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班小蕓滿臉羞紅,說:“那是宜笑姐經營有方。這樣也好,我總以為宜笑姐當個服務員,真的是大材小用呢。”

我哭喊著健彬的名字,想扶起他,又被不斷滲出的鮮血嚇住了。我不知道他傷在哪兒,又怕弄疼了他。他卻握著我的手,臉色蒼白,嘴脣抖動著只是兩個字“宜笑”。

健彬已經將車子開到大門口,我扶著母親進去,自己坐在她的身邊。

司鴻宸狠狠罵了句,額角頸脖青筋凸綻,咆哮道:“最毒不過婦人心,我司鴻宸做事向來穩健慎密,眼看勝券在握,沒想到會喪在女人手裡!封驥料定我斷了後援,才無休無止地強攻到底!臭女人,回頭抓到她,非殺了她不可!”

於是將押我的馬車出列,因為我的人被綁在車柱上,遠遠看過去甚是震撼。果然,司鴻宸停止了廝殺,剛才還殺聲震天的戰場安靜了下來。

他忍不住發出長長的嘆息聲,吻我的耳朵,“你叫什麼名字?”

“不,是另外重要的事。”

封逸謙當時急著想見我,並未注意此時司鴻宸臉色暗青,甚至染了層淡淡的灰。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見過司鴻宸。

黑夜過,我掙扎著起床。換上乾淨的襦裙,我甚至還照了照銅鏡,潤了潤嘴脣上塗抹上去的紅粉。

司鴻宸撫摸著我光滑的肌膚,聞言滯了下,眸光在月光下亮閃,自言自語道:“莫非真有此兆?”

我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事,輕搖頭,“沒生氣。”

這是段快樂和安閒的時光。村落帶景色如畫,春柳在陽光下折腰,草長鶯飛,花氣依依。,幾十里山麓逶迤綿延,玉帶河正從村前流過。我沉浸在春意盎然間,暫時忘卻了封叔,忘卻了司鴻宸,忘卻了曾經有過的煩惱。

正月繁霜,我的遭遇就像做夢樣。

等我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幾名士兵嬉笑著將我包圍起來。

封逸謙跟在後面,起初兩個人保持沉默,眼看我快到封叔的院子了,他又神經兮兮地拉住我,哀求道:“宜笑,別答應叔叔,我求求你!”

封澤搖搖頭,淡然回答:“夠天真率直的。老爺是生意人,縱是江湖買賣,也要講個你來我往公平合理是不是?你只要替封家做事,為封家所用,將來這寶貝還是歸你的。”

只是個小城而已。

不知為何,種不祥預感閃入我的腦海。莫非,她們想把我——

我驚悸得閉上眼,蒙上了棉被。

夜裡掛鐘剛敲十下,我正要躺下歇息,花園裡傳來熟悉的汽車喇叭聲。

“我想回趟娘家。”我表面異常的平靜。

行人車輛紛紛退讓,恰恰這時,我看到個男人站在街心,手裡拿著大掃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雪光掠過竹影,耳邊是水流淙淙的敲擊聲,和樓婉茹最後的哀哭聲。我感覺不到絲毫冷意,心中只有無底的悲涼。

馮大泉似乎有點驚訝,接著笑起來,“不錯,是部好片子。看來韓小姐對它有興趣了。怎麼樣,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講個故事給你聽。”

封驥眼神飄了飄,暗含恨意說:“化成灰都認得你。你可是我封家的女僕,謙兒手裡的玩物。你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肯做的。”

我對他的冷嘲熱諷並不在乎,反倒很平靜地說:“不錽b2現今我為了裕王,送戰書來了。侯爺請過目吧。”

封驥在力持鎮定,到底是城府極深之人,故作不在意地仰天笑了幾聲。他踱步到桌前,眼光落在戰書上,伸手便拿了過去,刮去泥封擰開管蓋,展開牛皮紙看了看。

陣默然。

我突然想起,兩年前的時候,封驥也是這樣下了戰書,司鴻宸慨然接受。世事輪迴,主次顛倒,結局也不樣吧。

“侯爺怕了?”我有意挖苦道。

封驥面上有絲的抽搐,這才緩緩開口道:“好,容我與眾臣商議,議後再說。”

我們被安排住進皇宮後院,兩名兵士急著想回去覆命,大罵封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期間封澤進來,面無表情地叮囑番。我突然明白了。

封驥想拖延時間,等援兵,等反攻的機會。

我對兩名兵士說:“看來我回不去了。你們回稟裕王,無論怎樣,攻城刻不容緩。從不出差錯的封澤被安排在宮城,可見封驥依然走地宮的老路。我們的鐵騎繞遠路可以秘密抵達皇城要塞,日不起炊,夜不挑燈,地宮外口的守軍無覺察。”

如此對他們陣交代,不多久,我被單獨關在了別處。

第二天,封驥果然召見了我。

他說話的語調,比昨天客氣了很多,“韓宜笑,你是裕王的女人,我跟你商量件事。老實說,時至今日,我和敖成如此對抗僵局,並非出自本人意願。”

我明白他在試探我,淡然笑,“侯爺原來不想應戰。”

“不不,你聽封某說完。”封驥依然好脾氣道,“當年敖在邊境浴血奮戰,袁放等人卻落井下石,敖幾度僥倖活命,他可是欠著封某的救命大恩呢。靖帝被滅以後,鑫遠王朝之強大已遠非昔日,裕王卻放著眼前的榮華富貴不過,硬生生要將整個江山扛在肩上,封某自然寒心透了。如若我和裕王重新媾和,兩強併力,天下被我倆瓜分,與你與我都沒有任何損傷,何樂而不為呢?”

他親自給我倒了杯宮廷御宴酒,含著笑,遞到我的面前。

我不動,神色淡淡,說:“如果我替裕王說,不答應,你想怎樣?”

“你知道人質的價值,便在於對方有所顧慮,不敢放開手腳開打。”封驥語重心長提醒我。

我冷哼,語聲帶笑,“侯爺錯了。當對方無望救回人質,他就會無所顧慮勇往直前,你豈非事與願違?侯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封驥臉上的笑意在層層地褪去,陰鷙覆蓋,森森的可怕。他猛然揮袖,將手中的酒盞摔了個粉碎。

“來呀,把這個女人關起來!”

三天后,第記攻城的轟鳴聲響起,整個大地微微抖了抖。

那天,太陽如火燃盡了天,耀目眩人的光芒直刺人的眼睛。我骨碌從地上起來,透過宮窗,秋風橫掃落葉,廝殺聲不斷。

“裕王攻城了!”

“太快了,逃吧!”

外面是宮人衛士嘈雜的聲音,語意凄厲恐懼。

我聽得全身振奮,無奈門扉緊閉,難以撞開。過得片時,城樓方向聲聲震盪天空的撞擊聲,徒步騎士氣喘吁吁進宮稟告去了。我抑制不住喜悅心情,隔窗揮舞著雙手,高喊:“裕王來了!封驥老賊,你等著送死吧!”

門突然大開,個人衝了進來。

光照刺目,難以直視,依稀只見頭灰白的長髮隨風亂飛。

封澤。

“別在這兒瞎叫了,快點跟我走。”封澤渾身是血,走了幾步卻又軟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