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之道:“你死了自然与我无关,可你是吃了我送来的饭菜死的,那我就是杀人凶手了,自然与我脱不了干系!”

姜妙之一早用完膳后便又爬回床上,将自己裹在被窝里,暖炉就放在床边,着实舒服得很,导致她死活都不肯起来,好在大惠氏病了,不必去池园给她请安。

说罢正要作揖,淳于越连忙将他扶着,示意他不可行礼,言道:“今日你是子楼的引路人,你最大,岂可与我行礼。”

淳于妙缘自以为自己的惊慌失措除了知岸一人察觉,便再无旁人,殊不知姜妙之也远远的看在眼中,她无意再看向老槐树下,惊觉姜妙之正望着她,是以只与她对视一眼,便连忙收回目光,又转身慌慌张张的走了。

话音落下,大惠氏瘫在地上,抱起淳于子楼喊道:“子楼!子楼啊,你怎么了你,我的乖孙儿啊,奶奶来了,子楼啊,子楼,我的乖孙儿啊……”

彼时嬴缕也已跟了出来,望见姜思聪这般,自然免不了一惊,连忙捂着眼睛,对着姜妙之呼道:“妙之,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它还小么?”

这似乎是一间茶馆,进门便可嗅到一股茶香,只是未见有客在此,便也没有嘈杂声,只闻阵阵琴音,乃《高山流水》,屋内整个色调呈暗色,像极了一些有复古基调的咖啡厅,让人一进来便不忍出声,免得打破了这安逸静谧的气氛,不过此地,真真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地方,姜妙之一进来便深感舒适,委实是心旷神怡。

姜妙之顿了顿,思忖着汀月说淳于妙绮已在此等候多时,可而今她一问之下,却闻知她仅仅只是为了送一碗汤给她,这怕是说不过去吧。

到底是还记得路线的,摸索了一阵子果然还是寻到了公子府门前。

公子扶苏听言却已然坐不住,放下手中的书,端起一旁的茶盅粗略的喝了一口,却终究还是定不了心,忍无可忍之下他便重重的放下茶盅,倏地站起身来,唤道:“蒙恬!”

“妙之啊。”

大惠氏望见晏氏这般,冷笑出声,而后便同姜妙之故作亲切道:“确是元弼告诉我的。”

姜妙之说罢,侍卫脸色未起丝毫变化,姜妙之便道:“可怕么?”

姜妙之又不由自主的看了淳于元弼一眼,随即同淳于越道:“女儿想,拜蒙恬将军为师,同他学些拳脚功夫,以备自卫之用。”

姜妙之听言微愣,抬眼看向她们主仆二人,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二位莫不是熟人?

蒙恬颇有不解,道:“咱们这棋下得好好儿的,怎么说起公子了?”

古代人谈婚论嫁都颇早,淳于妙绮而今年已十八,早该到了成婚的年纪,可她却是至今未嫁,只是因为对公子扶苏情有独钟?若是如此,那公子扶苏想必也不小了。

淳于妙绮淡淡一笑,未语。

姜妙之闻言也不躲闪隐藏,只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望着汀奴,淡淡一笑,道:“不愧是女将军,洞察力果真敏锐。”

齐中尉远望姜妙之离开的方向,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丫头不简单哪!”

汀月一脸懵逼,应道:“哦……”

妙绸没见过,不知她到底长什么样,不过既然能被巴夫人相中推荐给秦始皇,想来定也是个美人。

姜妙之此刻内心恐惧与委屈一瞬间迸出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流出来,伸手拍打着姜衍的胸膛,哭道:“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就死了是不是……吓死我了……”

小鲜肉看着她,道:“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只有这么点高,”他抬手比划到胸前,继续道:“那个时候,你跟在我身后叫我大哥哥,还要我带你出去买糖葫芦,而今你已长这么高,”他抬高了手比划到脖子上,而后又放下手,继而道:“却似乎已不认得我。”

“汀月,前面那两位看着有些眼熟,就是忘了她们叫什么了,你可还记得她们是何人?”姜妙之低声道。

“我妹妹尸骨未寒,我娘染病在身,你们非但漠不关心,还在这儿说风凉话,世间当真有像你们这样冷血之人!”

