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滚滚雷声由沉闷辽远变得切近,蓦地一声炸响,便如同在她耳边响起一般,可苏长宁却是恍若未闻,依旧一心搬运灵气,未有丝毫停顿。

“不急。”没想到老祖这次倒是未如她所愿,而是说道:“丫头,老祖看你结丹之期便在眼前,等你进阶金丹,再考虑此事不迟。”

再细细察看传送阵上纹案,却是一个只可出不可进,且传送地点随机的阵法,想必也是素离存心不欲旁人打扰龙族最后之地,落下因果的用意。

是以,苏长宁并无丝毫松懈之机,而是时时刻刻都沉浸在体内被异种灵力侵入的刀割之苦中!

瞥了一眼尚未醒来的贝思彤,星渊君才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被白云载着向素离方向而去的苏长宁道:“这位素离真人,是你们人族中有名的金丹修士,你可要与他多亲近亲近。”

南华界中某一处,内中幽暗无光,唯有隐隐血色翻腾,其间魔气十分浓郁,几成实质。

说着,以灵力牵动白子又落一处,却是正好打下一个海眼。

继此之后,那位天算楼的弟子申宏才,亦是未能抵挡住成龙的诱惑,最后身躯为雾气所吞噬,甚至连如螭震君那般的龙珠也未留下。

苏长宁知道这必是他的最后手段,心念电转,真武镜化为银光兜头将身子一罩,也向那光芒最盛之中投身而去!

“君上,是否要开启阵法?”见他心情甚好,重新布置了图纹上的灵石,於阳问道。

“主人,有何吩咐?”

进到门中,苏长宁才发现那戴土色头巾之人上半身与人类无异,下面却拖着一条长尾,行动间一跳一跳的,很是特异。

“拿着吧,不然一会二师兄知道了,又要教训我。”贝思彤没好气地说道,将珊瑚杯向鲛女手里一塞,便转身离开了。

“汝近前来。”

听他说完,苏长宁脸色也是微凝:“怪不得唐道友你比我晚来此处……”

逐日舟失控,那是在九阴海上之事。

苏长宁循声望去,只见来人全身都裹在带着兜帽的黑色披风之中,并看不清样貌,大约与自己一般的筑基圆满修为,声音阴恻恻的,听起来并不苍老,但伸出的那只手却干枯褶皱,布满了丘壑,仿佛耄耋老人。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粉衣鲛女紧紧攥在手中的衣袖,苏长宁颇是无语,究竟谁该松手。

看她听出了自己想要去寻素离的意思,苏长宁仍是摇头,“此次师尊不测,与长宁之事也有相干,若非亲身前往,日后只怕落下心魔,难以消除。”

但是随着灵力的逐渐消退,苏长宁却觉自己的道心,似乎越加清明,动念之间,宛若琉璃明澈!

说完女子便转身离开曲廊,独余男子独身一人凭栏远望,思绪却不知飘往何方。

苏长宁继续驱动灵力注入其中,箫声亦是越来越急,最后随着一个拔高转音滑过,只听一声脆响,真武镜上竟多了一条裂痕。

“长宁……”清俊男修身长玉立,神色间虽十分内敛,但眼神中的缱绻却是流露无疑,“未曾想到,我们之间,会有今日。”

那边,等古掌门确认进入无念道人选无误后,便道:“各位师叔、师弟妹,无念道为当年开派祖师所留,已有千年未曾开启,即便师祖也不知内中是如何之景,据说处处皆是拷问内心之机,还请多加小心。”

“是又如何,你我如今修为还余多少,你亦心知肚明。若是当年一幕重演,我们又能如何?!”一向平静的清贵语声也随之提高,仿佛苦苦压抑已久的什么正要爆发而出。

素离真人似乎因为漱月之事而心中始终有些放不下,宇文成周又在此时闭死关,语毕只是又摇了摇头。

“结婴?”另一弟子讶异地重复道,“莫非是漱月师祖,但是他、他不是才至结丹圆满不久……”

“此处已非‘疑’之间。”两人的答案,正是相同。

好在苏长宁与叶回默契极佳,苏长宁紫绶剑依旧前递,叶回则收剑回护,恰恰接住那道劲风。

只怕要是自己几人以为那“禁制”是真,着手开始破解时,才真是入了禁制!

只见灵气缭绕的三道银线之间所包围的正中,正是这处静室的中心。

他虽名为回,所行剑道,却是不回!

“苏师妹、叶师弟。”就在他们纷纷取出飞剑,准备出发时,身后却有掠空之声传来,听语声,却是鸿逢真人座下的二弟子司元嘉,“请留步。”

如今她功法的两大根基,一是由灵根而来的冰属,还有一个便是体会到一丝大道精髓的混沌。

此时简真君心头似有所感,收回投射在苏长宁身上的那部分神识,才长笑自语道:“道途维艰,然代有人才辈出,我们这些老家伙当真不进则退,不进则退呐!”

“罢了。”鬼医只道,“遇上你们,或者是我的缘法。我替她救了情郎,这本医经便留给你罢。”

“何等紫白衣裙女子?”王四书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范老板莫不是糊涂了,先前光顾你摊子的,可不就唯有那青衣女子一人?”

“我……这是……”撑起虚弱已极的身体,等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所穿服饰时,女子惊低呼出声,“我穿越了?!”

她也是早知道以苏长宁的性子是不会有打探消息的闲心的,这回问也不问,直接说道:“最近门中,像是要对世家出手了呢。”

柴长老听完苏长宁说的话,点了点头:“那说不得要冒犯苏师妹些许了。”

那苏长宁,又是去了哪里?

等她回到自己洞府休整了几日,正想如素离所言重新去几位旧友府上拜访,却先有了客人。刘山还在秘府中历练,叶回正在闭关筑基,新近才被玉容真人收入门中的姜萍,便成了苏长宁无恙自秘府中脱身后的第一位访客。

“师尊,我回来了。”进入静室,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苏长宁便又是一礼。

本该灭绝万物,渺无生息的混沌之中,竟然有人盘膝而坐。

那时她便觉君宛烟心中执念过重,若她在大比落败后好生拷问自心,明心见性以证道途,今日如何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只见那女修没有给缪晋鹏再开口的机会,而是急急向着苏长宁续道:“苏师叔,还请为弟子做主,我有一只豢养十余年的寻宝鼠,已至三阶,进入秘府内便让它出来寻找机缘,未料被他们看在眼中,就以大欺小,要出手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