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住了,脸上现出惊讶,但却立刻恢复了平静,那神态就好像正在揣摩我的心思。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把她给我捞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个婆子扒开众人,扑倒在孙正阳脚边,哭喊着说:“大爷,这都是老奶奶的意思啊!”

我把她搀起来,耐心地安慰她,直到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说:“听姐姐的,什么辈子不嫁的气话以后少说,要我说,能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要不,我叫厨子再做碗紫米红枣粥来,您上次不是说您以前就爱喝这个嘛。”

“我”她用袖子擦着眼泪,“孙郞相貌堂堂,表人才,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叫我怎能不爱”

金家小姐吓得面色惨白,声不吭,大概是这辈子也没见过我这样的泼妇。那婆子回过神来,把金小姐护着,和我对骂起来,但骂不过,于是气乎乎地说:“好大的胆子,你也不过是个奴才,居然敢到主子房里来撒泼!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迷惑了大爷的心,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孙老太太已经坐到正座上,儿了和媳妇则边个地伺候着,两旁还有些孙家的亲戚,我和他的几个侍妾坐在他们身后,丫头们则分两边站着。

他听了,哼了声,回头看了我眼,然后推开坐在他身上的侍妾,探身来抓我。我赶紧扶着清玲起往后退,虽然避开了他,但却失了平衡,个没站稳,我们俩都倒了。他突然火冒三丈地跳起来,并把揪住清玲的头发,拖到面前,扬起鞭子就抽。

我也暂时在这个新圈子里站住了脚,因为我有很多她们所谓稀奇古怪的故事。其实,对她们来说,我本身就是个迷——我的酒红色的卷发,我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以及我手上戴的手表,这些都已令她们很迷惑了,更何况我还知道她们听都没听过想都没想过的那些名词——我哪怕随便讲个现实生活中的环节,她们都觉得神奇而不可思议。

“哦。”

我再也无须置疑了,现在已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测了——看来我是进错了空间,这不是梦,而是回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可是我是怎么回到古代的?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与我完全不相干的空间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阵飞驰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我急忙转身,朝身后的尽头张望着——远处的马蹄声笃笃地响着,我脑子里浮现出错综复杂的情景来,有令人恐惧的,也有令人惊奇的。这是梦吗?我有点期待,并决心把这情节记下来,等醒来了便记录到日记里。

我说:“难得玩次,别管他了!”

方妈妈满口应着,却始终放心不下我那小宝贝。

这时迎面飞来个雪球,我没躲开,正中肩头,碧莲大笑起来,我按奈不住,于是也跳下楼梯,加入到她们当中。

“好你个碧小莲!”我拎着棉袍绕着石桌追她,她却机灵地躲来闪去。点点见我被欺负,就抓起把雪,笨拙地朝碧莲扔去,那动作滑稽可爱,惹得我也大笑起来。我追着碧莲,而我身后却总是跟着个小尾巴,我时不时蹲下来亲吻这个小尾巴,他却始终不遗余力地帮我扔着雪。

我刮着他的鼻尖说:“你扔谁呢?你这个小笨笨!都扔到妈妈身上了!”

碧莲又趁乱砸我,我跳起身追向她,而我身后那个小家伙也跟着奔跑起来。碧莲个没留神,把点点撞倒了,点点看看我,咧着嘴准备大哭,被我及时止住了。

我逗着他说:“哭什么啊,姨姨又不是有意的!”

碧莲先是吓了跳,随后就跑过来,笑着说:“谁是鼻涕虫啊?”

点点揉着眼睛,抠抠巴巴地说:“不是我,我才不哭呢!”我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正说着,孙正阳从屋里出来,他穿着夹层的内衣,肩上披着棉袍子,站到门口伸了个懒腰。

“你们几个倒是起的怪早啊,咋不着进来伺候着呢?”说着拍拍嘴,打了个哈欠,又看着我说:“你现在倒是精神了,昨儿个说了夜梦话,可把我吭苦了!”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红玉和碧莲赶紧迎上去,左右地帮他拢袍子,个说:“外头冷,还是进屋吧。”另个则已招呼丫头们为他准备洗漱用的热水了。

我说:“没办法,跟猪住块,我睡不好!”

