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拍拍秦采的手,让她稍安勿燥。

看到秦雅,刘建国有些许愧疚,他笑的有几分不自然:“小雅别跟俺客气,你们吃。”

秦采把野菜洗干净了端进来,小声和沈宜说:“家里的事不能老叫我大姐操心了,她那身子骨,要是老这么着,我是真担心的。”

说到这里,沈宜声音有些哽咽:“王美凤还卖了俺儿媳妇,他们做出这种事来,俺就知道……这就是两条毒蛇,俺,俺不能为了一点名声不顾小桑姐妹几个的死活,谁知道秦振中和王美凤以后还会做出啥丧天良的事来,万一他们要是打小桑几个的主意呢?俺想想都后怕啊。”

她的脸色惨败下来。

秦桑低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青年的动都没动,中山装男人就继续往下说:“秦振国在今年过年之后出车祸去世,他去世之后不久,他妻子葛红就跟人跑了,秦桑家姐妹七个,还有一个老奶奶,日子挺不好过的……刚刚我们得知葛红并不是跟人跑了,而是被秦振中和王美凤合伙给卖了,秦桑现在正在秦振中家,她应该挺难过的。”

秦采又哭了几声:“俺也没想到啊。”

秦雅点头表示明白了:“姐说的是,他家的人沾不得。”

“姐?”

秦桑一伸手拽住秦采的胳膊:“你这是干嘛?”

刘文革看到廖厂长,赶紧松开刘铁头,跑到廖厂长面前喘匀了气急匆匆道:“廖厂长,咱们得帮帮小秦同志,您是不知道,我送小秦同志回家碰着啥事了,我是真没想到世上咋就有这么坏的人了,还是亲人呢,咋就能这么坑呢?”

“我不在家,这家中你最大,你该看护奶奶,照顾妹妹,有什么事也该拿主意,该解决解决,不能解决就给我送信,可你呢?”

那样东西,他们也应该已经看到了。

秦采拿着大扫帚就打了过去:“不要脸。”

秦桑嘴角微勾,拿起落在墙头的一颗石子,精确无误的打到青年身上。

小秦同志今天才出院,可人家不怕苦不怕累,又是翻译文件,又是帮着修车,还叫他拽着猛跑,不说一个小姑娘了,就是一个大男人恐怕都受不了啊。

“好了?”小伙子几乎跳起来。

两个人说定了,廖先锋就给秦桑拿了纸笔,叫她先在办公室翻译,他则去叫人给秦桑先安排一个临时住的地方。

一直到吃饭前,秦桑都在读书,秦雅劝了一回也劝不住,就直接不管她了。

老大爷说啥都不收:“你这姑娘,你这是干啥?俺帮你也不是图这个啊,拿回去,快拿回去。”

看着秦月的背影,刘明摸摸下巴笑了。

秦桑躺在病床上,梳理着她所想到的一切事情,不管是多细小的事情,只要她还记得的,她都会仔细的整理,以图在里边发现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要是交待了那就真没命了。

“是我没管教好他。”

这些人里有和赵二狗家沾亲带故的,肯定是给赵二狗的娘报信去了。

秦振中十点多钟悄悄的到了王秀枝家。

秦雅吓的哭了起来。

不过杨老比他更快:“是小绿啊,你奶呢?”

可是想到家里生死不明的姐姐,她就把所有的害怕全部抛在脑后,她现在别的什么都管不了,就只想赶紧救救姐姐。

沈宜就问旁边坐着的二狗的二伯娘:“家里多少人啊,戴孝的多少,得给我个数吧。”

秦雅点头,她才想说什么,就听到外边一阵喧哗声。

等离的远了,秦采哼了一声,看着车上的那个篮子气道:“要她的饼干啥?谁家吃不起还是咋的?谁知道这饼干不干净。”

为此,李老师难过了许久,每回说起秦桑的时候都说可惜了。

“你这个败家娘们。”秦振中似乎也想到刚才他喝的粥了,举起筷子就往王美凤身上敲:“让你早点做饭,早点做饭,你就是不听,黑灯瞎火的去煮粥,谁知道里头都煮了啥?”

她伸出右手,左手拿着针头在右手中指上狠狠的扎了下去。

沈宜笑笑:“好多了。”

秦桑躺了有半个小时才睁开眼睛,她对着沈宜笑着:“奶,你先回吧,我没事了,家里离不开你呢。”

女孩容色惨白,整个人看着脆弱的就像是快破碎的瓷片一样。

她扶着沈宜的手坐正了,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睛满满都是感激和笑意:“小月姐说的是,都是一家人,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能说断就断呢,昨天的事情我也不怪小宝的,说起来,昨天我是太担心小雅了,拿着刀吓到了小宝,等我回去给他说声对不起。”

秦桑躺在病床上,就觉得被牛车颠的难受的身体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今天下午厂里来了两位外国专家,这两位专家来教工人怎么使用机器,秦桑被叫过去充当翻译,忙活了一下午,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终于等到下班的时间。

那两位专家到了点就走,而工人们还没有搞明白这机器怎么用。

领头的师傅一脸的焦急还有愧疚。

廖厂长一眼看过去就明白过来。

他也有几分心急:“怎么没听明白还是咋的?你说你们……”

白师傅都快急哭了,他抹着汗道:“厂长,那两位专家说的急,而且人家说的全都是啥专业术语,俺们又没啥文化,哪里听得懂?”

廖厂长急的在车间转圈:“要你们有啥用,国家花这么多钱买的机器,你们要是学不会,这不是……你说你们一个个全都是吃干饭的?”

秦桑看着那些工人都快被骂哭了,赶紧走到廖厂长跟前轻声道:“厂长,我听明白了,现在让我上手操作都行,您还是别为难白师傅他们了。”

“啥?”

廖厂长猛的回身,双眼放光的看着秦桑:“你听明白了?”

秦桑重重的点头:“我一直对这个机器什么的都有研究,也看过一些专业类的书籍,其实吧,那两位专家就是故意说的那么复杂,人家是瞧不起咱们国家的人,故意为难咱们的,要真说起来,这些机器也没什么难的,他们要是好好讲,白师傅他们都能学得会。”

廖厂长看了看秦桑,又看看白师傅几个,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有啥办法,谁让咱们穷,咱们落后呢?落后就得挨打,就得叫人瞧不起啊。”

秦桑看着车间里那些机器,还是颇有几分愤慨的。

这个时期,这个国家确实很落后,也确实穷。

实在是因为经过百年的混战,落后了那些发达国家百多年,就算是穷追猛赶,就算是拼了命的想要缩短距离,可还是千难万难。

就像这些机器,分明就是人家国家淘汰下来的,可对于自己国家的人来说,却还是当宝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