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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之斯道:“可惜可惜,你若就此睡去,这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哦——”“啊——”之声不绝于耳。有的怀疑,有的惊讶,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暗自担忧。

“别胡闹,我和那牛鼻子合力也困不了它多久的。快帮忙想想办法”

有莘不破见狍鸮也不比绒虎大多少。当初他曾经随手一拳就能把绒虎打翻筋斗,刚才这一脚用了全力,满拟把这怪物踢得脑崩浆涌,哪知道连皮也没蹭下一点来,这才有些后怕,急忙回撤,人在空中转身不灵,被那怪抓撞了个正,登时像断线风筝般像城门飞去。“嘣”的一声巨响,城门所受到的震动几乎不比第一次小。堡内众人惊呼,阿三只道有莘这回非成肉泥不可,这一声惊叫中带了三分哭音。哪知一撞之下,有莘落下地来,虽然有些摇晃,但竟然还能站着。狍鸮见他受了这一下居然没死,仿佛也有些惊讶,右手扬起,又挥了过来。这次有莘学了乖,矮身便躲。

“璇机浑天诀!”靖歆喃喃道,嘴角微微颤抖,谁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他已经慢慢猜出江离的师承了。扭曲时间运行轨道令妖树变态生长,这种神功,只有那个门派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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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他到外城商队去了。这几天是多事之时,有他在商队主持,危急之时外边的商队不至于群龙无首。”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沉睡的妖怪。”

蜷缩在金织门口的那男人慢慢伸出手,抓了一把饭,往口里塞去,他的眼神依然茫然,就像在进行一个没有意识支配的本能行为。第一口饭还没吞下,一个身影遮住了陶钵。阳光已经非常昏暗了。但男人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他的眼中突然暴射出极其凌厉、又极其复杂的光芒:就像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杀了。但眼神中那浓郁的杀气又夹杂着一点温柔的残余,这温柔让他很无奈也很痛恨,恨自己没有办法把它压制住,去做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江离见檗有阗神色不动,但闪烁的眼光中似乎已经开始对札蠃有些不满。他也曾听说,这座城池在三十多年前一度易主。当年是否经过多少流血大战,阴谋诡计,江离并不知道,但改朝换代的真相,向来是居于统治之位的人最忌讳的事情。

那边靖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喝断道:“小子!闲事少管。别仗着几斤力气惹是生非!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些道理你师长没教过你吗?”

※※※

四长老一齐变色。

令旗扬起。

可惜一个多管闲事的有莘不破出现了。

有莘不破甩甩手,走了。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死亡原来也是那么严肃的一件事情。丧父,亡国,几次死亡的拜访,几次情感的劫难,竟可以把一个男人的精神境界磨洗得如此干净利落!”

“疯了!莫首将军疯了!……见人就杀,他疯了!”

“狍鸮呢?”

“死了。”

札蠃有些吃惊,却没问什么。江离、于公之斯、有莘不破、靖歆,这几个人加在一起,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说话间,江离也出来了,为了催生“桃之夭夭”这棵食妖树,他也早已耗尽了真气,但他的眼神依然清澈,从陶函之海中飘出来的时候依然和平时一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两个人的底细,札蠃一直都没有看透。

当江离看到满目疮痍的小无量阁,不由心中叹息——狍鸮只出来那么一会,竟然把这里破坏成这个样子!

“他们人呢?”有莘不破问道。刚刚进去的时候,这里聚集了无忧城所有的贵宾,檗有阗也在这里压场,但现在却只剩下札蠃一个。

“死的死了,逃的逃了。”

“你居然还守在这里,真难得啊。”

“因为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什么?”

“陶函之海。”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你不怕出来的是狍鸮?”

“就算它出来,我也有办法应付?”

“应付?我看是有办法逃走吧。那也是,你的两条腿,在加上紫蟗的四条腿,用那爆发力来逃跑,只怕连狍鸮也是追不上的。”

札蠃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但有莘不破依然笑嘻嘻的,他仿佛已经忘记,这时候札蠃只要一伸手就能要了他的命!

于公之斯父子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尽管大战之后四人在陶函之海中调元神,运元气,折腾了整整一天才出来。但于公之斯也仅仅是能够站起来,三个年轻人的情况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到于公之斯重伤,札蠃的眼神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我们出去吧。”有莘不破说。但却被札蠃拦住了——他伸出了手:“先交出东西。”

有莘不破嘲弄道:“紫蟗寨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家子气了?难道你害怕于公台侯赖了你不成!”

札蠃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但仍然挡在门口,眼睛看着于公之斯。

“行,我给你。”于公之斯手指向陶函之海一指,喝到“封!”但大喝过后,陶函之海仍然浮现着幻化的光芒,陶函幻境的通道并未关上,一时间不由有些尴尬,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难道……”有莘不破想说“难道你因为你功力尽失,连这‘门’也关不上了。”但终于忍住没有出口。江离马上接口道:“难道我们还落下什么东西?”

话声未落,一声得意的长笑从陶函之海中传出来,笑得众人背后直冒冷汗。笑声中,一张扁平的人皮浮了出来,在陶函之海上空渐渐涨大,就像一个被慢慢吹大的气球,逐渐丰饱起来。

有莘不破失声叫到:“靖歆!”

于公之斯叹息道:“我就说,你怎么会死得那么容易!影若有质,身若无形,嘿!好影魅!好功夫!”

靖歆微笑着,隐隐有出世之姿,但有莘不破一想起他在其他人并肩作战的时候装死避祸、不顾别人死活的行径,就想冲上去揍他两拳——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

陶函之海的光芒渐渐消散,通往那个空间的大门已经完全关闭。札蠃把这件至宝拿在手中,却发现它变成了死灰色,就像一只不值一文的破碗,全然没有第一次到手时的那种饱含神秘感的光泽。他举了起来,问于公之斯:“怎么回事?”

于公之斯漠然道:“我答应三天之内不追讨此物,但与之相关的秘密,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札蠃思索了片刻,不再说话,大踏步走了出去。他走得很快,跟在他后面的有莘不破刚刚一脚跨出小无量阁的时候,札蠃的影子早已消失在拐弯处。

“寨主干嘛走得这么急,送女儿上花轿吗?啊!这!这!你们快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那么着急!”听到有莘不破在门外大嚷大叫,阁中所有人都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