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客燃微微转过身来,说道:“你知道错了?”

那个女孩笑道:“少爷,你回来了啊!”声音轻柔甜美,婉转如歌。

潇客燃心中一喜,原来陆静柔已经跟他说过自己的事了,便笑道:“是的,正是在下。”

陆志言将陆静岚抱上马背,对着潇客燃拱手说道:“今日多谢少侠出手相救了。”

潇客燃又问:“那后来呢?”

陆静柔见他不肯说出他家少爷名讳,自己又不曾见过他,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哪里肯跟他走啊。

王大力说道:“那哪里是人啊,就跟一座小山似的。”说着还指手画脚比着。

“看你们一个个精神得紧,哪有长途跋涉的疲劳,看来你们来中原也定然有些日子了,如今才想起我来,想必这些日子都在哪里逍遥了吧。”

潇客燃虽说是在这里略作休息,可是有人打扰了他的雅兴,心中已然很是不快,然则他坐的方向正好是背对着他们,一时也不去想要跟他们计较,想不到那个死胖子却是拿了个如此大的石子正对潇客燃后脑向他扔来,若是掷中的话,重则晕死过去,甚至有生命危险,轻则也要哭爹喊娘了。

潇剑萍说道:“少爷,你不觉得秋水山庄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哎呀。”一声,一道棕褐色身影手持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瓷壶,走了进来。

“小姐。”所以人都急步向陆静柔这边奔来。

潇客燃笑道:“这倒是不用,如今见姑娘无恙,在下也就放心了!”心中却想:“若是叫你知道你的落水都是因我所致,到时你还不知会对我怎么样?”

潇客燃沉吟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还嫌你惹的事不够多吗?是不是想把凤阳楼拆了你才满意!”

陆静柔说道:“可是可是这三个月来,你不在庄内很多事我都觉得别扭,浑身不自在。”说道最后语气还有些失落之感。

潇客燃没有丝毫不适,倒也颇为从容淡定,拱手说道:“费前辈好功夫,在下实在佩服。”又对陆静柔说道:“陆姑娘,后会有期!”说完反身一手搭在潇剑萍肩上,双足一登,两人身子已然跃出窗外。

潇剑萍一掌打在陆静柔的左肩之上,虽不致命,却也使得陆静柔站不住脚步倒退几步从桌上摔了下来。

这一幕却被墙角处一个身穿棕褐色衣衫的年轻人撞见,他低声骂道:“岂有此理。”说完抓起放在木几边的一把长剑正欲上前来抱不平,可刚一站起身来,却被一只刚猛有力的手抓住了,这个样子像是只有二十出头长得很是俊俏地年轻人回头看时,却是同他一道吃饭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的手,他很是不解为何自己的父亲会阻止自己前去行侠仗义,只好忍下性来看一看事态的发展会如何!

只见他的手脚很是生疏,显是被人侍候惯了,如今连包个包袱也搞得皱皱巴巴地,不成样子,看得潇剑萍心中暗自好笑,想要上前去帮他一把,可他却是不肯,非要自己包完才行。

潇剑萍一愣,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少爷,这这”眼睛却是望向了潇志扬。

闻言,原本面带愁容地潇剑萍顿时喜上眉梢,握住潇客燃的手两人并肩往回走了。

当他们来到潇客燃的房间进了门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沿上凝视着床上之人而愣得发呆的纪小可,老妇人奇道:“小可!”

闻言,纪小可回过神来,此时纪小可并未遮着面纱,抬起头来,看到潇客燃的奶奶几人,便叫道:“老夫人。”声音柔美,清脆动人。

老妇人见她双目水灵,心中甚是喜爱,又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里的?”

纪小可撇了撇嘴,又撇了潇客燃一眼,说道:“还不是他,非要人家来照顾她。”说着又望着床上的陆静柔。

闻言,老妇人瞧得出纪小可心中几分不快,同是女人虽说年纪相差颇大,但也能瞧得出她心中醋意,便轻声笑道:“难难得你有心,真是幸苦你了。”她原本想要说的是“难为你了。”又觉不妥便改口说道。

纪小可扁了扁小嘴也不答话,双手握着老妇人的有些枯瘦的手轻轻甩了甩,似有要老妇人为她做主的意向。

老妇人会其意,在她心目中纪小可早就是她未来的孙儿媳妇,这次潇客燃带着别的女人回来,心中自然大怒,只是没想到潇客燃带回来的竟然是秋水山庄的人,她不能就死不救,便来看看,见床上之人昏迷不醒,遍体泛黑,若是再不施法解毒的话,恐怕神仙也是难救得回了。

心中一阵感慨,回过头来对纪小可说道:“小可,你看她还有救吗?”

