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也不会责问总参谋部为何不通报这些情况,也绝对不敢贸然询问大帅的军力战力。林大帅是最高领袖,他喜欢带多少兵那不是他王大海所能过问的。

这个时候无所不能的林大帅当然又出了奇招。

确实令人来自工业时代的林大帅难以置信,这时代的春耕在政治上的高度几乎无与伦比——根据李光地所形容的,那就是“存亡兴废值此春”,其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这个春耕搞不好,那大伙什么都别干了,直接散伙算了。当然林风也明白他的意思,汉军眼下的情况稍微有点特别,那就是在辽东边境那边还安置了将近两百万流民,这个包袱要是不能早点卸下来,自己的这个汉军确实没有什么可能干别的事情。所以当前汉军无论政府军方,尽皆关注流民安置工程,而春耕,则正是安置工作的第步。

林风吃了惊,急忙直起身子正襟危坐,朝汪士荣拱拱手,客客气气的虚心求教,“哦?!这危急之事还要向先生请教!”

不过林风倒也不太关心这些军官是否懂得孙子兵法,实际上在他心目中,这些人能在这几个月里能学会写字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他们能学到多少理论那无关紧要,而开这个武学的目的也与军事目的无关,这些人来这里的主要任务是接受洗脑。

“咳咳大帅,”戴梓神色忸怩,脸上通红,“卑职有请”

天气很热,家里又没空调,几千字敲下来真是接近虚脱,所以更新不是很及时,请各位兄弟见谅。

“老施,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当今这个世道,还真有哪家的水师是秋毫无犯——你看看人家英格兰不列颠看看人家荷兰西班牙,哪个是圣人下凡?!”林风没好气的道,“我这里给你提个醒,你说你第舰队打着咱们汉军的旗号,这不就是个优势不是?——你说你吧船队开到琉球啊琼州什么的,光明正大的买地皮做生意,甚至强占人家的地盘,抓些土人来筑城种田不行么?——你是堂堂正正的官军,不是海盗,干这种事情天经地义,这就和在海上打劫不同嘛,海盗那是人人喊打,但你这个营生不同,若是别人要来找麻烦,那就是向我们大汉军政府宣战,不管是谁都得掂量掂量不是?!”

“哎!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林风笑嘻嘻的上前扶起,把高士奇按在椅子上,“我辈少年,正当纵歌呼酒纵马击剑——若是都这么婆婆妈妈,岂不是很是无趣?!”

“刚才我拼命的给各处发文,就是为了这件事!”林风指了指陈梦雷,“则震,而且这件事你也得帮我多管管——我刚才已经才军令中明说了,之前他们的那笔糊涂帐今天我就笔勾销,我为他们正了个名声,那些抢来的霸来的勒索来的东西统统算在我林风帐上,都是我给他们的赏赐,今天就正儿八经替他们洗掉这个贼名,但也仅就以今天为界——若是以后再有,那就以天津为例,军法不容!”

在这场大扩张战争中,林风并没有亲临线,实际上他这会也的确忙得抽不出身来,随着战场的延伸,各个进攻方向捷报频传,但后勤工作也逐渐紧张起来,原本在保定天津投降的那些清军壮丁这个时候被派了出去,配合着被征用的民夫向各个方向押送粮食辎重。

“原装的红夷大炮现在只有八门,红衣大炮倒有不少,我刚才说过了,要什么兵你尽管挑。”林风笑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阵沉默,数千名汉军士兵忽然轰然大笑,阵前数百名火枪兵浑身浴血,居然笑得打跌。

前天傍晚时分,原本依靠汉军粥棚过活的数十万流民忽然发生了大规模马蚤乱,杀死了顺天府舍粥官员和维持秩序的衙役之后立即围攻西渠门,汉军的城防军瘁不及防,差点城门失守,幸亏王大海生性谨慎,这几日间日日亲自带人巡防,在守军鸣炮示警后第时间亲率大队增援,经过短暂激烈的战斗顺利击退了流民暴乱,然而未等守军稍歇,清军的大队骑兵忽然如幽灵般出现出现在战场,风驰电擎的在城墙下来回往去,与城防军弓箭对射,造成少量杀伤后在入夜时分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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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也主要集中在这方面,作为汉军的头号人物,自然没有什么工作比挖掘人才收买人心更重要了,连几天,他都在不停的接见这些投靠过来的官员,遍遍的重复着某种温馨体贴的会见程序,这时刚刚送走个原户部擅长理财的官员,这边的新的禀贴又递了上来,林风忍不住呻吟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着林风满脸疲惫的样子亲兵队长李二狗不禁有些犹豫,拿着禀贴静静的站在边。

林风眉头皱,这个家伙还得陇望蜀,真是贪心不足,“大炮嘛,不是兄弟我不想给,这个东西不比兵器盔甲,不好搬运”他想了想,“若是杨先生能举事成功,有了地盘之后可以来找我——不过到时我可不会白送了,您得拿真金白银来换!”

