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鸾就是不知道槿孉出事的神仙之一。

他甚至觉得,他们会这样永远在一起。

她虽占了先机,却因为无念的一味退让而怒火中烧:呵~她的修为真就这么不堪?不堪到没有人愿意和她切磋比试吗?

“回尊上,属下……属下无能,没有查到女娲残石的下落。请尊上责罚。”女子跪伏于地,恭声答道。她声音果决镇定,而额头滴落的汗珠却泄露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

“失忆吗?不是没有可能,关键是谁让她失踪的,能够让天帝都找不到槿孉的人,你说会是谁呢?”常雅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银蛇,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几年,她渐渐现,无念不再与她亲近,甚至很多时候都在回避着她。而这次无念却突然对她如此放肆,这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阿茂只顾担心无念的伤势,完全把立在不远处的天清子当成了空气。无念有些窘迫的看看边上的天清子,想将手抽出,无奈阿茂抓的太死,只好作罢。

想归想,阿茂扬起一个十分谄媚狗腿的笑容,“看您说的,徒儿要是连筑基的心法都看不明白哪里还有脸做您的徒弟啊,我这次,只是求您一件事。”阿茂凑近天清子,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一”字。

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你这丫头啊,哎~”天清子无奈摇摇头,右掌蓝光乍起,一个蓝色光球离掌飞出,悬在半空,慢慢变大,突然蓝光大盛,这光实在太强,她的眼睛完全无法承受。阿茂出于本能,抬手遮住双眼。

兔儿神一愣,抬头却现常雅早已不见踪影,不由摇头苦笑,人心?小雅,我是看开了,可你呢?你揣度人心之时,又何曾揣度过己心?一切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哼!什么人啊?脾气比死兔子还古怪!阿茂拧着眉,顶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噔噔蹬”的一口气跑到了天清阁的第九层。

绝顶山作为最仙谷最高的山,其实并不陡峭险阻,阿茂拒绝了青疏背她上峰顶的建议,选择走山脚的石阶。

“您的意思是……”青疏迟疑的没有说下去,他的主人脾气古怪的很,通常不按常理出牌,纵是聪明如他也不敢妄自揣测。

话音刚落,一阵桂香飘散,白光闪过之处,常雅负手站于阿茂身前,面无表的看着阿茂和她怀中奄奄一息的无念。

夜越的深了,少了夏虫的聒噪,这寒夜显得越静寂无声。

接下来的几日,阿茂都会在寅时将睡眼朦胧的无念从石室中拽出来,逼着他打坐炼气。虽说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是看着无念任劳任怨的呆样,心中就莫名的安心。

旁边的紫颍虽然胆子小,却是个爱较真儿的。嘟嘟囔囔的没完没了:“我是没见过,你吃了我不就见过了。”

“……”

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阿茂心中的委屈似乎达到了一个不可预期的临界点,一滴晶莹的泪从脸颊滑下,阿茂慌忙另一只手拭去。

主人从他灵智未开之时就住在这里,至于为何点化他这个青椒,主人只说太寂寞了,想找个作伴的人。但他从未觉得主人寂寞,因为他老人家总是能找到自娱自乐的玩意儿来打漫长得已经麻木的时间。

青疏心知阿茂所想,摇头苦笑。她就这么不待见他啊,他的品性还没到落井下石的地步吧?不过……该“落井”的时候,不“下石”又怎能达到目的呢?

——你到底想怎样?

“二哥,我们这样真能赶走他们吗?我从小看见鸡就害怕,要不算了吧,要让大哥知道,咱们就死定了。”尖细的男声有些微微的紧张。

阿茂一看这些东西就头痛,不耐烦的指了指后面的山洞,无念回头望望,背着大大的包裹,跟着阿茂,走进了山洞……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阿茂的人工圈养计划硕果累累,禽类的数量从开始的三只,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多只。她为这些禽类搭了窝,供他们居住繁衍。现在她每天早上都能从一只叫阿呆的母山鸡那里得到一颗鸡蛋。

破月亮!不让看拉倒!我睡觉!谁爱看你!哼!

眼见这日头渐渐西斜,阿茂和无念还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无念确实记得来时的路,可是由于这谷中的山石相近,很难辨清到底哪里是他来时的道路。

“小僧孜然一身,能有什么打算?”无念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字,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他意外闯入这最仙谷,本来已经筋疲力竭,又遭遇怪蟒,险些葬身蟒腹。如今体力早已透支,有些昏昏欲睡。

阿茂自觉无趣,尴尬一笑,低头继续享受着美食。她想,这小子一定有洁癖!而她,最受不了有洁癖的人了~

出了树林,是一片生机盎然之境。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白云碧水,远山苍茫。若非旁边某脏兮兮的小沙弥煞风景,阿茂真的觉得在这好好睡上一觉是个不错的选择。

阿茂手中捧着盐巴,又看看仅存的少半袋,不舍的从高处撒向怪蟒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两个天兵将她带到一处空地,二人离去之前打着官腔嘱咐了她两句,主旨大意就是不要妄图逃跑,好好思过,重新做仙之类的陈词滥调。

槿孉大惊,在看到天帝阴晴不定的脸色之后,又慌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她没有想到,天帝会这样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有些狰狞恐怖的龙爪在阿茂身前晃啊晃,看的阿茂着实有些眼花。心中不禁冷笑,他们这戏做的真是逼真,他们既然会陷害她,就一定知道涣月在何处。现在这老龙王装腔作势的演这么一出,让她觉得那敖沛没准就是承了他父亲的表演天赋……

更何况帮了她,那就等于得罪了槿孉。她在天界待了这些日子,也算是总结出了众仙的品性:看热闹的大有人在,雪中送炭的寥寥无几。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阿茂果断的下了个定义。

难道是上次,在月桂林之时,他就有所察觉了?

“龙窟乃我海族禁地,岂能随意进入,再等等!他们找不到路自会出来。”渊泓提剑立于洞前。慑人的星目意味不明的盯着龙窟的出口。

“阿茂她中了瑝鱼之毒,莫可以缓解那毒素作!”敖沛的神有些不自然。

只因,

敖沛不知阿茂的心思百转,牵着她的手,往龙宫走去……

“别怕!是虎龙来了。”敖沛淡然开口。

“我请你冒充那女神君,是为了让我父王放松警惕,为我和韫玉的逃跑争取时间。”他平静的说出了心中的计划。像是突奇想又像是蓄谋已久。

今日这槿孉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仅跟月老说他俩是朋友,还主动归还了鞭子。明摆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呀~

“这样啊……”阿茂了然,原来是个病秧子,那就不奇怪了。

掷地有声的誓,使得兔儿神和常雅皆是心神一震。

“若你真想见你娘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常雅要稳住失控的阿茂,这雨不能再下了,否则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你,你什么意思?”阿茂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茂!阿茂!快醒醒!”

“喂,唱什么呢?好难听……”常雅皱了皱英挺的鼻子。

涂山珝一个不留神,只听“嗖”的一声,紫焰宝剑挣开她的手,径自飞向常雅。“紫焰!”涂山珝失声低叫。

他知道,红鸾根本无心救他。但乔路自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成仙之后,便找到她,成了红鸾殿的护院。

除了红鸾在最仙谷的那些年,乔路几乎知道她的所有事,今日,是那个男人来找她的日子,也是青鸾的劫难。

一开始,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可没想到,这种日子竟然奇迹般的持续了几万年。

直至今日,他甚至觉得,这个日子根本无关什么凤族存亡,而只是两个故人相会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