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暴绽四射,照得室内犹如白昼!霜华也不甘示弱,本来清亮的剑身明亮得让人无法逼视。

又瞧向秦霜,心想:晨儿略欠学剑者的进取心,有个对手激着也好。只是这孩子立志太高,心性太傲,身上的古怪又多,未知是祸是福。无论如何,若是夭折了未免太过可惜。

剑晨得到答案,脸上微带赧然:“都怪我起身迟了,累你们忙碌。我去厨房帮忙,惊觉,你也先歇歇吧。”

秦霜抱臂凝立:“为什么?”

霍惊觉心中剧震,秦霜正说中他自屠庄后便无时无刻不在盘旋的念头,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对方眼如点漆,仿若深不见底,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低低地反复质问:“你能放弃报仇么?”

秦霜虽然极少主动付出感情,但性情中没有暴戾的成分,不会对正常范畴内的热情产生反感。虽然不习惯,也没有不耐,反问道:“我想先洗浴换衣,可以么?”

这又为秦霜敲了一个警钟,她的精神力纵然强大,但却被身体牢牢制约,并不能让她无止境地使用。这个世界的武学高明程度也在她原本预计的范围之外,绝不可小觑。

他转头看看秦霜,见她左手捂着脖颈,血兀自从指缝中流出,右手却按着剑柄,昂首而立,眉间微恼,与他对视,毫不畏惧。他的好徒儿站在一边,满脸关切地望着,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样子。

白衣小孩大张了嘴,觉得秦霜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是看着周围的火场,地上的尸体,又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出了村,雪暗天再也忍耐不住:“那个霍家庄,就是今天我们要去的霍家庄!”

也是,如果不是相信秦霜的实力,依雄霸对她的宠,又怎会放这个心爱的徒儿出来?自己还是老实跟着,做个锯嘴葫芦,不要再惹这位大小姐为上。

当专注于某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

第一楼中,雄霸也在沉思。放过泥菩萨,是因为泥菩萨的话打动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霜儿呢?或许他心里其实也明白答案。既然他说过相信,那么就应该信到底,他不能去逼问这个藏着太多秘密的徒儿,只因他不希望失去。

文丑丑退开一步,恭敬地指点秦霜上楼,所有表情掩藏在厚厚的白粉之下。他怎么会对秦霜说,帮主就是喜欢他这副卑微讨好谄媚的样子,若他不扮丑卖乖,实力低微的他又怎能在疑心甚重的帮主身边担任心腹一职。秦霜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她从来不用去讨好别人,别人自会来讨好她。

一路疗养,到得此时,秦霜已可稍稍自行行走。雄霸本待抱她下车,秦霜却拒绝了,也不要人搀扶,自随在雄霸身后两步处。就算是心理上已经承认雄霸的重要地位,她也习惯性地保持着独立。

雄霸伸出手,轻轻抚摸秦霜的头发,这么一个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娇柔堪怜的一个小人儿,聂人王这个疯子怎么就下得了手?“霜儿…”所有的疑问最终只转成一句话,“霜儿,无论你是什么来历,我只当你是我的霜儿,我雄霸的大弟子。”

秦霜前世今生加起来,除了渡劫那次,从没有此刻离死亡这般近,她脑中已经勾勒出聂人王横眉立目、出手无情的狰狞,但任何计算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去寻求对方招式的破绽,在这电光火石间,陡然激发了深藏她魂灵之中的悍性,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毫无代价。

聂风怯生生地扯了扯秦霜的衣袖:“姐姐你身体不好么?”

也很是认真,可不正是个讨好的机会。

正将断浪高高举起的死奴只觉肘部一麻,整个臂膀失了力气,虽然将断浪摔下,却没有用上力道。断浪也粗通武艺,双手抱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便站起,虽然没有受伤,小脸已经被吓得煞白。

这个典故秦霜早已烂熟于心,大佛大小尺寸具体数据她也通盘知晓。但亲眼目睹大佛,依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敬畏。

雄霸大吃一惊:“你都记下来了?”

只不过让大家想不到的是,雄霸并未将秦霜视为把玩掌心的宠物,而是真心将之视为弟子。挑武器只是第一步,接着授武艺,再随之而来的就该是逐步介入帮务,直到有一日真正成为左膀右臂。秦霜将雄霸的打算看得透彻,却无有不甘,若是不是如此,她倒在天下会呆不长久了。

那美女芙蓉如面,眼波流转中说不尽的艳丽妩媚,盈盈而笑,媚态横生,显然不觉得这小小女孩能有什么见地,只以为是雄霸故意逗弄。

天山,高耸入云,乃是天荫城一带群山之首。雄霸将天下会总坛置于此处,坛舍倚山而建,遏其险要。屋宇俨然,雄伟巍峨,气集万千,令人叹为观止。实不得不佩服雄霸胸中丘壑。随着天下会的建立,秦霜也正式被雄霸收为弟子。

少年正说得兴起,忽然感觉眼前似乎黑了天,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个大汉,紫衣长袍,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鼻直口方,气度雄浑,顾盼间,眸光冷厉,满眼戾气。少年只看的一眼,就吓得低下头去,扯着秦心让她也避开。

道为天地之本,法为运道之用,立知者天,行之者道。道存则有,道去则非。道无物不可存,非修不可致。道成,则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究法之正邪,不如推问本心。几句话下来,坦然自若的姿态配上她超然出尘的气质,反让质疑的人无地自容,愧己修行不足。

撑起柔弱的身体,闭目感觉一下空气中的元素活动,寻到不远处树丛后的一条小溪,处理掉身上的血腥。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一天,居然还能做得这么理所当然。

如果是前世,她修的是大道,还注重因果,要还这一分生身之恩。但今生她决定转修剑修,走以武入道的路子,自然杀伐果决,能还则还,不能则断之,干脆利落,无有多言,不会无端困扰。

如果有选择,秦心情愿用制炼,一把剑而已,又怎及得上本体重要。一把用来争斗的武器在打斗中损毁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心炼飞剑的剑修大多横行一时而下场惨淡,这也是她之前对剑修嗤之以鼻的原因。但现在的她,问题在既没有炼剑之材,更没有没有炼剑之器。就算有人给她一套器具,没有灵气,画出的阵法也只是装饰。这个世界元气暴烈,所以修道者不存,但祸兮福所倚,五行元素异常活跃,就算以她现在没有修炼,也能够感应。

放下手,轻轻抚着霜华:“你们看我剑心无暇,可是它还远未到完美无缺啊。”声音渐渐低下去至微不可闻,“我不怕死,只是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得到那个答案!”

所以,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我需要有人提醒我,警醒我,哪怕是在背心后抵住一把剑,告诉我,不能前进便只有死。

不过,那个孩子果然做得到么?秦霜亦不知道。她厌恶着那些自诩能看透天机的人,自然也不会去预料未来。她只是随手布下两颗卒子,至于是否能过河逼杀老将,其实她也并不在意。因为,前世今生,她的对手永远只有一个!&!--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