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兰:“是这样的,她娘把她带了来,在这里生孩子时难产死了,她再没有别的亲人,又死活不跟着继父。
这样一来,把人们心存的一丝儿幻想破灭了,每个人,特别是家庭主妇们,心里都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翻找了一个遍,也没发现一只铁锅。
紧盯着她的王晓华-梅立马又举着“大脸吊死鬼”闪出来,又被她看了个正着。
社员癸:“听说全队社员一宿没睡。”
队长:“你们甭笑,我想,现在就是叫你回去自己做饭,你也准不回去!”
“上午的时候,给过王晓慧,王小勇,还有两个叫不上名字来,就给了他们四颗。”
王贵勇又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跟踪了,才坏笑着走进屋里。
王晓华-梅:“怎么卖?”
“二十块?忒少了。”
王晓华-梅吐一下小舌头:原来自己走过了!
“这孩子,叫队长看见了又要说了,喂了猪,大家都心净。”成伯母说着,就要强行往泔水桶里收。
“老行市,十块!”收废品的回答。
“奶奶,我要糖!”王贵生跑到王张氏身边,拽着王张氏的胳膊就够糖,却被王晓慧手疾眼快地抢了过去。
王晓华-梅主意拿定,一个人默默走出队部,来到南坑沿儿,挖了一捧坑泥回了队部,用手团起泥球来。
她今年九岁,前世现代的孩子七岁就上学,九岁的孩子正读三年级。
王晓华-梅紧跑两步迎上去甜甜地问道:“爷爷,奶奶,请问王贵勇在哪里住?”
那就做一个鬼魂,留在阳间,守卫在母亲与弟弟妹妹们的身边,保护他们在阳间不受欺负,生活愉快。
王晓华-梅两眼一闭,心想:这下完了!不被撞死,也得重伤!
天!就是今年的,自己也已经死去二十五年了!要活着,现在已经是五十五岁的老太婆!
“二瘸子准没干好事,孩子怕了他了呗!”
“一个傻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你怕她干什么?看见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话都说不清,你还担心她把事说出去呀!”陈锡林的声音。
“我不行,比你差远了。”
碾棚里到处是面尘,散发着一股臊臭味儿。不过这里比坑沿儿上强多了。王晓华-梅用手抹了抹檩条上的面尘,躺在上面休息。
“也是的。咱俩都观察着点儿,要是真开了窍,懂事了,我就找理由把她撵出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挡咱俩的好事。”
王晓华-梅一口气跑到南坑沿儿上,抱着大柳树默默哭了起来。
“她既然不愿意跟着你,队里派个人接管她行不?”
“我不行,比你差远了。”
此时大人们正午休,孩子们来也是在吃过午饭后偷着来的。只要撵了走,就不会再来。
伙房里垒着两个大灶台,前面各安着一个超大铁锅,上面摞着七、八屉蒸笼,很是壮观。
坑塘里传来一声喊叫,王晓华-梅向另一侧望去,原来有一伙儿小孩子在那里洗澡,打打闹闹的声音并不小。是自己刚才太专注了,所以没有发觉。
后面各安着一个七印锅,又叫后锅,是用来烧热水的。前面饭熟了,后面水也开了,社员们可以用自己家里的暖瓶随便打,拿回家去喝热水。
王晓华-梅他们来到时,人们已经排好队领饭了。一共三个领饭口:西厢房、北屋通间和伙房。排队的人基本差不多,他们排在了西厢房的队尾。
没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二瘸子爬起来,像老鹰抓小鸡儿一样,拽着王晓华——不对,此时应该叫傻梅了。叫傻梅也不对,因为身体是傻梅的,灵魂却是王晓华的,那就合二而一,去傻留梅,叫王晓华-梅吧!
“三婶儿,过来啦!”中年瘸腿男人嘴里叼着烟袋嘴儿,从大炕沿上站起来应道。
在人们袖手旁观的议论声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摘下自己头上的毛巾,盖在了王晓华的身上。
“我不管!三十岁以后,也到了父母用人的时候了,你们无端地剥夺了我孝敬母亲的权力,你们就得赔偿!只要让我重生到我母亲身边,过去的事咱一笔勾销。否则的话,我跟你们没完!”
“光裤子,没腰带,你凑合着穿一会儿吧,缝好了赶紧换过来。”王张氏把短裤扔给王晓华-梅以后,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哎,
你自己会缝吗?”
“会!奶奶,你给我拿过针线来,一会儿就缝好。”
王张氏没办法,又去屋里拿来了针线笸箩:“里头有针有线,你自己找吧!”
王晓华-梅拿着四角短裤走到背人处,换下了自己的吊带短裤。四角短裤是带裤腰的,特别肥大,又没有腰带可扎,不用手提着就往下掉。
猛然想起小时候也穿这样的裤子,有时找不着腰带,或者腰带突然间断了不能用了,就把裤腰折叠好,从上往下绾几圈儿,裤子就能牢牢地被系住,比扎腰带不在以下。
王晓华-梅如法炮制,果然成功,利利索索地拿着被撕破的吊带库走了出来。
这一举动又把两个老太太震惊了,因为这样绾腰只有成年人才用,小孩子一般绾不牢,走几步裤子就秃噜下来。
王连氏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王张氏嘴角抽了抽,心里话:难道真有个白头发老太太暗中帮助她?可那是人呢还是鬼呢?怎么就与二华成了好朋友?别再引鬼火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