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你真的……很了解我。”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轻易地接受我刚才说的话,可是你……你让这一切变得轻描淡写,就如同我们早有默契。”

我沉默了,半晌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这个梦的存在和唤醒,我已经无法客观地衡量我心中对你的感觉,可是……你对我来说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爱情。”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心中那片茫茫,全无头绪,只是铺天盖地地淹没着我所有的知觉。

“噢……”林菲发出一声诧异的轻呼,“那……我祝你旅途愉快,一路顺风。”她这后半句话是平静而有礼的,不知为何,我听在耳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惴惴。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疑惑地按下了接听按钮。

这是个让人不忍拒绝的请求,但却让唐叔陷入了无奈的沉默。他自己也是个非法移民,虽说现在有了绿卡,可是举目无亲,连英语也说不利落的他又能帮得上什么?

唐叔曾在酒后不止一次地向我透露过他心中的犹疑。他向往着与王明明开始崭新的生活,可又害怕自己的积蓄和收入会完全地被王明明所掌控,从而无法给儿子留下可以保障未来的财产。我不知道他的担心是不是情理,我只是知道,唐叔已不再相信爱情。

“这样也算?这……到底是谁欺侮谁?”

“你别介意。”林菲对我歉然地一笑,平静地说,“从我离开那座城市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决定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我缓缓地转过头,梦中的茫茫与现实的茫茫融成了眼前的海市蜃楼。

爱情的纯粹死了,我们还活着,于是我们哀伤,在痛过哭过之后,我们把纯粹的躯体付之一炬,于是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在今生里,我们的眼睛再也看不见纯粹,因为它已渺入幽冥,一去不返。

爱情是盲目的,缘分,就更让人无法解释了。

“你在等康宏吗?”我问。

“徐林啊,在。”短发女孩一面爽朗地应,一面转向了屋里,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徐林,快来,有人找你。”

“是啊,可是,可是……”陈嫣浑然没听出我语气中的戏谑,仍旧是傻傻地望着对联,喃喃自语。

我粗野地抱起陈嫣,闯出浴室,并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抛在床上,然后如野兽一般的扑向她的躯体……我从未如此刻这般的生气勃勃,直至陈嫣告饶之时,我仍然锐不可挡,如闪电,如暴雨,如猛风,如狂岚……

“瞧,好看吧。”她享受着我眼中满满的失落,格格地笑着,展开了毛衣,在我身前比划。

“这……当然是在夸耀自己……”我故意放慢了语速,在林菲脸上露出一丝意外时,才补完了后面的半句,“……有幸遇到一位如同维纳斯一般的睡美人。”

“唐叔,我……我不会卜婚配。”我说。我意识到唐叔对命运的期盼太重,我,或是我手上的三枚钱币已经承托不起。

唐叔后来很少去赌了,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经历,让他更加地笃信起人的命运来。命是无法改变的,运却可以通过三枚钱币去偷窥一二。可是,这样算不算是作弊呢?倘若真有神灵和命运的话,那神灵会眷顾作弊的人吗?也许神的全能早已洞察了我们作弊的企图,于是制造出我们窥见了命运的假象,让我们在窃喜之余浑然不觉自己仍然深陷在命运的迷途里,从而欢欣鼓舞地踏上那条其实从来不曾改变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