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愣了,这小女孩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能将硕大的豹子给丢出去,不过想起她能把我二爷爷都举起来,现在能做到这点,也算不得什么。

还没等我多打量,王端公就说:“他就是林永夜的父亲,你的年龄还小,按照年龄的话你可以叫他林叔,要是按照本事的话,他得叫你一声小师傅,你看怎么喊吧。”

我原以为江离会生气,不过他听了这话,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走到床边拍了拍床板,说:“小姑娘,别闹了,再闹的话,我就把你丢到外面猪圈里。”

我点点头,低头看了下,地上灰尘不计其数,但是却不知道哪些代表了阴间的阴兵,哪些不是,看了几秒,选定了江离先前踢脚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灰尘了,就往那里一脚踏了下去。

阴间并没阳气,无尽阴气随着杜海的剑锋落下,化作罡刃,足以力劈山岳。

我马上将之前爷爷用过的那法剑取了出来,握在手中,江离说:“走,我带你去见你娘。”

我应了声,专心行路。

金鸡岭整个地势如同公鸡形状,分岔路也挺多,地面凹凸不平,和我们村里的山路没什么区别,一不留神就会忘记来的路,我一直拿着石头划痕迹在地上,转身一看,身后早就被我划的密密麻麻,证明这些路,我已经走了很多遍,而江离也早就没在我身后,不知去向。

也许是恨,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让娘脱离苦海,不能手刃杜海。如今我的亲人都离我而去,如果参加婚礼,还可以看见我娘,心中纠结万分,可还是期待见到娘。

说完伸手抓住我,牵着我往山岭下走。

就以此反驳了奶奶,奶奶却皱皱眉:“反正你爷爷是这么说的,其他的他也不让我这个妇道人家晓得,现在咱陈家就真的只剩下你这根独苗苗了,你可千万要好好活下去啊。”

二爷爷的严词拒绝让村民不敢再问下去,觉着没意思了,兴致缺缺离开了我家门前。

江离笑了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既然是禁,就绝不能轻易进犯,有时候太过锋芒毕露不是好事,是不是觉得师父今天很风光?但是如果不是你来了的话,我不会用这种手段的。”

尝有一物,其名曰鸿,其物异形,神灵所生,天人感应,静则天下安,动则天下扰,唯世祖能窥之,非神灵圣人不能通其道。

我念完这咒,口鼻耳眼七窍开始流血,迷迷糊糊就要往下倒,被二爷爷拦住,但是其他阴间使者继续向前。

江离双手掐印,口中念道:“太上老君动敕令,下界护法渡众生,若有不尊令,一照化灰尘,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身已死兮,归葬**。魂儿归兮,堕入五方。死亦生来生亦死,尔命功德握我手。”

那个老先生可以说是改变了我们整个陈家的命运,如果不是老先生的话,爷爷不会去龙虎宗,二爷爷幺爷爷也不会各自跑去学本事,他是我们家命运转折的中点。

二爷爷被举起来,预防不计,发出了哎呀一声,想要挣开,但是却根本动弹不得。

他们全部离开,江离在爷爷尸体旁边等待了约莫五分钟,爷爷身上的尸气才被释放完毕,江离随后将爷爷的尸体放入了棺材中,并将棺材中奶奶的魂魄取了出来,送进屋子里,放入了奶奶身体里面,重新搭桥,稳固奶奶的魂魄。

江离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看着爷爷跟我说:“僵尸分六等,你爷爷本身为道门天师,有道法基础,再加上那坟墓地势奇特,但凡被人控制就能直接成为第四等飞尸。鬼魂等灵体最怕的是雷电,但是行尸走肉最喜欢的却是雷电,因为行尸走肉本身没有魂魄,不畏惧雷电,所以他们能吸收雷电中蕴含的大量的炁,这些炁进入行尸身体中,能将行尸能力提高好几个层次。”

江离给我的感觉则是敬畏,每当江离动怒的时候,我是住不住想要跪下参拜。

以前二爷爷给我的印象只是一个凶巴巴的亲戚,在陈家,也就我爷爷面前他能收敛点,其他人不管谁做错了事情,都免不了一顿骂。

二爷爷拆开那黄表纸,里面却是些奇奇怪怪的文字,二爷爷盯着黄表纸看了会儿,没能看明白才把纸交给了江离,江离接过黄表纸看了眼,然后把黄表纸放到了旁边说:“他们让我们带着法印和法剑去九宫阵里找他们。”

村里乌鸦也不少,不过想要逮住它们,也难上加难。

我没想象中那么能隐忍,我怕疼,眼泪鼻涕不断往下掉,乖乖跪在爹面前,爹用棍子戳着我的脸,满脸凶相地说:“狗日的要造反呐,是哪个教你跟你奶奶说这些的?”

