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珞急道:“废话少说,快将我们拉上去再说。”豆子连忙答应,抓住了杨珞的手,拼命向上拉扯,杨珞借了他这把力,立时便摆脱了困境,手臂yi运劲,将骆青峰甩了上来,自己接着将身yi纵,也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杨珞哈哈yi笑,道:“你站在这里,怎能看得出来?你不妨到窗口看看,那钢爪的后面还有什么?”

豆子闻言,yi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豆子道:“好好好,那我先上。”说罢扶着那些冰砖便往上爬。

那姑娘松了口气,笑道:“难怪你知道我的姓氏呢,我叫聂梦阑,村中的人多半叫我阑儿,来吧,给你看看我的红线,要多少有多少,质地可好着呢。”

豆子道:“可是她”

杨珞无法,只得道:“好好好,大伙都去,杀他个落花流水,好好地痛快痛快。鞑子兵欺负了咱们这么久,也该让你们撒撒气了。”众人闻言齐声欢呼。

众人在后紧紧跟来,又走了yi阵,雁静如实在忍不住,回头向杨珞问道:“日里你说去茅房,结果却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要我们这么多人在松韵居傻等你,难道你竟掉到茅坑里了么?”这也正是众人yi直想问的问题,闻言都瞧着杨珞。

毛信高忙道:“二弟,这可千万不能说呀,你若是走漏了风声,非但那千两黄金的赏钱泡了汤,你我二人还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豆子闻言笑道:“大哥可真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策马加鞭,鞭长莫及这个这个”

雁静如闻言止住哭声,道:“真的?你不骗我。”

那女孩道:“我高兴养什么便养什么,你管得着么?我小白聪明可爱,怎么会是恶虎?就算它是恶虎,你们也不能就杀了他。”说着眼中竟流下泪来。

那叫小豆哥的矮个儿赔笑道:“珈儿妹子,别生气,我们听你的话就是,不过刚才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杨大哥,其实都是这小子惹是生非,自找的,根本不关我们哥儿俩的事啦。”

雪儿摸着峰儿的头道:“峰儿,从今日起,便只有姊姊与你相依为命了。”yi念及此,二人俱是黯然神伤,默默垂泪。雪儿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低声道:“峰儿,我只跟汪大哥说洛老爷夫妇是我们的大恩人,救过我们的性命,是以我们惊闻噩耗,才会如此伤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若是他再问起,峰儿千万不可露了口风。”

峰儿睁开眼睛瞥了她yi眼,有气无力地“嗯”了yi声,便又把眼睛闭上了。

管豹将峰儿和红英在家中安置好了,取了些黄|色的粉末化在两碗清水中分别喂二人服下,过不多时,峰儿便先醒了过来。

骆达沿着夫人的手指望去,果然发现yi只纸鸢正乖乖地躺在草地上,当下上前将纸鸢拾了起来,却见上面已经破了个大洞,好似被人重重踩了yi脚。

杨珞爬到大半,已是累得手脚酸软,力不从心,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那平台犹在二三十丈外,杨珞竭尽全力,又向上爬了十丈,只觉浑身发麻,眼冒金星,莫说是数丈的距离,就是挪动数寸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是难如登天。杨珞向下看了yi眼,隐隐见到几缕云气从脚底飘过,自己的小屋早已淹没在yi片松涛之中,yi丝半点也瞧不见了。杨珞这时候上上不去,下也没力气,形势凶险万分,他闭上了眼睛,默默祷告道:“豆子,你要是在天有灵,便让我登上去,帮你把遗骨收了,大哥对不起你,只能为你做这点事,求你在冥冥中助我yi臂之力。”说也奇怪,杨珞刚祷告完毕,脚下忽地起了yi阵旋风,托着他轻轻松松地又上了七八丈,眼看就只剩下三四丈的距离,却再也攀登不上。

杨珞越来越是瘫软,脑中也是yi阵阵地发晕,不禁骇然忖道:“难道我杨珞注定是要死在这绝壁下?”他手足拼命运力,但奇经八脉中真气已竭,旧力已失,新力难生,yi阵轻风吹过,杨珞全身yi松,刷地向下滑去。杨珞大惊,yi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爱恨情仇,生死荣辱狂风暴雨般地向他劈头盖脸砸来,而只yi刹那,这yi切又都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yi片虚幻缥缈的黑暗。

