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绍昀讶然:“要这么久?”

“也是,就说耿大少爷那个未婚妻吧,漂亮是漂亮,可团孩子气,哪比得上风情万种的林薇珊!”

沈韵心回头正视傅传玉:“是不是在见到晚辈们之前,杜先生有话要交代?”

情愫初萌9

小小牙都快咬碎了,想找句最恶毒的话狠狠打击他,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找到。办公室里的电话响起,耿绍昀按下接听键,陈倩动听的声音传出:“总裁,美国长途。”

小小慢慢解下胸前的坠链,递到他面前,晶莹的紫色泪滴盈盈晃动,流光溢彩,美得如同场虚幻的梦,小小说:“你的演技好到可以拿奥斯卡金奖,下次,如果还有机会演戏,不要再拿先人的遗物做道具,亵渎了你的母亲。”

“等下。”沈嘉恒轻轻按住她的手,温热的暖意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冰冷的指尖。小小怔了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已移开手,拿起把伞先下了车,走到车的另侧,为她打开车门。寒风挟着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小小打了个寒战。沈嘉恒高大的身形已移近,为她遮挡风雨的同时,礼貌地保持适宜的距离。小小再次为他的风度赞叹,不似某个人,点风度也没有,第次见面就打她手心。脚步猛然滞,怎么会这样?不自觉又想到耿绍昀。小小茫然地望着沿伞角滴落的水线,竟忘了该举步前行。

江雅秋打开门,眼就看见了躺在沙发里的小小,赶紧推醒她:“怎么睡这儿,当心着凉。”

不管绍谦怎么游说,小小始终保持坚定的立场,义正词严地拒绝。第二天她就替湘湘还上了5万元债款,并托江雅秋把卡还给沈嘉恒。此后,绍谦每日9点准时到胜天总公司报到。小小横眉冷对,他不屈不挠,越挫越勇。僵局直持续到某日午间休息的时候,绍谦看见小小趴在桌上画幅素描,问:“你在画什么?”

“她,哦——她很好,沈家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过得不好?”绍谦盯着车子的前方,潇洒地打过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绍谦的笑语中带着刻意的轻松,“儿子都已经两岁了,小名叫笑笑。”

沈韵心举起茶盏,浅抿口,才说:“杜小姐,据我所知,以你们杜家的财势,想娶你的人数之不尽,绍昀仅是其中之,为什么定要选他?”

小小微笑:“阿姨,那些人想娶的是杜家的财势,只有绍昀想娶的是我这个人,而我,也只爱他这个人。”

“你爱他?”沈韵心带着讽意地笑,“那嘉恒呢,这么快就变心,你的爱是不是太不可靠了?”

小小脸色微微僵了僵,但还是忍住,正视着沈韵心:“阿姨,我承认,我曾经对沈先生有过好感,如果继续下去,也许会发展成为更近步的感情。但是,切毕竟没有继续下去,好感不等于爱,从来没有爱过,哪来的变心!”

“你知不知道,嘉恒为什么放弃?”沈韵心愤恨地冷笑着,“是你父亲逼他,你父亲用整个沈家来逼迫他放弃你,逼迫他找其他女孩儿在你面前表演亲热戏,好让你彻底死心。”

小小很平静:“那又怎么样?”

沈韵心愕然。

小小说:“我很清楚我父亲的为人,也许正如您所说,他逼迫过沈先生,因此,我对沈先生直怀有愧疚之心。但是,在逼迫之前,我父亲肯定给过沈先生选择的机会,如果当时沈先生坚持不肯放弃我,我父亲未必会把他怎么样,很遗憾,沈先生没有为我冒这个险,或者,他认为不值得冒这个险。沈先生优秀出众,我想他对于自己的选择会有所担待,我也尊重他的选择,彼此之间应该无怨无悔。同样,愧疚不是爱情,不爱就是不爱,我不能因为愧疚就强迫自己用爱情去作为弥补。阿姨,作为当事人的沈先生尚且没有说过什么,您又何必打抱不平!”

沈韵心语塞,到底是杜修宇的女儿,远非她所认为的那样软弱无知。半晌,她温和地笑:“这么说,你的确很爱绍昀,那么,你是否可以包容他的切,无论优点还是缺点?”

小小回答得毫不犹豫:“是。”

“那我就放心了。”沈韵心向门外扬声喊,“湘湘,进来吧。”

与以往的单薄苍白相比,顾湘湘了不少,容貌增添了几分娇艳。小小看她推门进来,讶然呆怔了下,随即从座位上跳起,拉着她喜笑颜开:“湘湘,果然是你,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回来后就听说你辞职了,电话打不通,家也搬了,问公司里的同事,都说不知道你的去向,到医院里,医生说顾阿姨已经很久没去检查,怎么跟人间蒸发似的,点音讯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有种莫名的恐惧,小小只好不停地说话,让自己没有思索的空隙,“我快要结婚了,好姐妹场,如果你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就太不够义气了,小彤总闹着要当伴娘,我决定不给她机会,谁让她大嘴巴,到时候,你来当”

顾湘湘扑通声跪在了她面前:“小小,我对不起你,我求你,看在好姐妹的分上,原谅我,原谅我”

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麻痹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小小僵立在原地,动不能动,却仍勉强地笑着,轻声细语,怕惊动什么似的:“湘湘,别再跟我开玩笑了,我明天要注册公证,公证后,我和绍昀就是合法夫妻,后天举行婚礼,你来给我当伴娘,到时候,我把花球抛给你”

