廓不由一阵阵发烫。

由棋室我猛地省起:对了,师尊定是刚从宗阳宫处得知我在棋娘这儿学棋,故此寻了来!

矮胖子道:你当然不认得,他被关禁已十年了,那时,你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屁孩呢!

夏房清扫完毕,全真道士果然如期前来,高高矮矮十来个人,全是些三流角色,并无我认识的道士在内。招呼接洽间,这批全真道士出奇的和气面善,有个年少道士天真可喜,甚至赢得了我的好感。让我既松了口气,又微觉失望。

我不想刺激她,只应道:你说得对极了!

不用尝也是好的。说着,我伸筷一夹,抿入口中,却故意停眉不语。

我自己也不知哪来的火气,难道我已分不清大公子是大公子,我自己是我自己了吗?或许只为连护法是我引入贾府的,担着道义的责任罢?

小莞,替我去向老太太请安,就说……我又好些了!我把那癡丫头打发了。

两人争执间,连护法焦急地四下张望,眼见逃脱无门,脚下不由顿足痛骂:倪老三!倪老三!你这个死王八蛋!

果然,连护法打开皮卷,停下来,凝神细观。

我悄悄留意她的神情,道:是……是姐姐你在问我。淡淡光亮中,她的脸庞虽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出她相貌颇美。

走近了,我心砰砰跳:果然是他!

我知道既便她与大公子早就有私,也不敢跟我现下的有病之身歪缠。只是体内那股火苗被点着,忽然四处挨不着,难免有些不自在,正无奈间,忽听外屋小茵唤道:药煎好了!

瘦小方士抢道:误会,误会,师父一直是打着龙虎山下张天师名号才对,师父住的庄子在龙虎山下没错吧,他也姓张,这名号一点不假!

可是平日苦苦修炼都未能打通内窍,又岂能在临死前瞬间突破窍关?师尊呀……!

我指上还留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邪欲驱使下,颤声道:有朝一日便如何?

胖道士问道:听说那小贼是神龙门的?

齐管家回到车上,摇了摇头,吩咐车夫:走罢!

我点点头:但愿如此。心下随即一阵惭愧。重建神龙门,是师尊离山前交代师门秘笈时就留下的遗命。我这几日心灰意冷,迷迷糊糊,练功都停了下来,只寄望于旁人将我师姐救出,这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有朝一日与师兄、师姐重逢,只怕也要责怪于我的。

洞庭子会意,吩咐道士在院中摆上棋局,轿中女子唤了声:齐管家!那中年胖子凑到轿子窗口,侧耳倾听。一会摆手叫人将轿布卷起,露出一道珠帘,里面的人还是看不清。

杨至质道:他武功不高,想必未得张三枪真传。

我听到这里,不禁觉得肩头又有些痒痒儿,昨日王寂一抓,使人真气外泄,倒与魔功很相像。

只见富阳子身躯一颤,慧空双掌急下,富阳子衣袍须发皆向后扯动,如疾风过林,噗的一声,双掌印实,富阳子软软的矮去。慧空提起富阳子身子,喝道:走!

我答道:青阳山。左小琼一身道童装扮,而我身着素色宽袍,也异于常人,难怪他以为我们是道士。

呜……呜呜……勿要格……

那矮子着左小琼一骂,却丝毫不以未忤,双眼溜溜盯向左小琼打量,似乎惹得她如此着急,甚为有趣。

那年轻男子笑道:王寂虽得大道,他的侄儿王洛却是个混帐,竟敢去勾结魔教,这下子全家人都被他拖累,关进大牢啦。吕师叔,你说王寂既已得道,难道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么?那神仙高道做起来又有何意趣?

我手脚懒洋洋的伸开,道:你何时又救了我一命?当真胡说八道。

师姐挪了挪身子,空间狭窄,并不能离开我身子,却更添了一种肌肤摩擦的撩人触感。师姐当即不敢再动。

说完,取出里头经书皮卷,念一声秘笈名称,就交给一人。我心下黯然,也没听清交给我的是什么皮卷,随手贴身藏好了。

师姐眼睛很亮,往外瞟了一眼:什么时候开了眼啦?居然偷看人练功。

我早就豁出去了,没有收敛起身上的热气,所以她才能这么快找到我。

东府众人皆笑。京东人语道:无论如何,能将功力施予大公子,助其抗病,这等高妙的手法,绝非区区一个江湖骗徒所能施为,看来,那人定是天师无疑了,他老人家戏耍人间,却将我们骗过了!

众人至此,纷纷点头,显然都相信那天师是真了。他们这般郑重其事地相互印证、议论推断,我心底险些笑开了花。我们神龙门功法与龙虎宗没甚区别,师尊本就是龙虎山的正宗弟子嘛,另创神龙门之后,虽是专研的术法与龙虎宗有所不同,但术法为用,功法为体,内功修为的底子与龙虎宗并无二致。不料,宋恣等人因此判定那骗子是真天师,却让我侥幸蒙混过关了。

贾妃道:三郎,听你们说了这么半天,大公子身子是无恙了?

宋恣道:大公子体内尚有余毒,不能说已然痊愈,但有一身功法护身,那就好办多了,也不至危及性命啦!

霍姑娘一抬头,恰与我目光相触,不由面色微红,问道:大公子你……你当真有功法在身?

我只有装糊涂,顺水推舟,低头道:我也不知怎么,这阵子忽然……忽然觉得周身有劲似的。

京东人语拊掌大笑:霍姑娘,你还不肯相信么?少主有此奇遇,实是我东府之福,将来领着众弟兄,更能胜任了。

宋恣也欣然点头,道:天师垂青,定有深意,天师巨眼观往知来,那是错不了了!

我如今只求不被人揭穿面目,那当真有什么说什么了,无可无不可的,唉,东府少主便东府少主罢!你们自己犯糊涂,定要找人来管,那还多说什么?

贾妃见众人皆无异议,我也不再推脱,喜道:三郎,老太君可还醒着?

宋恣回道:现下用过药,睡着了,估摸明日午间能醒转一会。

是了,京东人语笑道:天师说老太君并无大病,只须精神提振,便可大愈,此话可真?

宋恣沉吟道:老太君身子一直由我调理,原无重疾,只因年高之人,长期郁郁不欢,又恰逢节气有变,受了风寒,因此瞧着病势吓人,若能心怀开畅,的确有助好转,这话很有道理。

贾妃道:老太君的心事,我倒知道几分,既是如此,我自有安排,大家对立主之事既无异议,先下去歇息罢,明日等老太君醒来,一道前往晋见!

众人皆应道:是!熬夜聚会,众人脸上都见疲色,此时却个个如释重负,欢然散去。

秃鹰见我未动,苦着脸儿,也站着未去。

贾妃向我招手,道:筠儿,你今日初来,东府还未替你准备下榻之处,你随我来,便在我邻室歇息——秃鹰,这两日先不用你陪侍,你回去先整治行李,往后筠儿住哪,你便住哪罢!

秃鹰强打精神,道:是!也自行离去了。

纪红书咯咯笑道:娘娘,你房中随便赏我个角落,让我对付一觉罢?

贾妃嗔道呸!你爱睡哪,谁来管你!你只别大嘴长舌,唠叨没完,吵闹得人睡不成觉。说着,贾妃玉手扶座,懒懒地支起身。忙了半夜,又经受几番刺激兴奋,贾妃似乎弱体难支,此时两颊透上病态的红晕,流媚飞艳,夺人眼目。

纪红书抿嘴轻笑:红书不敢。

早有侍侯的宫中丫鬟鱼贯而入,将贾妃扶下高座,往后院行去,我与纪红书在后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