杨珞狂呼yi声:“不!”全身不知从哪里涌出yi股真气,奔腾咆哮,直冲生死玄关,yi波,两波,三波,习武之人穷毕生之力也难以克服的最大障碍竟在这瞬息之间被他冲破了。生死玄关yi通,全身真气流转,自然而生,无穷无尽,杨珞只觉四肢百骸中劲力潮涌而出,双掌向崖壁上yi按,稳稳吸附在光溜溜的石壁上,随即手足并用,纵跃如飞,顷刻间便登上了那块突出的平台。

杨珞站稳了脚跟,惊魂稍定,心中暗叫yi声:“万幸!”他本以为这番必死无疑,谁知情急之下,心中无色无我,竟然三花聚顶,龙虎交会,冲破了生死玄关,终于死里逃生。似他这般遭遇,便是yi千年,yi万年,也难得遇上yi个,却偏偏被他遇上了,苍天总是有眼,保佑好人,不由得你不信。

杨珞登上平台,四下扫视,只见这平台并非只是yi座石台而已,当中还有yi个黑黝黝的石洞,直通往山腹之中,只是在下面时,视角全被挡住了,半点儿也看不见,而那日杨珞高空坠下,自顾尚且不暇,更哪有余裕去观察这山壁的形态。是以竟懵然不知有这个山洞的存在。

杨珞顾不得那山洞,先自找寻豆子的遗骨。平台上除了些许的尘砂和不知何处落下的枯枝之外,空空如也,只是在进入山洞不远的地方还留着yi个干枯的头骨,想来便只有这个头骨滚入洞中,其余的零散碎骨都不知道被大风刮到何方去了。杨珞抢上前去,拾起那头骨,心似刀绞,泪如泉涌,泣道:“豆子,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你这么白白死了,大哥yi定会替你报仇。”他哭了yi阵,心中渐渐平静,撕下yi块衣襟将豆子的头骨包了,拜了几拜,喃喃地道:“豆子,这些年来大哥没有上来陪你,你yi定很寂寞吧,你平日里最喜欢说话了,大哥今日就陪你说个够。豆子,你知道吗?大哥现在已经练成了yi身冠绝天下的内功,单以内力而论,已足以傲视天下,睥睨群雄,其实大哥的这yi身内力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为了上来见你,我就不会从山壁上跌下去,若是不曾跌下去,就不会提早了数十年冲破生死玄关,yi定是你在暗中相助于我,我知道你向来待我最好。”杨珞说着说着,心中酸楚,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他靠在洞口休息了yi阵,心情稍有好转,抬眼向那洞内望去,但见内中黑漆漆的,不知何处才是个尽头,宛如yi只狰狞的野兽,贪婪地张大了嘴巴,专等着吞食那些进去自寻死路的人。

杨珞见了这个神秘洞|岤,好奇之心大盛,忍不住便要前去yi探究竟。他将豆子的头骨放在地上,道:“豆子,你且在这里等等,待我看看这洞中有没有什么古怪。”说罢缓缓向山洞深处走去。杨珞走出数丈,洞内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刚要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忽听得“嗖嗖”两声,两件物事贴着他的耳边飞过,随即声响骤密,犹如万箭齐发,挟着骇人的声势直向他扑来。杨珞猛吃了yi惊,yi时间手足无措,只依稀辨得那响声都是直奔上三路而来,本能地往地上yi扑,但觉千万物事从自己的头顶掠过,声响又急又密,在山洞中不停回荡,犹如下着yi场暴风雨。杨珞双手护头,偷眼向空中瞧去,只见那yi团团黑影在洞口的亮光中都呼呼啦啦地拍打着翅膀,上下翻飞,原来竟是yi大群蝙蝠。杨珞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爬起来,摇亮了火折子,接着向洞中走去。其实这山洞也没有多深,只是光线暗了,从外面却看不分明。杨珞只又向前走得十余丈,便到了山洞的尽头。尽头处是yi面颇为平整的石壁,湿漉漉,滑腻腻,生满了青苔。杨珞伸手摸了摸那些青苔,转身便要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那yi瞬间,火光飘忽中,隐隐约约见到左手尽头处竟似有yi排整整齐齐的石阶。杨珞惊疑不定,忖道:“莫不是我眼花了?这连鸟兽都不愿呆的地方,怎么会有什么石阶?想来只是几块比较方正的天然石头罢了。”他yi面这么想着,yi面仍是向那石阶走去,待得走到跟前,却只见yi条又长又陡的石梯赫然竖在面前,石梯狭窄无比,仅容yi人侧身而过,穿透了洞顶,向着山腹中蜿蜒而去。

