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方才在走廊内的卫生间中洗了许久毛巾。水池太高,她踩着凳子才能打开水龙头。毛巾又大又厚,上面染了浓重药水。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搓洗,两只小手冻得通红。眼见余至瑶如约来了,她欢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晾上毛巾,然后跑到余至瑶面前,撒着欢儿纵身一扑:“叔叔!”

29、一双人。。。

仿佛心脏被人抓下去了一块,何殿英猛然转向了余至瑶。余至瑶这时把两只手又插回了衣兜,不动声色的抬眼正视了何殿英,他轻声说道:“小薄荷,你不懂,他是要来害死我的。”

余至瑶笑了,很喜欢他这训练有素的温柔——一切都在“度”里,总不过分。戏班子里出来的孩子,常常比学徒更能忍耐。

越是怕,越是怒,因为知道哑巴皮糙肉厚很抗打,所以越发下手凶恶。哑巴在疾风暴雨般的拳脚中逃入卧室,然而余至瑶跟进来一脚踹上房门,依旧是不依不饶。

王连山一身大汗的蹲在躺椅旁边,压低声音说道:“二爷,今天的烟土运过来了,一路顺利,没人阻拦。”

余至瑶依靠在自家汽车夫的怀里,挣命似的只是喘息。

不但不让自己赚钱,还要撺掇日租界的人来坏自己的规矩。李凤池这只傻鸟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为自己是只黑老鸹,夜里飞别人就看不见了?

杜芳卿抽泣一声:“二爷,您还要我?”

余至瑶慢慢吸着雪茄,彻底不理睬他了。

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来,他打了个冷战,开始感到了疲惫和寒冷。

余至瑶不肯束手待毙,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可何殿英如影随形的纠缠着他,让他无处可逃。跌跌撞撞的退到房屋角落,他的马甲衬衫已经全被何殿英扯开,冷风掠过胸膛,扣子崩了一地。

“明天我再带你出去买狗。”他一边洗一边说道:“今天我得出门。”

武状元喜气洋洋的答道:“二爷,在下姓王,名连山。您叫我小山子就成。”

青年用力点头:“一车八十,他们给押送到租界里,说是路上准保平安。”

余至瑶低头沉默片刻,末了答道:“我给了你二十万,你的手下从我的俱乐部里也至少抽走了十万。”

终于,在这一年的初秋时节,顾占海的徒弟和何殿英的手下,在俱乐部里打起来了。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就见余至瑶正在饶有兴味的打量自己。

余至瑶这样防备着他,可是他并未因此感到难过。双方的历史,彼此都很清楚。兄弟之间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谁也不是天真烂漫,如果非要把两样混为一谈,那翻脸就是迟早的事情。

他一边说话,一边在对方胸前的伤疤上轻轻地挠。余至瑶被他刺激的周身不适,烦躁的翻身背对了他:“要么睡觉,要么滚蛋!”

正如何殿英所说的那样,他熬出头了。

浴巾落在地上,双方变成裸袒相对。何殿英笑模笑样的看出去,就见余至瑶下身湿漉漉的,器官沉甸甸的垂下来,是一具粉红色的大家伙。

何殿英是个跳脱的性子,听了这话,他几大步又迈回了余至瑶身边:“什么见机行事!他妈的斩草除根最爽快!”

何殿英舀起一勺米粥送进了自己嘴里:“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啊?我的心意你明白,你的心意,我可一直看不清楚。”

余至瑶垂下头来,一言不发。

余至瑶中午离开何公馆,下午派人送来一只信封。何殿英撕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张八万元的支票。

这就是余至瑶的诚意了,何殿英翻来覆去摆弄着支票,却之不恭、受之无愧。

余至瑶爱他,愿意把一切好的东西,比如金钱,献给他。但是余至瑶不给,他不能抢。如果他抢,余至瑶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德兴舞台这一两个月的经济损失,如今不但完全得到弥补,而且额外还多出了四五万块的富余。何殿英没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