李光地笑着拱了拱手,林风笑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老李,咱们现在诸事草创,我想要你帮我把顺天府管起来——培公这个人长于军事,放在那里真是浪费,何况他还是刘老四的副将,眼下正在练兵,军队里大摊子事要等他去干!我看你和老陈就辛苦下,把北京给我打理清楚!”

丰台大营这个时候早已名存实亡,或者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是保证了番号上的存在,这支军队原本是拱卫京师的重要力量,但在康熙的不住抽调下变得虚弱已极,现在整个大营的士兵人数居然只有区区六七百人,而且绝大部分是八旗中十六七岁的少年,这些少年没有任何战斗的经验,之所以来到军营也是出于八旗的传统习俗,接受军事锻炼为以后的战争做准备,从某种意义上来,类似于后世的贵族军官学校。

他来回走了几步,扶着腰间的战刀,冷笑道,“而且据我所知,京师的百姓未必有什么血性,咱们兵力堪堪五千,军士抢劫皇宫各大王府已经力有不逮,绝对没有能力去马蚤扰百姓,你只要好好笼络那些头面人物,许诺绝不侵害他们的利益,相信在这个当口,他们定不敢出头与我军作对!——况且咱们征兵也不是白给,你那边把紧关口,克扣军户赏银的人全家屠灭,绝不留情,最好抓几个笨蛋当典型,让出壮丁的人家得到实在的好处,相信就算有些怨言也至于激起民愤!”

“不仅仅如此!大人”赵广元和周围诸将领交换了个无奈的眼色,颓丧的道,“他们沿路剿杀我们流落失散的耿军残部,不收降不要俘虏,抓住了律当即斩首!”

“回大人,这次不是兄弟们犯军法”这个士兵答道,同时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神色,“是帮渔民扭送海贼见官”见林风露出错愕的表情,他补充道,“海贼里面还有还有个红毛鬼”

林风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清流的身躯,道道黑影如同梦魇般布满了整个天空,夺的声,支长箭深深的契入了旁边大车的木栏上,林风猛的个机灵,急忙蹲在车后,回首看去,那些挑夫纷纷中箭倒地,霎时尸横遍野。

“好大的胆子——还不跪下!”身后也不知是哪个混蛋,刷了他鞭子然后大声咋呼道。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什么悬念可言,瑞克先生对个老头没什么兴趣,而吴三桂陛下则感觉对个洋人罗唆有失身分,于是这件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并且用快马快船预先通知北京的林大帅,而当林风接到这份出发日期以及陪嫁礼单之后,算了算时间,突然发现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

第二十六节

所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次林风的婚事也有了那么点点小岔子,为了研究这个问题林大帅不得不召集大臣进行讨论。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算是很出人意料,而当李光地周培公等人阅过通报之后甚至起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来,老实说就吴三桂这个人给他们的印象来看,那是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冤大头类的,而这次居然千里迢迢白送了个漂亮女儿,如果说仅仅只是为了笼络林风哪确实无论如何也让人无法接受,怎么说大家都是政客,本来就应该卑鄙无耻才对,若都这么天真可爱那才真是搞笑了。

随同礼单和出发日期到达北京的还有份小小的附件,这个东西被押在长溜绸缎玉佩之类礼物后面,咋看不是很起眼,不过当林风看过之后却禁不住大吃惊,因为这份附件是道非常正式的圣旨,也不知道大周官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列到最后面,因为就常识来看,般这个东西都是抬头正文,是必须首先宣布的重要文件。

圣旨的文法格式林风有点陌生,不过这回确实不能怪他没学问,因为里面除了引用了不少春秋战国时期的典故之外,非常用的生僻汉字占了全文的百分之七十,所以林风当时连蒙带猜才弄明白它的大概意思。

