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池的死,只怕是大惠氏急于杀人灭口!

姜妙之捻着指尖的泥,垂眸看着,淡淡一笑,道:“这泥很特别,是池园的泥。”

汀月扭扭捏捏让她进去,姜妙之进门四下找寻,果然望见一条狗坐在废屋的正厅门前。

姑且不想淳于妙纾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早上看见尸体时,旁边似乎有拖行的痕迹,淳于妙纾分明是被杀之后才抛尸在汀园的,是了,她身上有打斗的痕迹,倘若当真是在汀园被杀,那她与凶手打斗之时必定弄出不小的动静,她又岂会听不到,就算她听不到,汀园还有旁人,总不可能大家伙儿都听不着动静啊。

“诺,”汀奴应了,连忙离开。

话音落下,淳于妙绣带着碧池进了拱门,远远便道:“诶,妙之妹妹,那是什么东西呀?”

淳于妙纾一脸天真,思忖道:“月季是什么花呀?”

哭成这般可怜兮兮的,任是再铁石心肠之人恐怕也看不过去,大惠氏亦是心软,苦口婆心的劝道:“妙绣,不是娘不答应你,娘这也是为了你好,那个姜衍,他自离开咱们淳于家,哪回过来不是为了妙之?他平日里和谁走得近,他到底喜欢谁,你是最清楚的,娘不想你嫁过去吃苦受罪,娘这都是为你好啊,妙绣!”

桥沚颔,应道:“婢子送了,当时蒙恬将军也在,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下棋,婢子把请柬送去,蒙恬将军亲手接过去递给公子扶苏的,后来还打趣说小姐偏心呢。”

“十四,”大惠氏兀自呢喃,转头看了姜妙之一眼,正要同虞妙戈说她与姜妙之同岁,岂料晏氏眼疾手快,抢先道:“妙戈,你与咱们家妙之同岁啊,十四岁,真是花一般的年纪。”

正当此时,惊闻淳于越怒斥:“好了!吵什么吵!”

大惠氏闻言满脸笑意顿时不复,言道:“妹妹真会说笑。”

姜妙之微愣,怎么好端端的,晏氏竟要她过去,该不是鸿门宴,有去无回吧?

汀月这才转身,满不情愿的走了,姜妙之看着她走远,自是满心欢喜,她与蒙恬约会,怎么能让汀月在这儿当电灯泡,且不说她与蒙恬秀恩爱时多有不便,就是对汀月,也实在太残忍,虽说这样影响不太好,可她也不能净虐单身狗啊。

汀月一惊,当即要转身朝后看,姜妙之连忙摁住她的手,低语道:“别回头!”

点心?哟,怪不得这小丫鬟避讳着不敢说,原来大惠氏对此事还有隐瞒,啧啧啧,这是偷着生病?

淳于妙绮皱眉,晏氏说罢便回身继续前行,淳于妙绮却是杵着不动身。

毕竟她还是要靠着大惠氏这棵大树在淳于家立足的。

姜妙之从容道:“女儿何来胆子,连母亲定下的规矩也不遵从?”她可从来都没坏过府上的规矩,也实在不知大惠氏言外之意。

姜妙之皱了皱眉,忽然记起早上在坑里的时候是来了大姨妈的,慌张之余连忙掀开被子往身下看了看,方知身上的衣服换了,挪挪屁股又感觉到屁股底下似乎垫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这是……姨妈巾?

奈何终究是敌不过他,眼看着就要让他看见地上的血,姜妙之慌张之下,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骂道:“臭流氓!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戳瞎你!”

可小鲜肉拽着绳子的另一端死活不松手,姜妙之解不开绳子,亦是愈吃不消,终还是被拽了下去。

四女淳于妙纾。

“不必了,我就在府上走走,不必你跟着,”姜妙之转身朝屋里的书案看了一眼,道:“你去把书案收拾收拾。”

汀月不高兴,嗫嚅道:“哦。”

姜妙之而后出了去,走至前院忽闻淳于妙缘唤:“妙之。”

姜妙之转身,只见淳于妙缘快步走来,走至她跟前,又四下扫了一眼,随即略微压低声疑神疑鬼的问道:“朱池死了,杀妙纾的凶手是不是她?”

姜妙之顿了顿,这个淳于妙缘,总算开窍了,可姜妙之却淡淡道:“我不知道。”

语毕便回身离开。

她何尝不想告诉她朱池就是凶手,可如今朱池已死,一来死无对证,二来,依淳于妙缘这般性子,必定还要追究杀朱池的凶手。

淳于妙缘皱眉,看着姜妙之走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漫无目的的游荡,妙之并非凶手,她如今怀疑杀害妙纾是大惠氏指使,可又不敢断定,可偏偏这个时候朱池又死了,实在可疑得很。

正当此时,忽闻前头不远处假山后一阵窸窸窣窣,只一人惶恐道:“小姐,婢子没有撒谎,婢子昨夜真的亲眼看见六姑娘杀了朱池,小姐,你要相信婢子啊小姐!”

这是碧池的声音!她说她亲眼看见妙之杀了朱池,什么意思!

淳于妙纾连忙找一处躲起来,只闻淳于妙绣接话,淡淡说道:“即便是妙之杀了朱池又如何,她已如愿将杀我四姐的矛头指向池园,而今又杀了朱池,分明就是想制造朱池畏罪自杀的假象!你告诉我又能如何?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淳于妙缘听言怔住,未曾思虑便信了淳于妙绣所言,淳于妙纾刚死,她这心里头还悲痛得很,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是凶手,极易被人蛊惑。

碧池嗫嚅:“那怎么办?四小姐惨死,而今朱池也枉死,可六姑娘却还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生一样,难道就任她逍遥法外么!”

淳于妙绣怒气冲冲道:“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去告诉父亲,是妙之杀了四姐,又做出诸多证据把矛头指向我,而今又把朱池杀了,想告诉大家朱池畏罪自杀么!”

淳于妙缘听罢愤愤然,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所谓的证据,都不过是妙之做出来欲要嫁祸妙绣的!好一个妙之!原来她就是凶手!

淳于妙缘拂袖而去,淳于妙绣听着动静,这便从假山后露出半张脸来,待亲眼看着妙缘走远,便走出来,冷笑一声,咬牙切齿低声道:“妙之,今后有你好受的!”

“小姐,”碧池站在她身后,“那朱池的死……”

淳于妙绣转头剜了她一眼,斥道:“不过就是个丫鬟,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追究的,她这一死,也省得我再费心杀她灭口。”

碧池未语,却莫名有一丝心寒。

淳于妙绣又道:“你去告诉我父亲,是朱池杀了我四姐,昨夜她畏罪自杀,已草草安葬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