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莹看这两人也一般心思,便转身看那蓝玉,却不见了蓝玉的踪影,再转身时,却看到那蓝玉早已走在了前方跟了上去,速度快绝,她竟然没有发现。

刚上了土垒,便能感到一股森然寒气携带者迫人灵气迎面扑来。

这女子气海之中已然化了灵根,充斥着淡青色的真元气芒,脊柱底端的海底轮窍穴之外流动着一股青光光华,那青色光华忽隐忽现,时而化为虚无,时而显出剑形,散出犀利的气息,却都在那海底轮周遭流转。天启随天衍道人多年,对仙家修行之道了解甚多,自然清楚这便是有名的剑修,化了金丹之后凝成的不是道体元胎,却是剑婴。看这女子海底轮周遭剑光流转,该是初凝剑婴,正在冲海底轮中的英魄窍,看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已经有如此修行,当真是千年难见的修行奇才,天衍道人尝与天启讲述典故,这近千年来,道家修行一脉中修行最快的奇才乃是七百年前东昆仑玉清宫的雷霄道人,十五岁凝了道体元胎,百岁便冲破了气窍,步入灵慧境,参悟上乘道法,这女子只怕是那雷霄道人之外,修行最快的奇才了。

这当儿功夫,天启已然入了那雪峰屋舍,进了屋舍他便见到母亲正与云霞姨母交谈。

尝到好处的天启看着东方天光渐盛,晓得朝阳即将升起,他心中稍加思量,想起昨日朱云灵言及今日并无甚事,也就接而开启了万千毛孔,运起功法,采集渐盛的太炎之气,等待朝阳初升的刹那。

几人尚未到峰顶,便听得一阵笑声,旋即眼前现出一人,身材极高,体形健壮,身穿一件黑色道袍,大笑着行走了过来。

朱云霞呵呵笑着,看着天启连连点头:“乖孩儿,难怪你母亲那般挂念于你,比我家孩儿强多了。”

“你心思单纯,一向看得比为兄要清晰,怎得今次却糊涂了,此乃你我二人的机缘,若非当日受创,哪来这近百年的清修,哪来你我今日的修为,难道你还不知这气境的难修么?”

天启拜完之后,便又回到适才所坐之地,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微笑,说道:“还请师叔祖指点!”

撤了采气之法,闭上全身上下毛孔,天启将那枯叶古木经收入怀中,取出那红木小盒,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心头暗自道:这小盒之中那截枯木之内该有此类神识,说不定便有下一步的修行法门,只不过那佛门封印好生讨厌,看来我日后须得去学习佛门之法,也好破了这封印,参悟其中妙法。正好也一道打探一番那道生和尚,他该是已经得了上乘法门,若是能见他便是最妙了。

回到自家小院之后,天启心头想起今日心头的颤动灵光,便欲静心参悟,不过他想到自己参悟玄奥向来耗时颇多,经常一坐便是月余,若再扰了父亲母亲,那便不好了,想到此处,他又出了院门,找到朱云灵住处。

天启微微笑着道:“灵根师兄修行深厚,傲气也是应当。”

红袍道人笑了笑:“我门下还有些许小事,这便先走了,两位道友放心等候便是!”说完,红光再闪,这离殿的主管道人便消失了。

朱云灵看着朱云霞已经采了赤木脂,也便松心,道了一声走,而后吐出飞剑,驭了剑光飞遁,同时收了幻冰罩。朱云霞自然也踩了飞剑,驾驭着剑光飞遁而走,那些金甲虫儿的速度很快,只有驾驭飞剑,才能不被那些小家伙烦扰。

朱云灵自然清楚这个姐姐的性子,她压住心头的事情,微微笑着道:“如此甚好,姐姐当真细心。”

这绝望之意一生,顿时不可收拾,那滔天巨浪瞬间就猛烈了几分,将那一叶扁舟打上了半空,而后狂风挟裹着一股巨浪拍来,江浙扁舟拍下了水面,瞬间便是无数次的震荡,那一片扁舟终于在无止境的震荡之中彻底破碎,成了碎屑,被这无量浪涛一冲,没了综计,而天启那一点寄存了收摄道家灵气的念头元灵也随之被冲散了。

对面空中的那瘦高年轻人见得水光飞来,连忙一个闪躲,连连呼喊:“好险!”

