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宁天灵简单答了一声,之后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笑毕问道,“朕听闻‘宁安殿’过于僻静,不知爱妃是否住的习惯?”

幕青衣黯然低头轻叹,这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独孤烟去争辩,脑海里重复的还是公主府前的那一幕,他甚至偶尔冲动的想,他该回接下来到底会生什么,可是理智还是让他止住了回去的步伐。

夜已深,驸马府内,幕青衣仍然端坐着秉烛夜读,桌上厚厚的一摞是她的学生仲文最新送过来的文献,字字如珠,句句精美,让她爱不释手,正因为这些精神食粮,使得她近日的心宽松很多,一下朝便回到书房,一壶茶,一本书,便可以占据她一整天的时间。

小云捂住嘴巴咯咯直笑,笑罢答道,“公主你昨晚喝的那么醉,我们可不敢帮你脱衣服,你的衣服是驸马爷脱下来的”

“嗯嗯”小云连连点头如获大赦,紫竹则细心的将公主房门打开才退了出去。

太子道,“驸马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沈将军远道而来,又是为朝廷效力,无论如何也是我们皇家的贵客,他敬你酒,你怎能不喝?”

“你利用她?!”幕青衣杀气外露,身下四周的气流开始聚集回旋,宁天游不明状况的被一股气力隔退了两步。

“就知道你不信,但是披风为证,他就是来过”宁天灵晃动着脑袋,自豪的说,“而且还是他送我回房间,证明这个世界上关心我的人还是有的”。宁天灵小心的将披风收好,露出几天以来少有的一丝笑容。

如若溪坚信自己的想法,她将脸贴在幕青衣的脸上轻轻的蹭动着,一只手浅浅的抚摸向他的另一边脸,渴求般的说道,“我真的不信你心中没有我,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看看我呢?”

幕青衣受完刑出来,小李子早已侯在外面多时,知道主子受了杖刑,准备过来扶住他,幕青衣摆了摆手,告诉他,“没什么大碍”,转而又看了看四周,向小李子问道,“可是公主求的?”

“公主这身衣服真霸气,但是怎么好像都没见她穿过”小云在身后对紫竹说道。

蒙面人刚走,辰明一行人便追了进来,看到满地昏迷的守兵,顿时气从心来,“幕青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从狱潜逃!”

辰明见他不领,面子上顿时挂不住了,脸色一变,呵声道,“好,来人!给我绑起来!”

“若溪,是我”幕青衣轻唤着,见如若溪惊慌如小鹿般失措的眼神,不禁心疼起来。

驸马府内,幕青衣刚刚换上昨日宫内送来的紫金祥云锦衣,独孤烟又取来一只羊脂玉簪为其束好,一身贵气搭配上她的云淡风轻,更加显得超凡脱俗,星河可比。

“你还要帮我梳头画眉”

“你说呢?”听到幕青衣终于有了一句关切的话,独孤烟的心似乎也好了一些,横躺在幕青衣的怀里并未准备下去,只是抬起头来静静的端详着她。

“都怪小云这死丫头,看着是不是很吓人呀?”公主瞪大眼睛等着驸马的答案。

“不信你可以去问小李子”独孤烟倒是不置气,放下手中茶杯,轻轻的欠了欠身子,站起来走到旁边摆弄起旁边的花栽来了。

“好啦,瞪了我半天,想必你也瞪饿了,吃饭吧”独孤烟示弱,重新将汤碗放在幕青衣面前,幕青衣看着碗中自己模糊晃动的倒影,黯然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站住!”宁天灵赶紧叫住他。

“驸马好轻功”,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幕青衣轻易就揣透了宁天灵的心思,低头靠在她的耳边,轻声略带蛊惑的说道,“如果你还是不信,我可以脱给你看”

紫竹是公主身边最讨欢心的丫鬟,聪明机灵,总能猜透主子在想什么,公主每年都破例让她回家探亲一个月,她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由哥哥照料着,上次公主大婚恰巧赶着紫竹的母亲生病,她赶回去探亲,否则她留在公主身边出出主意,公主也不至于离宫出走与皇上和驸马都闹的那么僵。

“朕不用你提醒!”皇上目若喷火的看着婉玲珑,婉玲珑瞬间住口。多年不见,皇上也老了许多,除了刚毅的气质、阴沉的目光依旧之外,他的体态已始福许多,早不似当年那个器宇轩昂的三爷了,原来岁月不饶人,皇上也不例外。

老天眷爱,随着沈将军的出事,他终于走进了她的视线,可是事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那日皇上批阅奏折,突然问他,“辰明,你跟沈晟轩相比,如何?”,他跪地回答,“沈将军战功赫赫,奴才不敢与之相比”。“好”皇上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殿下的他,“那你知道沈晟轩为何阵亡么?”“被敌军偷袭,寡不敌众”辰明答道。“那为何苏将军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了?”皇上目光如炬,辰明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恍然的瘫坐到地上。皇上继续拾起笔墨,低头说道,“朕要给灵儿找最好的驸马,年轻人血气方刚,都不怕死,其实死又有何惧,活着才是最艰难的,朕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保护朕,保护灵儿”

“直觉?”幕青衣皱了皱眉心,站起身来,逼视着宁天灵,“你的直觉有没有灵验过?”

“她住手我就住手!”独孤烟委屈的看着婉玲珑,这个师父也是相当疼爱她的,从她出生时捡到她,就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的照顾。

宁天灵举起一颗棋子,思索再三,又再三思索,终究是盘旋在上空不敢落子。白头翁坐在对面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覆压在宁天灵的头顶,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嘲笑她、轻视她,从小被父王捧在手心,后宫嫔妃就连皇兄贵族们也都敬避她三分,除非她愿意,从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做任何事,而现在这个白头白胡子老头却让她觉得众目睽睽之下骑虎难下,而她最不想最不愿意的,就是被幕青衣所轻视。

幕青衣眼眸一抬,仔细辨听,又是一声,“姓幕的,快来救我——”

“没事”公主甩了甩被弄疼的手臂,心想,好险!

“是黄沙地带,人烟荒芜”幕青衣解释道。

“原来是十九皇子”幕青衣不得不感慨宁国皇帝子嗣的众多,其中大部分自己都已见过,不过这个不认识也不为奇怪。

“啊?我怎么了?”公主被唤醒,现自己躺着幕青衣的臂膀里,慌忙起身,脚上刚使劲就向下倒去,生疼的喊了出来,“啊——”

“公子果然细心”如若溪的声音变弱,显然是认可了宁天灵的分析。

“我三皇兄跟我父王的王妃,他们俩怎么苟合到一块了?”公主迷惑的看着洛一晨,似乎期待着一个明确的答案。

“公主现在最在意的不就是你的清白么?”驸马反问道。

“嗯,跟我来”,小翠领着幕青衣上楼,顺便说道,“公子,自你走后小姐都不怎么开心,她虽然嘴上不说,眼睛却时时往窗户外面看,我估摸着小姐是想再看到公子呢,前日窗外风大,小姐偏要坐在窗前不愿关窗,这不,沾染上风寒了,这两天都不怎么舒服”

不知不觉间,一个人便走到了公主身边,迟疑的道了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