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周冉只能领着人到他房间里去,他这人向不喜欢别人踏足他的私人空间,只是到了现在这地步,再守这些破坚持还不得叫人笑话了去啊。郑平川推着轮椅上的郑安宁齐进屋,他对周冉睡觉的地方挺好奇,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么矜贵的人儿,怎么也不能住在这么简陋的屋子里,进了房间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呆呆的摸了摸脑袋,才痴痴的呢喃了声:“好简单。”比他的房间还要疏陋。就是像郑平川这样家里经济不算高的家庭,在自己待着的小房间里也是下足了血本的,不说那张他自己特意看中的红木大床,就是墙角那些大大小小的明信片都要铺满了整个屋子,房间布置的也好了不知凡几,各种各样自己喜欢的玩具模型摆了满满书柜。

”过年时候吃饭的饭点会提前许多,估摸着现在家里已经洗好菜要下锅了。今天回来的娇客多,老太太也就午饭时候陪着大家吃顿团圆饭,晚上就不大情愿了,老人家爱清静,酒桌上敬来敬去的嫌烦,索性就拉着自己顺眼的姑娘起用餐,所以这顿饭其实也就周华兰母子和周华宁母子,以及霍文东六人。晚上做的是全鱼宴,老太太亲自下的厨,周华宁和周华兰打的下手,像炸鱼块,酱鱼丸,葱爆辣鱼丁等等,还有道美味的鱼头酸菜汤。

卖红豆糕的小摊是个老铺子了,在春林镇也算做的最地道的家,这逢年过节的镇上的人都爱捎上几盒带到外面吃,这红豆糕是春林镇的土特产,拿来送人做礼品也不算失礼,所以,这会子铺子正是人多拥挤的时候。陆远来的频繁,路子也混熟了,泥鳅似的兹溜钻进人群里,下就甩开了周冉和霍文东,“我去找郑奶奶。”在春林镇,周姓和郑姓是镇子里的两大姓,各自族人枝繁叶茂,子子孙孙,人丁荣盛,所以春林镇上随处可听到那谁谁谁叫郑什么什么的,或是叫周什么什么的,也就无需惊奇了。

周冉上前步,侧头嘱咐陆远和霍文东在这儿等着,信步走向前去。二宝蹿上蹿下,狼狈的躲闪着男孩的棍打,不时尖厉的叫上几声,厨房窗户都被关上了,它时找不着路子逃跑。男孩却是越打越高兴,看见这小黑猫被打得喵喵乱叫就叫他觉得心情舒爽,愈打愈来劲儿,这两天不被关注的郁气也疏散不少。周冉脚踢开大门,劈手就夺下男孩手里的木棍,目光凌厉。二宝纵身跳,趁机从厨台上跃下,逃脱那个屠宰场,心神惶惶的躲到周冉脚边,看那男孩怒气冲冲的对周冉吼叫,“你个狗杂碎,敢管老子的事儿。

周冉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梦游似的‘唔’了声,扒拉开被子随手套上外套,趿拉着鞋子就给老太太开门,“祖母,我好困,就不去前厅了,你自个玩得高兴点,啊。”大年初二是姑娘们拖家带口回娘家的日子,俗话说得好,初看家守财,初二回家抬财,初三回家漏财,这是关于姑娘嫁人后回娘家的旧俗旧规,用现代人的话儿来说,初三那就是家里有钱也不回去捡的日子,旧日风俗,具体缘故其实也没几个人去计较,按着规矩来就是,总不能触犯了老祖宗的霉头,新年新气象,都只求个顺心如意。

周华成熟捻的扯出话头儿,亲切的问起周冉之前的生活,再对比下现在的日子,脸愤慨的模样,“真是苦了阿冉了,这林家怎么舍得让阿冉遭这份罪呢,要是林老爷子还在世,怎么着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被欺负啊,林家人真是太过分了。”“就是说呀,阿冉年纪这么小,真真是太狠心了,怎么说也是自个的亲生儿子呀。”周华平也跟着为周冉叫屈,副恨不能感同身受的忿忿然。

等思绪回笼的时候,手机已经自动拨出个熟悉入骨的号码,嘟嘟嘟的拨打着,周冉盯着那数字愣神,眼看着那按下去的屏幕蓦的亮了起来,远远听见那熟悉的声“喂?”,惊得他手脚僵硬,慌张心虚的赶紧合上手机,手脚迅速的扣下后板电池,哆哆嗦嗦的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想打给他的,只是不小心摁到罢了。周冉个劲儿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说服自己,留下电话那头的人久久沉吟,被搅乱了池的平波无澜。

周华宁侧脸瞥了周冉眼,这个时候她还是要站出来帮她儿子的,“冉冉已经离开林家了,身上没多少钱,都是以后上学要用的学费。”叹了口气儿,“他现在还小,不比志扬能干,已经出来社会赚钱了,哪里还有钱贴补家用啊。”周志扬是周华平的大儿子,比周冉大几个月,现在辍学不读出来跟着隔壁村的搞装修。旁没开口的周华成呲的声笑了,“宁子,你们可才相处,比得上我们几十年的感情深厚?这么点日子你就向着外人看,我看不用多久,咱我们老周家的人那是迟早要被你抛眼外了吧。

周冉望着窗外的风景,渐渐出神。上辈子周冉也就只去过次周家,还记得也是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只不过没现在这么早,那时候周华宁百般讨好,软声细语的哄着自己回去,只是现实远比想象中的更不堪罢了。