这份圣旨的态度非常客气,总的来说可以分为几个部分,首先是以领导首长的身份高度评价了林大帅革命的前半生,尤其是砍了康熙北京屠城那件事,然后再热情洋溢的赞扬了大帅的性格以及容貌长相气质之类;尔后又换成长辈的口吻,亲热而不失身份的通知林风元帅阁下,大周吴三桂皇帝陛下对大帅本人的人品比较看好,所以这次他关于驸马资格的考核获得了通过,这里用了很长段漂亮的辞藻来称赞这段幸福的婚姻,并且在此断定,日后小两口子的生活定很美满,而最后部分则口风大改,完全转变成纯公文格式,居高临下的册封林风林大帅为大周王朝“兴汉郡王”,希望他再接再励,为大周再立新功。

坦白的说,其实前面两部分林风开始根本看不明白,在阅读的时候他大量使用了当年英语考试时短文阅读的技巧,从能勉强看懂的最后部分往上推,然后再推理出其中的大概意思,这确实是件令人非常郁闷的事情,林风就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写给自己的东西,干嘛非得弄得让自己看不懂。不过郁闷归郁闷,这里面的政治内蕴倒还是明明白白的,所以当时林大帅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招才好。

想来给吴三桂出这招的应该是个高手,这道圣旨从表面上看去很自然,但内地里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本来汉军与大周王朝是两个完全独立的系统,根本不存在任何隶属关系,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算做两个国家,所以吴三桂是根本没有任何权力来册封谁谁谁,所以这道圣旨实际上可以算得上是封招安书。

到了现在林风才慢慢回过味来,这个安平公主只是个包着毒药的馅饼,吴三桂的目的很简单,他希望通过这桩政治联姻让汉军名义上臣服大周。

现在汉军的政治形势非常险峻,政治上孤立,地理上四面受敌,而且自身实力不强,各项内政工作方才刚刚展开,可谓百废待兴,所以在外交方面进行远交近攻是必然的选择——如果不接受这道圣旨,那就是正式与大周断交,除了在军事战略部署上被动之外,也将影响其与江南的海运贸易,但是如果接受了这道圣旨,那日后的麻烦肯定更大。所以林风两相权衡,很是拿不定主意,于是不得不召集自己的大臣来进行集体讨论。

从重臣们犹豫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这件事情确实有点伤脑筋,这件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很复杂的阴谋,但委实太也重大,可以说有可能影响整个大汉的未来政治方向,所以当大臣们把圣旨传阅完毕之后,会议室久久无人吭声。

“各位先生,吴三桂这老小子又给本帅使阴招,这个东西接不接本帅有点吃不准,不知道各位是什么意思?!”林风轻咳声,打断了沉默,转头对李光地道,“晋卿,你是咱大汉文官之首,你觉得这道圣旨咱们是接的好还是不接的好?!”

“咳咳”李光地皱着眉头苦着脸,“回禀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卑职时还拿不定主意”见林风脸色不豫,他急忙道,“不过属下的倒认为,此份圣旨接了也是无妨,大周与我大汉相隔千里,即算咱们称臣,对于大局也是丝毫无损的”

“晋卿此言差矣!”陈梦雷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急急站起身来,朝林风躬身礼,“主公,此事关乎我大汉声威,万万不可草率行事,”他传身又对李光地行了礼,“李大人,请恕卑职冒犯,此事委实非同小可——那吴三桂狼子野心,当年引鞑子入关在前,绞大明皇帝与后,毫无风骨气节,屡屡背主事敌,可谓恶名彰著,为天下人不齿,若我大汉今日臣服于他,那日后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汉?!何况何况”他看了林风眼,“何况日后我大汉统河北,剿灭伪清之后,若与大周南北对持,那将如何自处?!”

李光地微微叹,摆摆手,“则震,本座何尝不知此间利害,不过此刻咱们大汉内外交困,不得不矮人头啊!”他苦笑道,“那按你这么说,咱们就不与大周联姻了?!”

“晋卿勿要太过软弱,若吴老贼真要苦苦相逼,这个姻不连也罢,”陈梦雷满脸激愤,朝林风行礼道,“主公,属下在此请命,请让陈某去江南走上趟,和大周理论清楚,若他们真要如此,那咱们大汉也未必是好欺负的!”