顾湘湘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小小,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些什么,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我只是爱绍昀,无法自拔地爱着他,我不求他给我什么,只要能留在他身边,经常看见他,我就心满意足了,哪怕没名没分,永不见天日,也无所谓。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永远不会打扰你。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他和我样,辈子背负私生子的罪名,让人看不起,小小,求求你,给孩子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波澜突起4

沈韵心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无限怜惜:“你这孩子,明知道怀了身孕,还跪在地上,万受凉怎么办?快起来,小心动了胎气。”

四周的切似乎在高速旋转,小小的视野里片昏暗,晕眩中,仿佛无数杂乱的啸声冲入耳中,刺得耳膜尖锐疼痛,她什么也不想听,偏偏沈韵心的话字句清晰地钻入脑海:“杜小姐,绍昀没有和你订婚之前,就和湘湘在起了,虽然迫于身份没有公开关系,但我早把湘湘当做儿媳。可惜,绍昀心太高,我们耿家虽然算是豪门世家,终究比不过你们杜家富可敌国,当你父亲提出联姻时,他就想通过这个方式进步拓展耿家的事业。不得已只有委屈湘湘这孩子,好在她什么也不争,你永远都是耿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今天找你,主要是为湘湘腹中的孩子,这是耿家长孙,我不能让他名不正言不顺地流落在外。杜小姐,既然你爱绍昀爱到能包容他的切,肯定也容得下这个孩子,对不对?等这个孩子出生后,你只要认下来,给孩子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行了。”

“我不信,”小小艰涩地说,喉底哽痛凝滞,每说个字,都痛得冒出冷汗,“你们说的话,我个字也不信。”

沈韵心不以为然地笑,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段通话录音响起:“绍昀,湘湘怀孕了。”是沈韵心的声音。

耿绍昀的声音随之传出:“不可能,我给她吃过避孕药。”

“任何避孕措施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保证,你是孩子的父亲,你说怎么办吧。”

“让她去打掉”

沈韵心关闭了通话录音,有点怜悯地看着小小:“我是绍昀的母亲,难道会诋毁自己的儿子不成?”

小小身子微微颤抖,手揪住胸口的衣襟,急促喘气。突然想到件事,跌跌撞撞扑向案几,手忙脚乱地从提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拨号,指尖急剧颤抖,几次从拨号键上滑开,泪水不自觉落下,模糊了手机屏幕,她抬起只手胡乱地擦拭掉,眼泪却越擦越多,仿佛永远也擦不完。终于拨通了耿绍昀的手机,传出的是关机盲音,她犹不死心地遍又遍拨打。

顾湘湘看着她,种奇异的从心底涌出,从来都是她个人独自在痛,现在该轮到另个人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中的那个人好好痛次,原来杜修宇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沈韵心恻然:“杜小姐,我知道这样对你对湘湘都很不公平,所以开始我极力反对你们订婚”

小小抬头,冰冷的眼睛里寒意逼人:“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装清白,我尊重你,千方百计讨你欢心,只因为你是他的母亲,因他而敬你,可你,又是怎样对待我的?!”

沈韵心恼羞成怒,冷哼了声:“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把事实告诉你,他们真心相爱,要算起来,还是你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

小小转头看着顾湘湘,眼神苦楚:“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对不对?我再问你次,你和耿绍昀真的早就是情人,你腹中孩子真的是他的骨肉?”

顾湘湘低敛眉目,柔弱的样子楚楚可怜:“是真的,小小,我也不想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打扰你。”

“你们真心相爱,你们是苦命鸳鸯?”小小唇角轻扬,恍恍惚惚浮出抹凄厉的笑,“那我是什么,破坏人姻缘的富家女,还是利益权衡下的牺牲品?你们早就在起,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何去何从,至少我还有选择的机会。个是我推心置腹的好姐妹,个是我全心爱着的未婚夫,好段悲伤伟大的爱情。你们相爱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拿我的爱情我的友情做殉葬品?你们是人,难道我就不是人?我和你们样,有血有肉有爱有恨,活生生的个人!”她紧咬着牙,字字地说,大颗的泪滴滴不断滚落。

波澜突起5

顾湘湘掩唇,细碎的哭泣声断断续续逸出:“对不起,小小,对不起,只要你肯原谅我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原谅你们?不,不可能!”她扶住墙壁站起来,摇摇晃晃向门口走去,“我会查清楚这件事,如果你们所说的这切是真的,我至死都不会原谅你和耿绍昀,你们必须付出代价,很大的代价!”

沈韵心含怒摔下茶盏:“你什么意思,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小小在门口转过身,眼中凌厉的光芒逼得她们不敢正视:“对,这次我就是要仗势欺人,又怎么样!你们先欺我,难道我就不可欺回去?不要指望我是宽容大度以德报怨的圣母,更不要指望有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出了这个门,从此你们就是我的敌人!我定定会把你们给予我的痛,加倍还给你们!”冷冷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她没有做过天理不容的坏事,没有伤害过其中任何个人,她们无端端地就把她推入了暗无天日永不超生的地狱里,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把她们起拖入地狱?

出了茶庄,小小茫然地向前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行走在哪里,天空开始飘起雨丝,天色点点暗下来,深秋的风雨寒气入骨,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却感觉不到冷。走了很久,终于筋疲力尽地坐在江边,望着奔腾不息的浪花,想起上海滩的主题曲: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片潮流,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发不收

手机铃音不停地响,她麻木地按下接听键。“小小,”耿绍昀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她的鼻子发酸:“绍昀。”没有看见她,他是那样的着急,她应该相信他的,不是吗?轻轻吸了口气,她又喊了声:“绍昀。”

“小小,”他疑惑,“怎么了?”

“我想问你件事,你定要对我说实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