他瞟了我眼,本来已经准备进屋了,又转回身,笑着说:“哟嗬嗬!说谁呢?你睡成那死样,我拍都拍不醒,还说我是猪呢?好意思!”说完就回屋去了。

秦家姐妹跟着进去,但碧莲很快又探出身来,面朝我努努嘴,面轻声说:“叫您呢!”说完又退回到屋里。

我拉着点点进了屋,见姐妹俩正围着姓孙的忙活个不停,于是就拉过点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漫不经心地整理头发。

“哎?年初是老娘的五十六岁大寿,你倒是帮我想想,咱们备些什么贺礼去?去年,我叫人给她打了副坠子,她老人家倒是挺喜欢的,可是今年又不知道该送什么好!”

我说:“问我干吗?我才不管呢!你爱送什么就送什么呗!”

他笑了笑,对秦家姐妹说:“瞅见没?我就知道指望不上她!可这话到嘴边了,又不能不问!”

我说:“反正别问我!”

他说:“我是觉着跟你贴心才问你的,你还不领情的你还!”

我说:“谁跟你贴心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咋我又成自作多情了?哦!不是刚才跟我诉苦那会儿了!”

“你说你整天老在我这耗着,你烦不烦啊?你老婆挺着个大肚子,你倒是经常过啊!”

“你也知道她挺着大肚子,我又碰不得她,干瞪着眼瞅着啊!”

“你能不能不把肚脐眼儿下的那点破事老挂在嘴边啊!厌不厌啊!”红玉和碧莲相视偷笑起来。

他笑着咂嘴,拍着腿说:“那你能不能不假装正经啊?”

“你!”我气的直咬牙,却说不过他。

“得得!咱不提这个!”他满脸堆笑着看着我。“咱不提成不?省得等会又说我欺负你!你说我这是何苦来的?这大早的,还没跟你说两句话你就火了!”

我不吭声,假装逗点点玩。

他见我不说了,就乐呵呵地看着我说:“哎?我问你,哪个花样你觉得最舒服?”

我迅速朝镜子里扫了眼在场的几个女孩,结果大伙竟都知趣地退出去了。我沉着脸不理他,他就不愠不火地重复着叫着我。

我恼了,嚷着说:“你烦不烦啊!我不想跟你说这些!”

“可是我想跟你说嘛!”他托着腮,笑呵呵地看着我,“你说啊,哪个姿势你最喜欢?”

“你个死变态!你有完没完?”我说着就往外出。

可他却笑着躺下,边仰靠在个长枕上边说:“你这会出去算啥啊?不是更叫人误会?回来回来!坐下就别乱动,省得更引人注意!”我只得走回来,重又坐下。

“你说你啥时能管管你那张嘴?”他坐起身指着我笑着说:“就因为那张嘴你吃过多少亏?你都忘了?嗯?你啊,要是再这么嘴硬,哪天我的脾气上来了,非把你打得稀烂不可!”他说着笑起来,重又倒下。

我压着火气不吭声。

“妹子,不是说你,也就是你相公我能容你!”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看着屋顶的吊灯。

我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谁是你相公!”

他听了,下子笑出声来,我气得脸红脖子粗,觉得又丢人又窝火。

“得得,可别恼,哥知道你是要面子,拉不下这张脸,老是口不照心!”他得意地笑起来,条腿登在炕沿上。

“姓孙的,别张口个妹子闭口个妹子的!谁大还不定呢!”

他饶有兴趣地坐起来,将我上下打量,而后摇着头说:“顶多也就十八九岁,怎么会比我大?”

“我可不是十八九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