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儿中午,外头才暖和了些,汀月便进屋来唤道:“小姐,快些出去用膳了。”

姜衍应邀前来,到了淳于家,见的是这一大家子的人站在前院,有哭哭啼啼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暗自冷嘲热讽的。

姜妙之愈觉得不对劲,这秋千的绳子好端端的怎会断了,淳于妙缘方才神色惊慌又是为哪般?

淳于子楼毕竟是淳于家的唯一一个孙子,何况又是嫡孙,年前淳于元宗死时,大惠氏可就巴望着淳于子楼能安然无恙的长大,她待他亦是疼爱有加,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如今淳于子楼死了,她自然是悲痛万分。

“试试?”嬴缕收回手,皱着眉头问道:“果真只是试试么?”

“诺,”汀奴应了一声,这便退下。

只怕她还有旁的话要说,只是不方便明言。

姜妙之听言又斟酌着点点头,公子扶苏……唔,那日跟随淳于妙绮同去公子扶苏府上,虽是坐着马车去的,可这路线她大抵也还记得模模糊糊。

姜妙之握着剑,亦是放下手,微微侧着脖子故作一脸挑衅的神色,看着他快步走来。

他说罢,姜妙之直起身,一脸的不以为然,道:“好啊,那你也别叫我淳于姑娘了,既显得生分,又丝毫没有作为师父的架势。”

淳于元弼自然已听出了晏氏言外之意,连忙解释道:“孩儿昨日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就让母亲听去了。”

姜妙之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兄台,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就知道,淳于越这般刻板之人,怎么可能答应她。

只见一个姑娘背对着酒楼,蹲在地上,似乎正在摸着姜思聪的小狗头,那姑娘身旁,还站着一个丫鬟。

这是要他替淳于妙绮同公子扶苏说好话,蒙恬并非不情愿,却也并不乐意,他毕竟是个粗人,一向是心直口快的性子,这便道:“感情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而今是妙绮一厢情愿,倘若公子对她无意,便是我为她说尽好话,公子对她,也始终无意。”

而今再闻汀月所言,敢情这个公子扶苏,他压根儿就没有出去,一直都在府上待着,只是他为何不肯出来?莫不是不想见到淳于妙绮?

里头的人捧书坐在书案前,忽闻此言微微蹙眉,脸上的神情很是奇怪,不知到底是喜,还是不喜。

起身下地洗漱一番,妆办妥当好后,姜妙之便去明间与慎氏一同用早膳,姜妙之早早的吃饱,随即走至院中蹲下来喂姜思聪吃东西,一只手搭在姜思聪脑袋上摸摸头,汀奴从旁走来,一眼便望见了她手腕上一道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的红印子,那分明是绳子系久了所致。

姜妙之回府后头一件事儿就是回屋找那支玉笄,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就差把梳妆台翻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才找着。

“诺,”丫鬟应声退下。

等等,这不就是她自己的脸嘛……

索性护住头,眼睛一闭,就这样滚下去。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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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说什么,大惠氏忽然给她使了个眼色,淳于妙绣会意,闭口不言。

姜妙之招手唤:“蛋蛋,过来。”

“是。”

晏氏算是看清了形势,故意道:“妙绣,妙之不过是找了些证据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

“英名?”

俩人又相视一眼,分明有些动容,姜妙之见势又道:“我还是陛下的妹妹!我姐姐是夫人,她若得知我今日受了牢狱之灾,必定会想办法保我出去,到时我就告诉她,你俩不给我饭吃,看她怎么怼你们!”

晏氏带着淳于妙绮及妫氏后脚跟进来亦是大惊,呼道:“老爷,妙纾她……”

淳于妙绣四下扫视一眼,见周围无外人,这才低声道:“我总觉得,妙纾心智不全是装的。”

汀月噗笑,“才不是,昨儿虞氏家主留宿在府上,今儿老爷唤夫人和晏姨娘一块儿去送行。”

淳于妙绣亦看向大惠氏,慌慌张张的唤:“母亲……”

他这一走倒不打紧,可他紧跟着姜妙之出去,淳于妙绣是全程看在眼里的,于是也偷偷摸摸的跟着离开。

晏氏与淳于元弼见势,这才松了口气。

此女生得美貌,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纤腰袅娜,檀口轻盈,玉貌妖娆,芳容窈窕,真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人。

姜妙之已然察觉,待她走过去,亦是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切,眼珠子怎么不滚下来。”

姜妙之心下狐疑,前天的事?想必是在说当日她在前院帮淳于妙绮驱走小白蛇之事。

蒙恬想都没想,便开了口,道:“我……”

小鲜肉坐在阁楼上,望见她握着玉笄,便抬手摸了摸头顶的髻,还好还好,头没有散。

姜妙之兀自思忖着,这几味药,怎么像是治破伤风的呢,记得去年大姨妈得了破伤风起先不肯去医院打破伤风针,非要吃中药保守治疗,那个时候,药方里似乎就有吴萸、僵蚕、胆南星以及生甘草,依稀记得有这几味药材,别的她已记不得了。

这时姜衍温柔轻唤:“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