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的一咧嘴,何殿英毫无预兆的哭了一声——胖宝儿死了,凭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付出,都不可挽回了!

余至瑶的双手依旧插在两侧兜里,看起来坐的就很不稳当,仿佛随时起身要走。无

雪团扒着他的膝盖想要起立,而杜芳卿把柔软的手指摁上他的太阳|穴,不轻不重的缓缓按压:“看你闲了,才敢亲近。要不然我才不下来呢。”

余至瑶心里怕得很。

这时,哑巴又搬了一张躺椅过来,让余至瑶躺上去晒太阳。没等余至瑶躺稳当,王连山来了。

这样的血战触目惊心,所以路上反倒没了观众。何殿英身上的浅色西装已被染成血迹斑斑,肋下背上还插着两把匕首。摇摇晃晃的转向路边的余至瑶,他面无表情的喘了口气,然后举起血淋淋的短刀一指对方:“如果这事是李凤池主使的,我就找你算账!”

何殿英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也许这样绕一个大圈子,余至瑶能多少省下点钱,可是话说回来,他真的不穷,不差这么一点钱啊!

余至瑶掏出手帕,放到了他的枕边:“不要胡思乱想,等到把伤养好了,我就接你回家。”

何殿英开始满头满脸的发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羞辱。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他留恋着还不肯走:“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情种。”

说完这话,他环视了眼前这几个人,同时长长吁出一口气。

余至瑶惊恐而又迷茫看着他,心里知道这不好了,要出事了!

余至瑶见他不言语,以为他是贪恋着风光繁华,不甘心留在自己这里不见天日。略觉失望的笑了笑,他开始撩水擦洗前胸后背。

群英武术社大获全胜,顾占海的荣光自不必提,连余至瑶也跟着一起出了风头。笑容可掬的站在武状元身边,他等到前方的镁光灯闪过了,这才转过头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至瑶抬头望向青年:“一车就要八十?”

何殿英一挑眉毛,虽然明知道是这个道理,可当真听余至瑶讲了出来,心里还是很不舒服。酸溜溜的冷笑一声,他低声说道:“当年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和我向来不分彼此;如今刚刚威风了四五个月,就开始和我谈起公平交易了。”

余至瑶扶植武术社的举动无可指摘,让他没有办法挑剔,想要治一治顾占海,顾占海却又迁离了他的地盘,让他有心无力,鞭长莫及。把心事深深压在心底,他不动声色,决定冷眼旁观。

顾占海不认识他,可见他是和何殿英同座的人,便不敢得罪,规规矩矩的答道:“形意拳。”

余至瑶也是笑,笑而不语,就不给他机会插足进来。

转身面对了余至瑶,他做了承诺:“你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了,半个月内,你看着吧。”

余至瑶并没有哭。人人都知道他们父子是冤家,他简直懒得伪装悲痛。风风光光的把余朝政埋进土里,他感到了一阵痛苦的痛快!

懒洋洋的抬起手,他“嘻”的一笑,随即拽住对方的浴巾一扯。

余至瑶答道:“到时见机行事,我只是不想再有后患。”

宋逸臣听了这话,连忙抬头对着余至瑶再次道谢。可是余至瑶并不需要他的感恩——无心之举而已,并不图着得到报答。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他对宋逸臣说道:“你休息吧。”

病房内的消毒水味刺激了他的鼻子,让他感觉有些窒息。他要离去,临走时告诉凤儿:“你好好照顾他,叔叔明天再来。”

“爸爸”二字很难出口,即便说起别人的父亲,用的也依旧只是个“他”。

凤儿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向他挥手。他没回头,说走就走了。

余至瑶离开医院,直接去了何公馆。

在落地窗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来,他含着笑意说道:“小薄荷,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何殿英正在家里睡觉,这时很不耐烦的接待了他。听了这话,他用力一搡余至瑶的脑袋:“你看你这副德行,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余至瑶知道他还在记恨自己掐死孩子——可是记恨的没有道理,余至瑶想,你懂什么?

