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我带你回来的时候跟你说的话了?”幕青衣眼中怒气渐烧。

幕青衣长叹一声,翻过身体平躺到床上,用手臂压在自己的额头上,黑夜里,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眼神,也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此时的心,他心里的苦要比她更甚。以前他总是逗她,然后又在关键的时候忽然抽离,她不明白他亦不解释,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这是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菲儿,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幕青衣关切问道。

“你说吧,就两件事而已,我答应你!”沈凌大方道。

“那前辈希望我怎么做?”幕青衣似乎听出弦外之音。

“公子,我们家姑姑今日推测出会有贵人到访,所以令我们在此通上绳索,以便贵人进山”紫衣女子慢条细理的说。

“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幕青衣问,想这峭壁悬崖可不是一个适于玩耍的地方。

“可我早晨亲眼看到驸马是从独孤烟的房间走出来的”小云争论着。

幕青衣想了想,笑道,“十九皇子对你果然不同一般”

见幕青衣依旧不吭声,宁天灵也算是真的死心了,有些话说出来,有些事弄明白,也终究是好事。

“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止一次这样”幕青衣轻描淡写般的说道,不待她反驳,便拨开了帐幕,门外有一队骑兵还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分别守在帐幕的前方和两旁。

宁天灵看向帐外,刺客掳走如若溪的马匹已经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护卫军手持兵器,弓箭手弯弓备箭,大家蓄势待···

“那姓幕的现在用的是哪一层?”宁天灵立即打断辰明急问道,虽然她对这些江湖神功很感兴趣,可现在人命关天,来不及一一听他科普了。

“谁知道你是在换衣服!”幕青衣反驳了一句,可是脑海还是有些凌乱,这个疯女人,竟然一丝不挂的站在他的身后换衣服!

“皇上深夜招臣妾前来,想必不单是对臣妾的新曲感兴趣吧”如若溪开门见山道。

“外人?”幕青衣不自觉的打断道。

“被带走?为什么被带走?”独孤烟担忧起来。

“看你不知道了吧”小云斜了一眼紫竹,告状道,“我就说今早公主一定会问起,所以昨晚我建议躲在墙角偷听的,都怪这个紫竹,硬生生的把我给架了回去”

“啊~~~”宁天灵被压制住,上身无法动弹,急的大叫起来,双腿也跟着乱踢。

“皇兄,你何必强人所难呢,这样侮辱九哥对你有什么好处?”宁天游忍无可忍站起来说道。

幕青衣悄然走到一侧,如若溪像是有心理感应般的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间,忧伤之态溢于表。

“我哪里都没去,我才懒得去见他,他以为他是父王召见嫔妃呀,想找谁谁就得去,还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恭迎圣恩,我才没那么傻,我只不过听到他用‘千里传音’罢了,这个我师父也教过我的”

“若溪”幕青衣呼吸紧促,微颤说道,“我没有资格爱你”

“她还是没有原谅我”幕青衣黯淡的说,然后迈开步伐朝向公主府方向。想到她的沉默,她竟有些心慌。

脚步刚向前迈出两步距离便停了下来,当然不止是宁天灵,包括站在殿外所有的官员此刻也都静了下来。

“所以驸马就是驸马,比旁人要聪明很多,只是——”辰明脸色一转,阴沉道,“依据大宁国律,劫狱者当凌迟处死,袒护着亦当受到株连,若是驸马再聪明一些的话,就赶紧供出劫狱之人,否则辰明当秉公执法!”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我所拥有的这个身份了?”幕青衣也抬高声量,她毕竟不想看到这里站着另外一个人毫无避讳的对灵儿表露着自己的牵肠挂肚。

幕青衣悄然摊开手掌去接住那一粒粒掉落的珠液,他实在不忍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记得自己说过不要她难过,那时他没有做到,当她把银票洒落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他也记得自己说过要誓死保护她,就像当年她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即使万箭穿心,也依然用身体挡住洞门待‘万钧石’落下一样,可是他还是没有做到。

“带我前去!”幕青衣快步跨出驸马府。

“你什么都答应我了,还敢说你不是宠爱我?”

“你该回去休息了,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幕青衣再次提醒道,声音依旧冷冽。

“像什么?”公主抓住幕青衣的手臂急急问道。

“是啊,紫竹姑娘,公主病了不是应该找太医吗?你们当今的驸马叫幕青衣,又不叫扁鹊华佗,找他又有什么用?”独孤烟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对于公主的异常,皇帝也渐有耳闻,以为是公主是嘴馋了,便时常让人准备些精致可口的食材送过去,但似乎多半都不太合公主的胃口,每次都是没吃上两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没有”幕青衣赶紧解释,“我留着肚子过来的”

“在下听说您医术高明,何以自弃?”幕青衣觉得不解。

“当然不是!”

“没什么呀”紫竹神秘的笑了笑,卖起了关子。

“朕要明白什么?”皇上压低声音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心狠手辣,你怪不了别人”

“我是说,那个能让公主感到真正喜悦和幸福的人,是驸马么?”

“承认什么?”幕青衣还未从悲伤的思绪中抽离出来,被这断章的一问问的有些迷糊。

“他们答应治好我的蛛毒”婉玲珑安慰道。

想到这些,宁天灵转身坐下,看向棋盘,伸手快速的在盒子里拈起一颗白子。白子真要落下,被幕青衣的腹语叫住,“等一等”。

幕青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白老头正面对着她们笔直坐立在一块石板上,面前放着一个棋盘,此时他一边专心研究着他的棋盘,一边示意婉玲珑住嘴。

幕青衣摇了摇脑袋,不敢再想下去,她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一提真气,将滑到公主胸口的手掌轻曲两指,点住公主穴道,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中毒了——”

“离那里不远的曾县有”幕青衣说。

“父王说那里安静,适合我静养”宁天游像是一个落寞的小孩,低下头自我劝慰道,“其实父王对我挺好的,他只是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