纪小可面色冰冷无情,为人寡言少语,床上之人又是她的情敌,只是她生性善良,若是能施援手的人她从没推脱过,何况还是老妇人的问话,便说道:“她中毒已深,这几天来一路的折腾,又没有怎么妥善处理,只懂得将我的药当饭吃。”说着瞪了潇客燃一眼,显然是嗔怪他不该胡乱喂药,又对着老妇人说道:“以致毒性蔓延入她的经脉,虽不散及五脏六腑,但是以如今情况来看,她是拖不过三天的。”

老妇人又问:“那你能救她一救吗?”

纪小可微微低头说道:“小可惭愧,虽知解毒之法,却需要十天的时间炼制,所以所以”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老妇人脸上显得有些急色。

纪小可说道:“以堂主高深的内力,加之可以温经养络倒转逆流使气血归元的元化神功,定然能将她体内之毒逼出。”

老妇人内心很是宽慰,这样一个心地善良不为私欲的孙儿媳妇要到哪里去找才能找得到,便对潇志扬说道:“扬儿,你救救她吧。”说着已然将陆静柔扶了起来。

潇志扬点了点头,看着床上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心中感慨颇多,还记得小时候常在秋水山庄玩耍,如今都已经有怎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十几年前自己再次踏入中原武林之时,几度路过秋水山庄,却觉得没有颜面进去,以致从未进去过,如今想想也是不该。

一声叹息,伸出手来点了陆静柔背心几个要穴,右手抵住她背心“大椎穴”,一股阳刚之劲暖暖流入陆静柔的体内。

陆静柔自幼娇弱内力不深,此次又是连番折腾,身子虚弱至极,潇志扬这股阳刚劲力她如何能沉受得了,迷迷糊糊之间面露难色,一时痛苦无堪,一丝清明,全身发颤,就欲挣开潇志扬的手。

纪小可连忙点了陆静柔胸前几个要穴,陆静柔立马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顿时安分了下来,她心中医理甚通,毒已然进入经脉之中,若是以潇志扬这种强取硬逼的话,即使能将人体内的毒逼出来,对她内力不深之人也很有可能将她经脉冲断,以后不死也是废人,可是找潇志扬来为她逼毒,眼下也就只有这种办法行得通了。

纪小可提起一口气来,将自身内力蓄在掌心之中,暖暖抵住她胸前要穴,一股阴柔劲力流入了陆静柔体内。

两股截然不同的劲力在陆静柔的体内排旋,彼此牵引又互相制衡,暖暖流入她的四肢百骸,陆静柔原本泛黑的脸上时而发青,时而涨红,头上冒出缕缕黑气,。

站在一旁守候的潇客燃不禁暗暗吃惊,自己从小到大除了父亲之外甚少与人动手,每次都是逃不出父亲百招便败下阵来,这让他深感技不如人,以致为了能让自己去中原而不受人欺负,每次交手之时都是愈挫愈勇,勤勤恳恳习武才有今日的成就,这次中原一行,心中更是知晓他的武功虽非盖世,但也不是一般匹夫所能敌的。

此后更加感慨父亲武功之高却是自己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如今看着陆静柔脸上红青二色闪烁,乃是父亲阳刚之力以及小可阴柔之劲之故,观其色,青红二色闪烁均匀,这时两人内力竟相媲美所致。

看着纪小可那清雅而又略带羞涩的俏脸上,年纪要比自己小上一二岁,内力修为竟已然达到了如此境界,可谓是登峰造极,却也是自己万万不能及的,心中不禁一番感慨。

又看看奶奶那保养有致的沧桑脸上,透着一丝慈爱的浅笑,目光中却也颇为淡定从容,显是早就知道小可那神乎其技、超凡入圣的内力修为,难怪这几个月来,她数次提到自己的婚事,而且每次都是说到纪小可,这也正是自己为何如此仓促想要去中原玩一玩的原因之一。

他跟纪小可相处了十几年,一直如兄长一般待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对她的娇柔妩媚从未动过心,屡次拒她于千里之外,可她却是全然不理,成天缠着自己,黏着自己,仿佛自己已然是她未拜堂的夫君。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凛,心头有股想要上前跟她说个明白的冲动,只见她神情肃然,目光紧盯着陆静柔不敢有丝毫松懈,知道此时正是为陆静柔逼毒的紧要关头,若是稍有差池,她跟父亲两人内力深厚,及时撤回内力是不会有大碍的,可是陆静柔体内的毒势必反侵入其五脏六腑,到时神仙也是难救的了。

想到此节,潇客燃顿时回过神来,不禁汗如雨落,叹了一口气,看着纪小可那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这口气也是不敢作声。

纪小可心地善良,只要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若是能救的,她都会想办法施救,即使眼前之人是情敌也是这般,这让潇客燃好生惭愧,在他找来纪小可之时才想到若是纪小可不肯施救,反而想要加害于她又该如何是好?如今看来乃是自己多心了,为何不从一开始就相信纪小可呢!

心中又是一阵不忍,要把自己对她那份兄妹之情说出来,恐怕会伤害到她,到时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看着她那淘气而又天真烂漫的样子,就算是事后想要提起,又如何说得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