“唉则震,你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李光地冷冷的道,“慢说其他军政部署,眼下我大汉财源匮乏,就看在这江南财货上,此事也万万鲁莽不得,而前日主公曾下过严令,从即日起我大汉将要朝蒙古部落派出驮马商队,与其贸易茶砖布匹,这其中诸多货物,都得从”

“那也不能就此低头!!”陈梦雷厉声道,他大步转身,朝堂内诸位大臣环顾眼,慷慨激昂的道,“昔日我主奋发于草莽之间,挣扎于兵戈之上,诸位同僚千辛万苦浴血奋战,方才创下这份小小的基业,岂能轻易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抬手环指,“咱们向吴老贼这个千秋罪人低头,那日后天下士林将如何看待咱们大汉,咱们‘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旗号,还会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若是日后我军克复山东剿灭伪清简亲王,与大周接壤,他们若传檄发令,我军听还是不听?——若是不听,那算不算是‘背主叛乱’?如此,大义名份无所存,我大汉祸亡无日矣!”

李光地脸色有点难看,忿忿的道,“则震,来日方长,莫要危言耸听!”

“非某妄言,晋卿,尔等可知——今日退这小步,明日必将退上大步,”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朝林风深深行礼,“主公,此姻不连也罢!”

林风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此事真是倒霉之至,这件事情本来也就是自己娶个老婆,看着眼前这些手下本正经的替自己决定婚姻大事,很有那种被包办的感觉。

“两位大人毋需争执,我倒有个主意,”旁正襟危坐的周培公忽然插口道,适才他直冷眼旁观,眼下见李光地与陈梦雷顶了牛,这才出言调解,“前日我总参谋部接到宣化赵蒙古的军报,称绥远察哈尔小王爷想进京晋见主公,诸位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众人侧目而视,心道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过拙劣了吧?!林风捏了捏鼻子,皱眉道,“他要来就来,无非就是本帅陪他吃个饭谈个话,没什么大不了——培公,眼下商讨吴三桂圣旨事,察哈尔部落什么的,押后再议!”

“呵呵,主公差矣,其实这两者也是有些关联的!”周培公笑了笑,朝林风拱了拱手,见大帅满脸惊奇,他解释道,“大帅不知,这察哈尔部酋家世显赫,其世袭王爵举世公认,昔日大明朝大清朝都认可其位,从官事上讲,称其为藩属,礼部备档以王礼奉之”他朝林风露出个奇特的表情,“咳咳不过今日嘛,我主的承天应民,天授‘汉军大元帅’之职——那此次他过来,主公是将以何等礼节迎之?!”

这件事情有点乱七八糟,林风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感情周培公这是拐弯抹角提醒自己,自己的“大帅”官位比人家的“王爷”矮了头,所以这次会见从礼教秩序上有点小尴尬。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苦笑道,“那我还能怎么办?——难道培公要我执下属之礼迎接你的小舅子?!”

“非也非也!”周培公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慢吞吞的走到大堂中央,规规矩矩的拜倒在地,脸上本正经,“我主大汉林帅讳风,福建人氏,天资聪颖,英明无匹,更兼好公济民,功劳盖世,剿玄烨于京师,败图海于天津,抚辽民于长城,复河山于宁锦,气吞天下承天启命,时值今日,座下治地千里,带甲十万,故某以为,应晋位为王”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他猛的俯身磕头,大声欢呼道,“请我主念在神州危难,天下疾苦,勿要谦逊推辞——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言出,堂内众臣当即回过神来,急忙齐跪倒,大声附和道,“我主功劳盖世泽被苍生,请速速晋位——吾王千岁千千岁!”

林风有点发傻,脑筋时有点转不过弯来,见这些大臣个劲的劝进,忽然明白过来,真是有点苦笑不得,他抬了抬手,苦笑道,“行了行了——各位先生起来吧,这里就咱们君臣几个,别耍这套,”他指周培公,“培公,你这主意有点馊,你说咱们这么弄能糊弄过吴三桂么?!”

周培公微笑着站起身来,摊摊手道,“老贼不是册封主公为‘兴汉郡王’么?!——那咱们就赶在前面自行晋位,称‘汉王’!”

“这样也行?!”林风捏了捏下巴,皱眉思索,“老实说这个王位没什么大不了,本帅其实根本无所谓,慢说个什么破鸡芭王爷,若是形势需要,就是登基称帝老子也没什么不敢的——不过这招太过明显,吴三桂这个老家伙恐怕不会买账!!”

“呵呵,某正是为此而虑!”周培公笑道,“兴汉王也罢汉王也罢,若按老百姓的称呼,那不都叫‘汉王’么?!——吴老贼能怎么说?他若问起,咱们大可就说:是啊陛下,咱们确实是按您的旨意干的嘛,这千里迢迢愚民百姓不知道朝廷礼节,胡乱称呼,那咱们有什么办法呢?!”

林风噗哧声笑出声来,堂内众大臣不禁相顾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