杨珞望着那石梯,忽地兴奋莫名。yi种强烈的预感,或者应该说是希望,在他心中油然而生,杨珞觉得也许自己就快能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山谷了,这希望好像阳光yi般,刹那间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返身走到洞口,拾起那几根枯枝,用火折点燃,快步回来,不顾yi切地向上爬去。楼梯果然很长,杨珞走了近百丈才终于来到尽头。石梯在尽头处转了个弯,弯并不大,却通向了yi间广大的石厅。

站在这石厅门口的杨珞愣住了,他没办法不愣住,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堆积如山的珍宝,从来没有让宝石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相比之下,他原先在崖顶洞中见到的那些宝藏,便如同秋萤的微光yi般在皓月面前黯然失色。杨珞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高过他两倍的宝山面前,将双手深深插进了珠宝之中,口中喃喃地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怎么好像做梦yi般。”他呆立了yi会,猛然抽出双手,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大燕宝藏,这才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大燕宝藏。”他取了块鸡蛋大的红宝石握在手中,左瞧右瞧,忽然慨然yi叹,随手将宝石扔在地上,低声道:“人人都想得到的大燕宝藏,我得到了,那又如何?它却只不过是困死了我。”杨珞围着那宝山转了半圈,来到宝山的后面,这里的山壁刀砍斧削,修葺得十分工整,石壁上嵌着yi道石门,门的右边悬着个纯金的圆盘,不知道是什么机关。杨珞伸出两指在那圆盘上弹了弹,声音清脆悦耳,里面乃是空的,原来这金盘却只是个盖子。杨珞只微微用力yi拨,金盘便向左旋开,露出里面另yi个黑黝黝的圆盘来,这圆盘触手冰凉,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铸,圆盘的中间挖了个形状很奇怪的长条窟窿,似乎原来是嵌着什么东西,却已被人取走了。杨珞越看那窟窿的形状就越觉得眼熟,但yi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它到底象什么,伸手试着左右旋了旋,那圆盘却纹丝不动。他放下了金盘,伸手敲击石门,声音凝重厚实,听不出究竟有多沉重。杨珞退后两步,运起神功,“嗨”地yi声,双掌齐出,向那石门上击去,但听得轰然巨响,尘砂纷扬,石屑飞溅,山壁上的碎石块哗哗地滚了下来,但这yi切平息之后,石门还是石门,宛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杨珞轻叹yi声,低头忖道:“这石厅乃是建在山腹之中,我若再发力蛮打,只怕门还没打开,山洞却先垮了,那我岂不是要被压成肉泥?算了,这石门后面无非也就是些宝藏,对我而言,还是半分好处也没有。”杨珞又在石厅中转了几圈,再没什么新发现,转身从珠宝堆中取出yi颗又大又圆的夜明珠,自言自语道:“还是你有些用处,至少可以照亮我回去的路。”说罢用衣袖将那珠子擦了擦,沿着来时的石梯向下走去,他已熟悉了地形,只花了顿饭功夫便又回到下面的山洞中,这时飞出去的蝙蝠转了个圈都飞了回来,杨珞伏低了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口,他内功既高,走路时仿如微风拂过,竟连蝙蝠都懒得搭理他这点动静,仍是yi只只安安稳稳地倒吊着睡大觉。

杨珞拾起包着豆子头骨的布包,贴身藏好,走到崖边,飞身而下。这下来可比上去容易多了,何况他此时生死玄关已通,全身真气生生不息,随意拍打石壁,消减下坠之势,衣带翻飞,如仙子凌风,潇洒自如,与上去时那般痛苦狼狈相比,已是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

待回到崖下,天色已晚,杨珞随意摘了些野果吃,便回树屋休息。他将豆子的头骨放在枕边,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两人相识到教豆子练武,从豆子偷吃了王员外家的大黑到二人在山间打雪仗,杨珞高兴yi阵又伤心yi阵,百感交集,无法自已,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九章谷底幽居五

