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盯眼一看,原来那看似最凶恶的一字眉竟吓得尿了裤子。他轻呸一口唾沫,皱起眉头,一步跳开,迈步走向宗门之内。

砰!砰!砰……

“你是谁!”

“滋!滋!”

“好!”台下一群苏英的手下也是兴奋地叫到。

“啥?老爷您说啥?”马三一下子呆住,暗想钱富海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刚想伸手摸摸钱富海额头,看看有没有烧,啪地一声,被钱富海把手给把到一边。

“原来如此!”顾云心中困惑顿时开朗,追问道:“我现在感觉识海内笔力浓稠无比,再增一分一毫都吃力。除了提升笔力外,还有什么可以提升实力的吗?”

“书道先天境的训练主要是扩充智窍识海,为以后的书道展打下基础。你现在才刚得笔,就已经是书童第四段,四十力笔力。按理说不应该再强行提升笔力。不过你受了强骨木印的滋养,虽然吸收下二十石的笔力,但是还有部分没有被你炼化吸收,藏纳在四肢百骸之中。”

龙婉从小便被召到兰亭书院,哪里知道这许多道道。人家问,她便答,倒也实在,就说道:“这玉印名唤吴王玉玺,乃是夫差遣伍子胥,掏空会稽山,选山髓刻成。”

“我先拖住它们,你快逃!”

“竟然已经杀入了城中!”顾云来不急思索,就被身后势无可匹的冲锋裹胁向前。

他细细打量这眼前俊逸非凡的战将,看他满眼热切,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急声吼出:“范蠡!他是范蠡,这必是吴越灭国之战,难道,难道我竟成了越国主君勾践?!”

方伯猛地狂喜,兴奋之下一声大吼,又连忙追问道:“少爷,你已经得笔了吗?!”

“呦,顾公子!”贾掌柜看得清楚,没想到顾云又跑了过来,一瞬间笑脸变了样,呵斥道:“顾云,你这穷酸,怎么又跑来了,没看到马三爷来了吗,赶紧滚出去!”

一个绿衣的中年妇人听到老汉讲话,好像知道什么内幕似地,插话道:“好像说是他请顾家少爷写了副联子庆贺开业,却不知为何惹了钱老爷生气,被揍的半死。本来钱老爷要将这对联烧了,可是这马三死活不同意,央求了好半天,才又把吉联挂上,只是不知为何,都用红布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字迹。”

“真是势利小人!”顾云心中猛地火起,大声说道:“得福,你把毛笔拿出来!”

“你……”顾云眼看方伯被这神秘的墨雾笼罩,也不知他所作为何,心中猛然焦急起来,急切地哼道:“快放下他!”

顾云冷眼望向焚火的苏英,见他身上烈焰绕身,身上衣衫虽显破烂,但去并未燃起。他口鼻冒火,两只眼眶里,眼珠已看不到,早变成了两簇熊熊的火苗。这烈火焚身之势惧人,可他却仍然竖立不倒,好似根本从未受伤!

咣地一声,一股至刚到了极点的朗声迸入众人心田。四条墨龙齐齐一声巨吼,猛然从嘴中喷出巨量的玄色火焰。那火焰如炬,偏偏又带着层白霜般的雾气,在平地上缭绕而开,瞬间将众人带入鸿蒙初开般的天地之中。

呼!

王羲之出身于名门琅琊王世,出生伊始便现不凡。他七岁时,就擅长书法,达到入木三分之境,挥笔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轰!

轰!轰!

苏英眼瞧顾云身体虚弱无比,众人又都被那强骨木印的异象吸引,趁机拿出随身所用鹿角善链笔,唰地一声,凌空而书。

林县令单名林文远,年近四十。他未做官时,也曾拜在鲁国兰亭书院门下。

刘典史睁着血眼望向顾云,灵机一转,又将腰间的玉印摸出,凭空抖了两下,又恶道:“否则,别怪我玉印加身,让你生不如死!”

书毕之时,顾云周身凭空显化出无数竖直的墨色枯藤,交织在一起,将他与方伯围在其中。

“圣童出世,碑学再现,想当年若不是……”白袍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唉,是福是祸,亦未可知!”

碑高两丈,宽八尺,是整块青石凿刻。碑额正书已被风化剥蚀的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魏”、“鲁郡”、“清”几个字。

他伸腿驱开脚下的芭蕉叶,又扯起尖利的嗓子说道:“城南刚开了家油坊,我家老爷听说你字写得倒还不错,想问你,喂!你听到老子讲话了吗?!”

这些茅屋大约七八户,都是聚集在一起,围成一个大院子。院子用篱笆圈住,只留下一个正门冲向附近的土路。正门之上,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摇摇欲坠,仔细看去,才看到上面几个黯淡却异常虬劲的大字:“书宗拓学。”

“拓学?”顾云又是心中不解,转头望向莽汉问道:“什么是拓学?”

卫青阳闻言也是一脸尴尬,他轻轻推开篱笆门,发现那门已朽住,便不敢再推,生怕弄坏了门。

他站在门口,慢悠悠地解释道:“拓学嘛,就是碑学代称而已。你也知道,如今碑学式微,天下之大,也只有咱们三元宗还有道统传承。宗门里为了保险,便让咱们改称拓学,也好应付兰亭书院的聒噪!”

他嘴上说得淡然,眼中不时闪过的凶光与愤恨之色却不加掩饰,都被顾云看在心中。

顾云听他说完,并不答话,只是闷头疾走,一脚踹开篱笆门,冲到最近的茅屋之中,从里面寻出了笔墨,又找了一颗大树,用笔使出“断犀撇”的笔法,借着笔力之威,唰唰几笔,便将大树切出一块四方的木板。

顾云提笔蘸墨,运转笔力,挥毫疾书,瞬间便重新写出四个大字。

“书宗碑学!”

老头将他这连番动作看在眼中,等他刚一写完,便猛地冲到近前,将那木板抓在手中。

他摸了摸板上墨迹,又翻过木板,望着木板背面浸出的部分笔划,啧啧称赞道:“墨干不凝、入木三分!不错,不错!”

顾云根本不理他夸赞,一把抢过木板,催动笔力,砰地一声,将木板嵌在门牌之上,正好将原来的碑子遮住。

“从今而后,只有碑学,再无拓学!”

顾云收起毛笔,大声呵道。

“好字!”

卫青阳摩挲着满是胡茬地下巴,不住点头,品评道:“字虽好,但锋芒过显,含蓄不足,我来给你加一笔如何?!”

说完,他抢过顾云手中毛笔,蹭地一声掷向木板,如风雷激荡一般,轰地一声,正中“学”字最后一笔横,恰巧在那横的末尾带出钩势,将顾云原本平直而出的锋芒之势内敛收回,劲力藏兜。

吟!

两声清脆的兽鸣响起,那木板之上竟显化出一鸾一凤两支墨色祥兽,漂泊于字间,久久不散!

“鸾飘凤泊!下笔风雷!”顾云惊讶地望向莽汉,心中暗赞道:“难道他竟到了进士书位的境界?我当真是小瞧于他了!”

“哈哈,名改好了,咱们进屋吧?”卫青阳将毛笔扔到顾云怀中,大笑一声说道。

顾云轻扯嘴角,满是神秘地说道:“不急,我还有件事要办!”

“你小子刚来,能有什么事?”老头用手指剔着牙,不耐烦地嘟哝道。

顾云瞧着他邋遢的样子,完全与刚才的高手风范不搭界。他也懒得与他解释,只是说道:“帮你要回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