饭后送走陈海清和李明亮,周冉搬了小凳子靠在周华宁的腿前,微微前倾着身子,渐长的刘海稍稍遮住了周冉的眸子,从周华宁这个角度往下看,只能看见他轻抿着的唇和线条优美的鼻梁,周冉动作小心的给周华宁解开了绷带,层层,松松落落的掉了圈又圈,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绿水膏,仔细的抹匀伤口处,周华宁看着自家儿子纤长笔直的手指,指尖微动,恍惚的看着这个从不敢奢及的梦想,只觉得时间再长再长,拖着不要清醒才好。伸出手指,轻轻摸了下周冉的头发,笑的柔软,“冉冉的头发长长了好多,明天和妈妈起去剪头发吧。

杜春明咬牙切齿的趴在床上,眼里片狠辣的怨毒。这样个人,他从来不会去想起别人对他的好,他的心里眼里印下的永远是你对他的不好和不对,他的世界扭曲抽象,窄小的只能容下自己。对于杜家的养育之恩,维护之情,他理所当然,他甚至觉得是杜家深深的欠着他的,无论是这豪华奢侈的别墅,还是这些忠心耿耿的佣人,甚至是杜家所有的财产,为了得到这些他什么都做得到,付出身子让人上算得了什么?就在他还在为现在的切怨怨不平时候,公安局来了几个警察,拿着通逮捕令大摇大摆的进了杜家,宣称要抓拿罪犯杜春明,有证据指出杜春明曾想杀害伤者周华宁,先证据确凿需将人捉拿归案,严谨处理。

”这玩意儿戴在手上也不显眼,关键时刻还能发挥其出其不意的效果,这种小玩意儿带在身边也许用得上。周冉垂着眸子,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腕带上小指甲盖大的小绿花,再瞥了瞥旁边男人的戒指,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羞赫,心里百味交杂,难以言表。等了会儿,小王助理跑回来了,拿着刚弄上手的机票,笑的很开心,“喏,给你。”周冉含笑冲他点点头,“谢了。”小王助理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弄来这机票是用的b的名义,这,这少年来感谢自己,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家b了啊,这算不算冒领恩惠?霍文东瞥了眼小王助理,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开门的是禁欲男,看得出他刚洗漱好,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换掉,看到周冉,他的表情如既往的冷淡,夜疯狂,□餍足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喑哑,性感,“有事?”周冉没给人贴热脸的习惯,只是晃晃手,淡淡的开口,“昨晚意外拦截了个文件,里面的主角是你和许城。有兴趣谈谈吗?”面色凛,周身气压不断下降,禁欲男目光冷厉,盯着周冉看了会儿,才抓着门把回了句,“到楼下大厅等着,”啪的声就关上了门。周冉毫不在意的摸摸下巴,笑的狡黠。

要是惹下的祸他也收拾不了的话,哥哥就陪着我起面壁受罚。不过要是我伤了自己呢,哥哥就会很生气很生气了,有段时间整整大半年都没理过我呢,老记仇了,”顿了顿,又说道,“所以,我很听哥哥的话的,只是有时候太闷了,我就只好自己个人偷偷溜出来找乐子了,这不怪我的哦。”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希望哥哥不要这么生气才好啊,不然我就惨了。”周冉望着天花板发呆,许久才应道,“你哥真好。”唐小墨点点头,对碰上霍文东的事儿还是很不安,“我有预感,哥哥就在这两天之内定会跑来找我的。

霍文东回酒店已经很晚了,吩咐助理将文件起带过来,准备回房休息。下到大厅的时候,助理小王正抱着捧文件袋疾步走进酒店,恰好和背着周冉的李明亮行人相错而去。“咦,这小孩看着挺眼熟的。”小王凝步回头望了下,觉得有些脸熟,却又时想不起是哪个?半天作罢,还是赶紧送完文件回去洗洗睡吧。敲了敲房门,霍文东穿着浴袍出来开门,错身让步让小王进来,揉搓着毛巾擦干净头发,听着小王说起明天要赴的约和些议会。絮絮叨叨说完这些,小王收拾了批好的文件,转身出门,临近门口,终于想起来那小孩是哪个了?可不就是b让他查的那个小孩嘛,他还看见b开车带他去吃饭来着。

曾伯自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言语间倒是温和了不少,不再探查他和霍文东的关系,现在看来,会把个只有面之缘的孩子带到这来的霍文东才是问题多多的个。不过,他已经老了,很多事也管不到了,顺其自然吧。曾伯是个性子豪爽,爱侃大山的老人,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个不会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的人。

懊恼的揉吧揉吧几下脸蛋,稍稍平复了心中激流涌动的复杂心思,才按了接通键。“喂,冉冉啊,起床了吗?”那边传来周华宁的声音。周冉点点头,发觉那边看不见,又轻轻‘恩’了声。“坐了那么久的车,有没有晕车,昨晚休息的好吗?”周冉平时向娇养,周华宁有些担心他会不适应。周冉低着头玩手指,眼睛僵直的回了句,“我挺好的。”以前外出的时候,很少有人会这么丝不苟的关心他,方方面面无可挑剔,他上辈子眼瞎了才看不到这满的要溢出来的爱。

车上的霍文东几乎要气笑了,自周冉出了他那间房门开始他就已经让人去调查他的身份,并连线监控室开始观察周冉的举动。会对周冉上心这是他始料不及,但是在没查明他的身份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是敌是友尚未分明,贸然行事会惹大祸的。只是好奇周冉,闲着无聊看他慢慢走回房间,看他在半路停下,揪着那猫咬牙切齿的说着什么,那样生动灵气的表情让他倍感好笑,后来看他走进房间了,也就散了心思,打算处理好身上带的文件再好好休息,却不想见到如此有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