秋去冬来,物换星移,寂寞中,又是数月悄悄过去。杨珞的武功yi日千里,丈许外的小树被他掌风yi带便断为两截,若是让他击得实了,坚硬的山岩也要穿个规规整整的窟窿。他所练的劲力与众不同,没有震力,乃是飞旋而出,沾着的地方灰飞烟灭,没沾着的地方却是完好无损,半分也看不出来。这天杨珞收了真气,默默想道:“现下我的内力也过得去了,行走江湖已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再假以时日,便是争雄天下也没什么难处,只是这数月来,我练来练去,只有发出去的劲力猛了,似原先那般强劲的吸力却再也没有练出来过,那吸力练不出来,我便出不了这山谷,武功再强又又什么用处?唉冥冥中自有天意,老天若是真要我在此呆上yi生yi世,我也只好认命。”他念头转到此处,登时放开了心胸,再单独练了yi个月的玄天神功,玄天真气却又慢了下来,所行的速度节奏竟跟初练时yi般无二,两道真气的合力自然又变成了强大的吸力。杨珞大喜,用功更加勤力,如此到了第二年春天,玄天真气再快起来,吸力又变成向外的冲力,此后反反复复,快和慢的间隔越来越短,yi月之中便要转换几次。杨珞顺其自然,坚持不懈,不厌其烦中又过了yi年,终于将那玄天真气练得欲快则快,欲慢则慢,收发自如,炉火纯青。

这yi年已到了夏季,谷中却仍是繁花似锦,开得绚烂迷人,杨珞看着这些花儿,益加思念亲人和伙伴,也就更加渴望回到外面的世界,掐指算来,这已经是他来到谷中的第四个年头了,他身材长得高大了,身上的yi袭衣衫也早已褴褛不堪,所幸谷中并无别人,他的内功又已经练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倒也不怎么在意。杨珞走到崖边,细细数着崖壁上他刻下的yi道道痕迹,喃喃自语道:“今日已是四月十五了吧,我今日就已二十岁了。”话yi出口,却把自己都吓了yi跳,原来他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已变得粗厚了许多,连自己都不识得了。杨珞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忽然间觉得很有趣,不停地跟自己说起话来,他乱七八糟地说了yi通,忽地想起小时候娘亲替他过生日的种种情形,禁不住yi阵伤心涌上心头,黯然垂首,忖道:“这许多年没有见着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娘的身子弱,到了冬天就会咳嗽,但愿早已治愈了才好。我真是枉为人子,白白活得二十年,却不曾向父母尽过yi天孝道。”杨珞想到此处,抬头望着那悬崖顶,咬牙忖道:“不成,但叫我杨珞有yi口气在,就得爬上这崖顶去。我失踪了四年,娘yi定伤心欲绝,我真是大大的不孝,从今以后更要加倍努力练功,早登上崖顶yi日,便让爹娘少伤心yi日,我的心里也才能好受yi分。”杨珞想罢,刚回身要走,忽然间目光扫到当日豆子摔死的那处平台,心中又是yi阵剧痛,忖道:“豆子的尸身早被那群该死的秃鹫分食了,但兴许还有散碎的遗骨留下,这些年来风吹日晒,受尽了折腾,以我此时的功力,或许可以爬得上那平台,不如勉力yi试,如果侥幸成功,便可收殓了他的遗骨,让他入土为安。他叫我大哥,我却让他暴尸荒野整整四年,当真是心痛又惭愧,今番我就是赔上性命也要登上那台去。”杨珞心意已决,当下原地坐定,调养精神,过了半个时辰,yi跃而起,运起神功,紧紧附在崖壁上,yi步步向上爬去。

杨珞爬到大半,已是累得手脚酸软,力不从心,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那平台犹在二三十丈外,杨珞竭尽全力,又向上爬了十丈,只觉浑身发麻,眼冒金星,莫说是数丈的距离,就是挪动数寸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是难如登天。杨珞向下看了yi眼,隐隐见到几缕云气从脚底飘过,自己的小屋早已淹没在yi片松涛之中,yi丝半点也瞧不见了。杨珞这时候上上不去,下也没力气,形势凶险万分,他闭上了眼睛,默默祷告道:“豆子,你要是在天有灵,便让我登上去,帮你把遗骨收了,大哥对不起你,只能为你做这点事,求你在冥冥中助我yi臂之力。”说也奇怪,杨珞刚祷告完毕,脚下忽地起了yi阵旋风,托着他轻轻松松地又上了七八丈,眼看就只剩下三四丈的距离,却再也攀登不上。

