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去追,她不会有事”幕青衣轻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种令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宁天灵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声音,此时她已悔的肠子都青了,再看向场内,沈晟轩已双手横刀,寒光闪闪,刀气慑人,他快速的迈开了脚步,地上尘沙四起,颇有力倒千钧之势···

幕青衣有些恼火,不耐烦的转过身来喊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嗯,臣妾喜欢那样的住所,清新雅致,古朴宁静,是个谱曲颂词的好地方”如若溪轻点额头,挤出一丝笑容来。

独孤烟回过头去,继续看向湖面,顺势往湖中再掷出一块小瓦片,湖水轻溅到幕青衣的脸上,有些冰凉。

门“吱”的一声被推来,独孤烟送来了一些米粥和点心,“来,吃一点,填填肚子,看你看的这么痴迷,里面是有你的黄金屋呀,还是颜如玉呀?”

“幕,幕,幕,姓幕的?”公主惊到从床上直直坐起,探寻式的目光马上移到了紫竹的脸上,紫竹也默认的点了点头,答道,“昨晚确实是驸马爷在照顾公主”

幕青衣将宁天灵扛到床前,重重的扔了下去,一不小心宁天灵的头磕到了床沿,吃疼的叫了起来,幕青衣站立着,抱手看着她捂着脑袋蜷曲在床角里,眼神里除了心疼还有几分莫名的怒气。

三皇子道,“驸马,你不会敬酒不喝想喝罚酒吧,于公而,大家同朝为臣,你身为皇亲,代表皇家颜面,于私而,沈将军曾也是内定驸马,如今你鸠占鹊巢,该有几分亏欠才对,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应喝了这一杯”

“我要救你,也是帮她,在宫外她只是一个歌妓,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在宫里,她会拥有她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宁天赐冷静解释道。

“公主,你别多想了,这个世界上关心你的人又何止你那个神秘的师父,你有父王,有皇兄,有我们,还有驸马呢”,说起驸马,紫竹又有些担心,“听说驸马出狱前被皇上罚了板子,是辰明护卫亲手掌的刑,不知道驸马受伤了没有?”

幕青衣深吸一口气,心中也是一片凌乱,面对如若溪的深温切,她的心总是狠不起来,当真是因为亏欠她么才这样的?幕青衣扪心问自己。

“不,不是”小李子低着头欲又止道。

“我刚听麽麽说是先皇后的锦服”紫竹了然于胸的说,“我知道公主要去干什么了!”

“如果我想潜逃,就凭你这些个看守,我不用等到现在”幕青衣辩道。

幕青衣笔直而立,并不反抗,任凭护卫军将他五花大绑的押送回去。

如若溪依旧是颤抖着,嘴里一张一合,失声讨救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幕青衣抬手接过丫鬟送来的银色镂空玉带,刚要系上,就被独孤烟夺了去,“我来吧”,独孤烟柔声说。幕青衣也不多语,木然的伸开双臂,任独孤烟手持玉带从她腰间揽过。

“好”

月光下,这个轮廓显得更加让人赏心悦目,独孤烟不禁从头开始凝视,无论是高高束起、一丝不乱的黑,还是清亮明澈略带忧伤的眼神,都散着与常人所不同的气质,这种干净、明朗和忧伤,不是单单一个男人或是一个女人能够完全拥有的,在这世上,在独孤烟的心里,只有一个幕青衣能够这样。

“白天还看的过去”幕青衣的眼睛澄澈明净,诚实的像个孩子。

紫竹看了一眼小李子,小李子低下头赶紧躲开她的目光,匆匆看向地面,两位姑奶奶,他谁都惹不起,也就只能躲得起了。

“你不吃了嘛?”独孤烟在背后叫了一声,见幕青衣不答一语,也气从心来,站起身收拾起满桌的碗碟,铛铛叮叮的声音透着人心底的烦躁不安。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幕青衣目色清明。