阴间在找我幺爷爷,江离和二爷爷也在找幺爷爷,但是都没找到,现在我瞧见了,奶奶却不让我说,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说完就要转身,他的情绪带动了其他害怕的阴魂,他们也开始纷纷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江离念完这,嗤啦一声,一道闪电落在了我们正前方不远处。

二爷爷说完后抽出了挂在腰间的水烟枪,用那用了好几年的煤油打火机点燃了烟,巴拉一口,然后往自个家去了。

那些鬼魂虽然被二爷爷推了回去,但是马上又继续迈步上前,二爷爷只推了这么一下,身子都软了,撑着双腿大喘粗气,对接下来要上前的这些阴魂没有采取半点手段。

痛苦始终感受,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在这里,我却真真实实看见了,也真真切切听到了。

城隍嘀咕着抱怨了句,然后问,“问吧,什么事情?问完了快走!”

那些带着他们过河的阴差看见河水变快,对他们的态度也恶劣起来,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而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扭过头看向了河水中间,然后呆滞站在了桥上,嘴角浮出了笑意,嘿嘿嘿笑了几声,纵身跳入三途河中,紧接着就是他的惨叫声,那些阴差根本没有想过要救他,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常见了,等那个跳入三途河的阴魂彻底变成三途河河水的一部分后,他们继续押送另外几个阴魂往前走了。

“我可以不去吗?”我并不是害怕了,我只是担心我跟着江离去的话,会拖他的后腿。

江离他们在堂屋里,我坚信有危险的话江离会马上出现的,也就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本来这事情已经解决了,二爷爷他们都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一下,神经又绷紧了。

江离见我满脸不自信,就跟我详说起来,“阴间的人也是人变的,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你把他们当成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就好了,如果今天下面的人捣乱的话,你就用这些阴阳钱收买他们,我再教给你几句话,一会儿见到他们用得上。”

农村人把田地看得十分重要,怎么会让田里长出树来,斧子砍了田中树,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却成了现实,现在很多人不种田了,田里长满泡桐树,缺柴火的时候,就真的会拿着斧子去种粮食的地里砍树,这第二件事情也成了现实。

江离说:“鞋谐音邪,有人往你家丢鞋,就等于往你家丢了邪,你们家被报复了,今晚怕是有东西要找上门来,去帮我把我的桃木剑拿来。”

我听着觉得玄乎至极,只觉得那个老瞎子太神了,这么两件事情都被他说中了。

江离没在这里多停留,弄明白这里的形势后马上离开这里,继续往前,行走一百五十多步,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中宫。

等蜡烛点亮,我突然愣住神,拉了拉江离,磕碰着牙齿断断续续说:“师……师父,地上有红毛……”

江离听完眉头紧蹙,不过却并没有在武王这两个字上纠缠,而是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件事情麻烦了。”

我不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就过去蹲在爹的面前,学着江离的样子摸着爹的肩膀说:“师父说,不会让我们家出事的。”

这张照片我在爹的衣柜里也看到过,他用手帕包得好好的,放在一个盒子里,盒子里面还有娘的手镯和他们的结婚证。

江离告诉幺爷爷,“石头也没什么问题,石头身后刻着镇宅符,能够保护幺爷爷在这房子里平安,只是石头是从水里捡回来的,又是逆流,万物皆分成阴阳,水为阴,石头为阳,而这个屋子从村子里的土地分化来说,靠柳树外围是河,阴气重,如果加里添女性,阴上加阴,这石头跟你有缘,为了保护你所以将你的姻缘挡在屋外了。”

坐起来才看见,江离眼睛并没睁开,他的桃木剑也竖在身边,他的姿势很奇特,不过也很神圣。

江离没等我回话就又把目光放在了张端公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下张端公问他:“你接着说吧。”

我怎么用力都扯不开那个猴子,一下子就把我拽进水里去,它爪子锋利挂了我好几条血印子,我在水里扑腾了几番,就觉得视线开始模糊了。

江离应付了二爷爷几句,把我爹和奶奶叫进了偏屋。

“可是张端公咋把自己装进棺材里,坟墓都是好好的。”我说。

江离跟我解释完了这些,村民发问:“江师傅你本事大,咋不直接把肚子里那东西给弄死,弄到萧娃子肚子里做啥,萧娃子是个男娃,这要是进他肚子里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眼见着已经靠近这六个孤魂野鬼,他们全都虎视眈眈看着我们,正要通过他们时,突然有个以前没见过的人身体一跃就向我扑了过来。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爹又赶忙说:“萧娃子,还不跪下给师父磕头。”

站在江离旁边看了不到半分钟,我放在地上的包袱竟然飘了起来,然后很快就飞走了。

我惊得不行:“包袱飞走了。”

江离却说:“不是飞走了,是被人拿走了,只是你看不见而已,走吧,我们跟上去。”

江离说要跟上去,王端公却十分反常地一把拉住了江离:“江师傅,可去不得,会没命的。”&!--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