姜思聪摇摇尾巴,姜妙之这便将它抱下地,牵起绳子带着它出去。

汀奴已猜到姜妙之所为何事,却并不慌张,淡淡一笑,道:“是。”

是了,昨天大家都没有去池园请安,去池园的人少之又少。

汀月见她牵着条狗出来,迎上去狐疑道:“小姐,这是……恶犬?”

差役指着桌上的鸭,道:“那儿还有鸭。”

消息不知怎么便传开了,子氏母子与晏氏母女相继至此,子氏带着淳于元歇及淳于元许前脚至此望见尸体,便是怔怔,“这……”

大惠氏听言怔怔,良久才道:“这……会不会只是巧合?”

汀月闻言笑出声,道:“小姐,今儿一大早,夫人便派人来传话,说今日大伙儿不必去请安。”

“自然是真的,母亲何时骗过你,”大惠氏说着,又看了淳于妙绣一眼,道:“妙绣,是不是这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宾客纷纷献上寿礼,姜妙之生着闷气,仍埋头兀自吃菜喝酒,只是想到蒙恬没来,吃什么都没味,是以趁众人不察,起身离席。

淳于妙绮闻言自知扶她的是个男人,当即是大惊失色,连忙躲开,转身僵硬的摇头道:“没事,谢谢。”

虞妙戈,那不是虞姬么!

丞相夫人走了几步,忽又转身,望着妫氏,唤:“弋水。”

姜妙之冲她笑了笑,而后转向淳于妙绮,指着淳于妙绮的坐席,道:“姐姐先。”

小厮听闻客人点了白开水,一脸的不耐烦,转身正要呵斥,却见是姜妙之来了,当即挤出笑脸,迎过去道:“哟,稀客呀,女侠今儿口味淡了,不喝酒反倒喝起白开水来了。”

姜妙之依旧仿若未闻,自顾自的yy了这支玉笄的主人,能配得上这支玉笄的,必定是位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就像姜衍那样。

“掌柜的,麻烦给我开一副治七日风的药,”在古代,似乎没有破伤风这样的说法,倒是婴儿初生剪脐带时若用了不干净的剪刀,会致使婴儿脐带受感染,导致七日风,大概就是后世的破伤风。

姜妙之看着她走远,想起她适才给她的眼神,不禁暗自冷笑一声,这慎氏就这么怕她抢了姜衍,在她眼里,姜衍只能是淳于妙绣的!

是以她只得道:“既然是误会,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都回去吧,”语气淡淡的,分明是为淳于元宗的死伤心了。

姜妙之施施然一笑,道:“倒像是女儿丢失的那支。”

姜妙之顿了顿,原来是姜衍把她带回来的,她也记得,晕倒之时恍恍惚惚间听到的分明是男人的声音。

小鲜肉顿了顿,怀着愧疚心,终是忍不住上前,亲自替她抹了满脸的眼泪,安慰道:“别哭了。”

话音落下,姜妙之的哭声戛然而止,亦是当即将两手伸到小鲜肉面前,小鲜肉终是拿她没办法,冷着脸给她松绑。

丫头:洺台、洺沭。

姜妙之思忖着,他定是看不惯她与蒙恬这般亲昵。

早就说嘛,蒙恬的性取向是正常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不过呢,看他资质极佳,寻个优秀的姑娘理当不难才对。

待他走了,姜妙之这便转向蒙恬,却见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勺,却是怎么也不肯动勺。

姜妙之不悦,一把掠过勺子,道:“大叔,我喂你啊。”

蒙恬怔住,正要拒绝,岂知姜妙之已舀了一勺腊八粥送至他嘴边,笑道:“啊……张嘴。”

蒙恬尴尬的笑道:“妙之,这……就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