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钱恒,此刻也终于开了口,他转向成瑶:“白星萌什么时候说的她才是婚姻受害者?我怎么一点没印象。”

成瑶一本正经地掏出了笔记本,赶紧记上。对待老板,态度一定要热诚!

一大早,成瑶等着地铁,便听到周围有女孩子在八卦。

“再切小点。”

她没有办法呼吸,没有办法呼救,没有办法逃脱。

这次钱恒对面是个完全风格不同的女律师,看起来小鸟依人,很是温柔,颇有些听话懂事乖巧的意味,成瑶扫了扫,对方虽然骨架娇小,但这身材倒是也不差,穿着颇为文艺,问的问题也很风花雪月——

“周六什么时间?”

前台试图拦截:“董小姐,您有预约吗?没有预约的话……”

“我合作过很多律师,他是我见过能力最强、最专业,但也最没有人情味的律师。”白星萌耸了耸肩,“他从不关心当事人在想什么,有什么心理状态,他只关心结案,像机器人一样,一丝不苟,做事完美,在他眼里,只有完成任务拿到酬劳这一项是重要的。”

“没关系,我以前在上一个所,也常常帮其余律师准备的。”

“哎?好的。”或许也不能把人想的太坏?能想着关照自己喝醒酒茶,钱恒或许也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钱恒抿了抿唇:“我怕代驾看到了对我图谋不轨谋财害命。”

但成瑶在感动之余,也提醒道:“可扭伤了脚,上班请了假,但聚会却去了,钱par要是知道了,这社会影响不太好吧……”

钱恒没说话,看向吴君。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研究vie结构?那不是做公司上市、并购业务的律师才需要学的吗……”

成瑶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真诚地解释:“我食量挺大的,这些我一个人吃完刚好。”

“需要我提醒你我每小时的收费吗?”

“算了,你以前可能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以后我相信你会好的。”

钱恒终于抬起头,扫了成瑶一眼,他慢条斯理道:“我让你参与,你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你的基础在所里算是比较差的,工作经验又少,之前只在别的律所实习了一年,根本没独立承办过案件,就只昨晚看了一会儿案卷,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努力了,行吗?”

“钱par,门外有个美女来堵你!”成瑶幸灾乐祸道,“是不是你女友?前女友?我该请人家进来招待吗?”

*****

他第二年执业的时候,接了一个富商的离婚案。

成瑶清了清嗓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的。”

李梦婷是成瑶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毕业后便一起合租,这家伙最近迷上了打游戏,成天“吃鸡”“王者农药”挂在嘴边,此刻这声怒吼,看来是打到关键处网速却又卡了……

他第一次进入公众视野,便是因为一个富商离婚案一战成名,出轨的富商几乎全身而退,前妻上网对富商声讨,并对钱恒进行了曝光,大量媒体跟进,结果钱恒作为为虎作伥的反派角色,舆论一面倒地把他骂成了狗。

所以,钱恒刚从业时,也如成瑶这样遭受了网民的唾骂和各种人身攻击吧。

如今情势变换,看到成瑶,就联想到当初的自己吗?

“你当初也遇到了一位律师前辈这样的指点吗?”

钱恒抿了抿漂亮的唇:“当然没有,你以为世界上有多少像我这样高风亮节的人?”

虽然钱恒的话云淡风轻,然而成瑶没来由的有些替他难过。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钱恒的这番教导和指引,作为执业律师经手的第一个案件,就遇到这样的情况,犯下这样的错误,被舆论如此攻击,她自己还能在律师这条路上坚持下去吗?

自己有幸得到钱恒的指点,而当年的钱恒,面对这样的境况,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成瑶特别同情,内心竟然还替钱恒泛起了点心酸:“那时候,那么多人骂你,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钱恒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要熬?”

“啊?”

钱恒的语气理所当然:“所有针对我报道这件事的媒体,还有网上骂我骂的最凶的人,我都直接起诉了,多亏了他们骂我,导致我拿到了总共六十多万的和解赔偿。”

“六、六十万???”

钱恒点了点头:“虽然数额不多,不过正好够我当时别墅里五间厕所的装修了。”

“……”

六十万装修五个厕所,敢情自己拼死拼活努力工作一年,还抵不上钱恒家一个厕所……

刹那间,成瑶那些对钱恒的同情和怜惜灰飞烟灭,她突然很心疼自己,真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不过不管怎么样,成瑶心中有些恍然大悟的释然。

“原来你的外号,也是被人污蔑的。”

钱恒危险地眯了眯眼:“什么外号?”

成瑶自知说漏了嘴,她磕磕巴巴地掩饰道:“就……就说你在业内……恩……毒,什么的……”

“业界毒瘤?”

成瑶赶忙连连摆手撇清关系:“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我说的啊,和我无关啊!”

钱恒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群乌合之众,在法律层面无话可说,只有背后对我攻击。”

所以,这个意思是?

成瑶抬起头:“所以你代理的那个富商案,也和白星萌案一样另有隐情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