幕青衣回头,看到一个木轮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披散着头,散而不乱,可见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木头用刀在雕刻着,脸上大半部分地方用铁盔遮住了,从露出的褶皱皮肤可以看出,他的脸似乎受到过创伤,像是被火烧伤过的痕迹,因为看不到相貌,所以分不出年龄,听声音像是比较苍老了,但是看眼角又没有皱纹,深黑夜色的眼睛倒是澄澈明净。

“不要”宁天灵面红耳赤的推开了幕青衣,“我又不是独孤烟,我才不稀罕看”

小云在厨房找到李嬷嬷,刚说明来意,就被李嬷嬷推了出去,李嬷嬷生气的说,“老奴再也不给公主梳头了,想当年老奴的手艺在宫中也属数一数二的,连皇后娘娘都盛夸不已,这次公主一回来,我看她头被风吹乱了,就好心帮她取下钗子,想帮她好好梳妆梳妆,没想到她拼死拼活的让我盘回去,折腾了我这把老骨头一个晚上,还把我贬到了厨房做粗活,让我不得靠近她十步以内,这小祖宗,我算是怕了她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眼神虽然鄙夷,语气却逐渐平静,“你虽然毒辣残忍,你的儿子却很争气,一直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不过,若有朝一日,他被朕所弃,怪也只能怪他有你这样一个母亲!”

公主听着辰明哽咽的话语,觉得有些伤感,她说,“辰明哥哥,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晟轩,对我而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从小就失去母后,父王虽然宠爱我,但是他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很少很少,这一整个皇宫里乃至全天下有着那么多需要他的人,我所能分到的也只是九牛一毛,所以我从小渴望有人关心我,爱我,恰好那个时候晟轩出现了,我以为这就是爱,再后来他阵亡了,你出现了,我又以为这也是爱,其实都不是的,真正的爱不应该只是依赖,也不应该是向外寻找的,而是自己内心真正的喜悦和幸福,我带着晟轩的这把剑,只是做一个纪念罢了,并不如你所想”

“灵不灵验是我的事”,宁天灵知道幕青衣对身上的伤耿耿于怀,自知理亏,一边后退一边说,“你们孤男寡女深夜私会,就是有违皇家颜面,论罪当诛”

“灵儿——”幕青衣唤道,示意宁天灵住手。

想到这里,宁天灵终于鼓起勇气,手臂缓缓往下,将两指间的棋子轻轻的落到边角的一个位置上。棋子落下后良久都没有听到白老头的笑声,宁天灵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对面,见白老头没有动静,心想莫不是我破解了棋局?

是公主,没错,她用的是腹语。幕青衣迅速起身朝着公主呼喊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四周的空间越来越小,两人不自觉的退到床边,幕青衣不得不想出权宜之计,“前辈,我们既是夫妻,圆房又有何难?”说完,幕青衣便拉着公主翻身上床,很快四周的墙壁也回归了远处。

“那客栈呢?”公主试问。

“你叫我宁天游就可以了,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父王说我体弱多病,整天让人看着我静养,就一直养到现在,不过还是这个样子”宁天佑耸了耸肩,自调自侃的说。

“怎么?你的脚扭伤了?”驸马起身扶公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说,“你刚刚差点摔倒,吓坏了”

“不是我细心,而是姑娘表达的太过明显了”,宁天灵一一指了下面前这一群涌动的人群,鄙视道,“只是这些来喝花酒的男人们都垂涎着姑娘的美色,迷了心智罢了”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你还是不要看的太清的好”洛一晨看看身后,以她的耳力,刚才离去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惊动了御林军,想必今夜宫中定不太平。洛一晨回过头对公主用腹语说,“今夜的事,你所见所闻都不要轻易向人说起,三皇子在宫中势力非一般,你见机行事,懂么?”

公主被看穿了心事,顿时落了个大红脸,想想自己近日来受的委屈,不禁心里感伤起来,先是嫁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其次是此人事事都让她受气,再次是朝堂之上闹了个众人皆知的大误会,自己的一世清白就这样给毁了,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说话间,便到了二楼如若溪房前,小翠推开房门,便传开如若溪轻轻的责备声,“翠儿,我说过今天不见客的”

公主回头,对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和一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是辰明。

“你—”公主指着床,“那是我的床,你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