第二日清晨,天光破晓之时,天启便已经站在了小院之中屋门入口处的一段碎石小路之上,他在院中左右看了几眼,虽然感应到朱云灵和道元两人气息悠长,似乎已然入定,不过他却也不敢在此处使出神行法门,只好老老实实得将那双色太极法器祭了起来,只见红白两色光华一抖,法器的双色光华就向着天坎和天离所居之处飞了过去。

“坎离法器?”天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不错,是两位师叔祖所赐。”

天坎伸手在天启额头上一拍,将法器的一点元光打入,又传了天启那水性法器的催动法门。尔后天离也这般照做,将自己那一半法器的元灵打入了天启的额头天灵。

这两道人开了天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天启之后,相互对视一眼,都暗暗惋惜,这孩儿全身经脉堵塞,体内没有丝毫灵气,体质特异,只怕是难以修行仙道了,即便勉强用藥力打开窍穴经脉,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坏了孩子的性命。他们知道天衍这十多年来一直带着天启四处游历,心中更是叹气,天衍十多年都没有法子,他们定然也难以想出什么好法子了。这么想着,两人就越发怜惜这天启孩儿。

朱云灵面想着天衍道人消失的地方又恭敬得行了一礼,而后将道书收入怀中,这才转身看这小天启。

八殿以乾殿为首,乾殿之主也就是宗门掌教,本门名号是天乾道人,修行界内的同道送了他一个天衍道人的称号。艮殿之主、兑殿之主也都是天字辈的道人,分唤做天艮道人和天兑道人,乃是天衍道人的师弟,不过这些年四处云游,不知去向,殿中事情尽都由门下代为处理,其他五殿的主管本来也都是天字辈的道人,不过现在俱都闭关修行,天坤、天震、天巽三人百年前上一次大天劫受伤过重,百年来一直闭关修养,而天坎与天离两个道人则是八十年前与魔道中人斗法受了重伤,之后便一直静修疗养,也不再管事。

道末看了看道末和天启,心头暗道:难怪我先前推算总觉得两人之间还有其他机缘,原来便落在了这黑色枯木上。

——

天启将那白子一落,却是落在了一处不相干的所在,接儿便收了手,微笑着坐在那里,微风一拂,他身上的粗布白袍轻抖,带起那缠在脑后的发丝也随之抖动,那双本来平凡无奇的眸子此刻又闪起了怪异的光泽,在月光下凭得古怪。

柳阳明将两人迎入小院之中,穿过了中间的一个天井,一处园门,进入到后面的一个幽静院落之中,有草,有树,还有石桌椅,院落外侧一道石台,颇有古风。

“尔等去看护他即可!”天衍指着盘坐于地的那老者。

“转回去!”老者说了一句话之后,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黄豆大小,一粒一粒得冒将出来,面色一片蜡黄,甚是可怕。

一时间,天启仿佛定在了那里,粗布白衣上映着斜阳洒下的斑斑点点的淡红碎光,让那天衍老道都看得微微一愣,一丝玄之又玄的感觉从那老道的心头闪过。

只见那巨章也不躲闪,硕大脑袋上的眼珠子内凶光四射,通红血光缠绕,竟然向那清光乾雷通体撞了上去。

足足过了几个时辰,那天衍道人方才松了手上的坎印,看着那婴孩上前两步,刚要抱那婴孩,忽得一顿,顿时默运法决,封住了道体元胎的六处灵窍,灵气完全收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灵气的轻灵气息,就如同一普通老头一般,没有了先前的出尘飘逸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