杨珞越来越是瘫软,脑中也是yi阵阵地发晕,不禁骇然忖道:“难道我杨珞注定是要死在这绝壁下?”他手足拼命运力,但奇经八脉中真气已竭,旧力已失,新力难生,yi阵轻风吹过,杨珞全身yi松,刷地向下滑去。杨珞大惊,yi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爱恨情仇,生死荣辱狂风暴雨般地向他劈头盖脸砸来,而只yi刹那,这yi切又都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yi片虚幻缥缈的黑暗。

杨珞狂呼yi声:“不!”全身不知从哪里涌出yi股真气,奔腾咆哮,直冲生死玄关,yi波,两波,三波,习武之人穷毕生之力也难以克服的最大障碍竟在这瞬息之间被他冲破了。生死玄关yi通,全身真气流转,自然而生,无穷无尽,杨珞只觉四肢百骸中劲力潮涌而出,双掌向崖壁上yi按,稳稳吸附在光溜溜的石壁上,随即手足并用,纵跃如飞,顷刻间便登上了那块突出的平台。

杨珞站稳了脚跟,惊魂稍定,心中暗叫yi声:“万幸!”他本以为这番必死无疑,谁知情急之下,心中无色无我,竟然三花聚顶,龙虎交会,冲破了生死玄关,终于死里逃生。似他这般遭遇,便是yi千年,yi万年,也难得遇上yi个,却偏偏被他遇上了,苍天总是有眼,保佑好人,不由得你不信。

杨珞登上平台,四下扫视,只见这平台并非只是yi座石台而已,当中还有yi个黑黝黝的石洞,直通往山腹之中,只是在下面时,视角全被挡住了,半点儿也看不见,而那日杨珞高空坠下,自顾尚且不暇,更哪有余裕去观察这山壁的形态。是以竟懵然不知有这个山洞的存在。

杨珞顾不得那山洞,先自找寻豆子的遗骨。平台上除了些许的尘砂和不知何处落下的枯枝之外,空空如也,只是在进入山洞不远的地方还留着yi个干枯的头骨,想来便只有这个头骨滚入洞中,其余的零散碎骨都不知道被大风刮到何方去了。杨珞抢上前去,拾起那头骨,心似刀绞,泪如泉涌,泣道:“豆子,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你这么白白死了,大哥yi定会替你报仇。”他哭了yi阵,心中渐渐平静,撕下yi块衣襟将豆子的头骨包了,拜了几拜,喃喃地道:“豆子,这些年来大哥没有上来陪你,你yi定很寂寞吧,你平日里最喜欢说话了,大哥今日就陪你说个够。豆子,你知道吗?大哥现在已经练成了yi身冠绝天下的内功,单以内力而论,已足以傲视天下,睥睨群雄,其实大哥的这yi身内力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为了上来见你,我就不会从山壁上跌下去,若是不曾跌下去,就不会提早了数十年冲破生死玄关,yi定是你在暗中相助于我,我知道你向来待我最好。”杨珞说着说着,心中酸楚,忍不住又流下泪来。他靠在洞口休息了yi阵,心情稍有好转,抬眼向那洞内望去,但见内中黑漆漆的,不知何处才是个尽头,宛如yi只狰狞的野兽,贪婪地张大了嘴巴,专等着吞食那些进去自寻死路的人。