何殿英蓬着一脑袋短头发,身上披着薄棉睡袍。何公馆温暖,他可以光着两条腿到处走,腿很直,也很白。撩起袍襟把手插到裤衩里抓了两把,他继续大模大样的骂人:“看了你就心烦,你给我滚!”

余至瑶听到这话,一挺身站起来,迈步便要向外走去。何殿英见他当了真,连忙伸手去扯他的胳膊:“哎?你真滚啊?”

余至瑶停下脚步,低头望向抓在黑色衣袖上的白手。忽然抬起右手伸过去,他在对方指间拈起一根卷曲短毛。一挑眉毛送到眼前,他好整以暇的对着短毛仔细观看。

何殿英登时红了脸,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看个屁啊!”

余至瑶扭过头来,微微弯腰对他一笑:“又不是夏天,怎么还掉毛?”

何殿英窘的无所适从,恨的抬腿要踢对方屁股,哪知一脚刚刚踢出,拖鞋先滴溜溜的飞出去了。

余至瑶笑了起来,觉得金鸡独立的小薄荷真傻真可爱。转身正式面对了何殿英,他像逗弄小孩子一样先拍拍手,随即张开双臂说道:“小薄荷,来!”

何殿英面红耳赤的纵身一扑,蹿向了余至瑶的怀中。而余至瑶顺势向下托住他的大腿屁股,把他稳稳当当的“端”了起来。

何殿英虽然比他秀气苗条,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余至瑶自知力量有限,所以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何殿英松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两条长腿齐根划出晾在外面。余至瑶顺势摸了一把,随口说道:“皮肤挺好,真白。”

何殿英的羞涩一向是来得快去得更快。把堆在身前的睡袍袍襟向后一撩,他挑衅似的抬手挑起余至瑶的下巴:“喜欢吗?”

余至瑶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可惜,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何殿英的脑筋转了一圈,领会了这句诗词:“都给你送上门了,你还有什么难消受的?”

余至瑶一皱眉头,歪着脑袋笑道:“你算哪一路美人?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何殿英气的笑了,恨不能咬他一口:“你他妈的——老子长的多俏皮啊!”

余至瑶深以为然的点头:“是俏皮,太俏皮了,俏皮的直掉毛。”

何殿英对他恨的牙痒,然而心里的确是欢喜。胸前忽然一暖,他低头望去,就见余至瑶弯腰把脸埋到了自己怀中,正在一口接一口的深深吸气。

若有所感的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何殿英开口说道:“我们都亲热成这样了,怎么一提起正事,你就说‘不合适’呢?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余至瑶闭上眼睛,享受着何殿英的气味:“你懂个屁!”

何殿英把他用力推开:“你懂,你给我讲一讲。”

余至瑶抬头看了他的眼睛,一张脸沉了下来:“我讲什么讲!好好的兄弟,怎么就非得谈情说爱?去年你逼得我在这里跳了楼,今年是不是打算让我再跳一次?”

何殿英把眼一瞪:“什么去年今年的,提那陈谷子烂芝麻都没有用!我就问你一句——行,还是不行?”

余至瑶向后一靠,直接答道:“不行!”

何殿英再无二话,向前抱住余至瑶就是一顿胡亲。而余至瑶吓了一跳,当即开始挣扎。

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手脚缠在一起不得分开;喘息和呜咽混杂在一起,随着呼吸时轻时重。动作激烈到了顶峰,双方仿佛快要开始互殴,然而身体不分你我的贴在一起,无法分出两边阵地。

末了,战争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余至瑶双手托抱了何殿英的后背,缓缓侧身倒了下去。

何殿英被压在了下方,身体陷在柔软沙发里,似乎是失去了优势胜算。余至瑶抬起头来凝视了他的面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迷乱。

抬起一只手摸上他的头顶,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