杨珞见了这个神秘洞|岤,好奇之心大盛,忍不住便要前去yi探究竟。他将豆子的头骨放在地上,道:“豆子,你且在这里等等,待我看看这洞中有没有什么古怪。”说罢缓缓向山洞深处走去。杨珞走出数丈,洞内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刚要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忽听得“嗖嗖”两声,两件物事贴着他的耳边飞过,随即声响骤密,犹如万箭齐发,挟着骇人的声势直向他扑来。杨珞猛吃了yi惊,yi时间手足无措,只依稀辨得那响声都是直奔上三路而来,本能地往地上yi扑,但觉千万物事从自己的头顶掠过,声响又急又密,在山洞中不停回荡,犹如下着yi场暴风雨。杨珞双手护头,偷眼向空中瞧去,只见那yi团团黑影在洞口的亮光中都呼呼啦啦地拍打着翅膀,上下翻飞,原来竟是yi大群蝙蝠。杨珞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爬起来,摇亮了火折子,接着向洞中走去。其实这山洞也没有多深,只是光线暗了,从外面却看不分明。杨珞只又向前走得十余丈,便到了山洞的尽头。尽头处是yi面颇为平整的石壁,湿漉漉,滑腻腻,生满了青苔。杨珞伸手摸了摸那些青苔,转身便要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那yi瞬间,火光飘忽中,隐隐约约见到左手尽头处竟似有yi排整整齐齐的石阶。杨珞惊疑不定,忖道:“莫不是我眼花了?这连鸟兽都不愿呆的地方,怎么会有什么石阶?想来只是几块比较方正的天然石头罢了。”他yi面这么想着,yi面仍是向那石阶走去,待得走到跟前,却只见yi条又长又陡的石梯赫然竖在面前,石梯狭窄无比,仅容yi人侧身而过,穿透了洞顶,向着山腹中蜿蜒而去。

杨珞望着那石梯,忽地兴奋莫名。yi种强烈的预感,或者应该说是希望,在他心中油然而生,杨珞觉得也许自己就快能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山谷了,这希望好像阳光yi般,刹那间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返身走到洞口,拾起那几根枯枝,用火折点燃,快步回来,不顾yi切地向上爬去。楼梯果然很长,杨珞走了近百丈才终于来到尽头。石梯在尽头处转了个弯,弯并不大,却通向了yi间广大的石厅。

站在这石厅门口的杨珞愣住了,他没办法不愣住,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堆积如山的珍宝,从来没有让宝石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相比之下,他原先在崖顶洞中见到的那些宝藏,便如同秋萤的微光yi般在皓月面前黯然失色。杨珞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高过他两倍的宝山面前,将双手深深插进了珠宝之中,口中喃喃地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怎么好像做梦yi般。”他呆立了yi会,猛然抽出双手,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大燕宝藏,这才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大燕宝藏。”他取了块鸡蛋大的红宝石握在手中,左瞧右瞧,忽然慨然yi叹,随手将宝石扔在地上,低声道:“人人都想得到的大燕宝藏,我得到了,那又如何?它却只不过是困死了我。”杨珞围着那宝山转了半圈,来到宝山的后面,这里的山壁刀砍斧削,修葺得十分工整,石壁上嵌着yi道石门,门的右边悬着个纯金的圆盘,不知道是什么机关。杨珞伸出两指在那圆盘上弹了弹,声音清脆悦耳,里面乃是空的,原来这金盘却只是个盖子。杨珞只微微用力yi拨,金盘便向左旋开,露出里面另yi个黑黝黝的圆盘来,这圆盘触手冰凉,非金非铁,不知是何物所铸,圆盘的中间挖了个形状很奇怪的长条窟窿,似乎原来是嵌着什么东西,却已被人取走了。杨珞越看那窟窿的形状就越觉得眼熟,但yi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它到底象什么,伸手试着左右旋了旋,那圆盘却纹丝不动。他放下了金盘,伸手敲击石门,声音凝重厚实,听不出究竟有多沉重。杨珞退后两步,运起神功,“嗨”地yi声,双掌齐出,向那石门上击去,但听得轰然巨响,尘砂纷扬,石屑飞溅,山壁上的碎石块哗哗地滚了下来,但这yi切平息之后,石门还是石门,宛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杨珞轻叹yi声,低头忖道:“这石厅乃是建在山腹之中,我若再发力蛮打,只怕门还没打开,山洞却先垮了,那我岂不是要被压成肉泥?算了,这石门后面无非也就是些宝藏,对我而言,还是半分好处也没有。”杨珞又在石厅中转了几圈,再没什么新发现,转身从珠宝堆中取出yi颗又大又圆的夜明珠,自言自语道:“还是你有些用处,至少可以照亮我回去的路。”说罢用衣袖将那珠子擦了擦,沿着来时的石梯向下走去,他已熟悉了地形,只花了顿饭功夫便又回到下面的山洞中,这时飞出去的蝙蝠转了个圈都飞了回来,杨珞伏低了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口,他内功既高,走路时仿如微风拂过,竟连蝙蝠都懒得搭理他这点动静,仍是yi只只安安稳稳地倒吊着睡大觉。

杨珞拾起包着豆子头骨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