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道扬声道:“女儿啊,你休要再妄想了,此等忘恩负义之徒,还留恋什么?这么婆婆妈妈枉为我殷家子孙!”

说罢推开门而去。

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也不过就是挪了个地方继续混吃混喝然后昏天黑地的睡而已。

话犹未了,嗖的一声,一支长翎利箭穿透了窗户纸擦过宇文岚夺的一声钉在了身后墙中。

最后,他伸出手来试图触摸我的脸,我下意识的避开令他又是一震,终是喃喃道:“对不起!”

“不!”我突然尖锐的叫了一声,恼恨的甩手要扑过去,奈何那禁锢箍得我皮肉厮痛,不由得扭头恼道:“放手!”

宇文岚眉心纠结再纠结,眼瞅着身旁几个娃娃哭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不由提气一声怒喝:“闭嘴,别哭了!”

即便石骸也不过缓解了他的作,真正能够让他延续生命的,是赤红果,所以我们一路南下去了锦州泰安,在那里安顿下来,一路上我还学会了不少坑蒙拐骗的法子,谁让我俩身上身无分文呢,能从翼州城活着出来就不容易了,要活下去,就只能如此了。

我听不懂,也不屑一顾。

喝:宇文岚一惯注重生活品质,出门在外,虽说轻车简行,该带着的却也没有省,像是那上贡的一品初春兰花茶,他最喜欢香茶,便是其中之一。

自打我诚恳而真挚的表明了我对宇文岚红心恳切的衷心之后,宇文岚果断的将他一应所有的起居生活统统不假他手的交给了我,他母亲的一点不掺假。

人家已经在反省了好不好,要不要那么苛刻呢。

“啊,什么?”父皇剐了下我的鼻梁笑道:“既然我们如意喜欢,父皇赐你好了,思慕洞天里的小倌哪比得上父皇这儿的,来,看看喜欢不?”

我闻言咳了咳,摊了摊手:“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人缘比你好!”

鉴于昨晚上一番折腾,我突然觉得,宇文岚让我做皇后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难言之欲,瞧他成日一副将我生吞活剥的意思,我相当怀疑,此人是不是积攒了八辈祖宗的火气没作出来?

疏影横斜水清浅,夜畔私语无人时,多好的意境,若非我那千锤百炼后的强悍,怕是要溺死在这不同寻常的温柔里拔不出来了。

宇文岚对我态度不冷不热不是一日两日,故而我也寻出了些规律,听他这口吻,我觉并没有我以为的生气的冷硬口吻,胆气就又足了几分:“那个,其实我的技术不错的,你不信可以去问胡太医,婆婆说你喝了酒就会头疼,我去学了半个月的针灸推拿,你要不要试试看,头疼的时候按摩一下穴位,会比较舒服!”

我与宇文岚的关系成败关键可就在婆婆这一关呢。

我茫然的瞧着对方:“这人难道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和我装什么!”

提到宇文岚,我立刻又记起她说的话来,一皱眉:“你说宇文岚也在这?”

父皇在我求指婚后曾经问过我,宇文世家做主妇,需要端庄贤淑,需要知书达礼,我平日性子散漫好动,若是关在深宅中,怕是要后悔的,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委屈,委屈你个老母!!

宇文岚一向爱洁净,以往家里头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每一日除了打扫外,仆从们还要将屋子熏得香喷喷,一应衣物也都是干干净净,不用太过奢华,却一定要一尘不染,而且都是专人专管,从来不准第二人插手,这也是世家子弟一个毛病吧。

平素围绕着我那么多的人,在我去人生不可预测之处的时候一个都没有看到,最终看到的,却是一张我曾经嗤之以鼻的脸,听他用熟悉的声音在高高的城楼上头喊了一声:“公主!”

许是知道自己不被我待见,一开始他还会被欺负的哭,后来沉默居多,不主动和我攀谈,也很少在学堂里头表现出非常优秀的一面来,崇文馆的太傅点名让他答题,也是一半对一半错,对半分均衡的很。

“娘娘,请收腹!”

可是再怎么远离礼法大众,在我眼里,他却从来都是一个好父亲,他不能称之为好丈夫,后宫百千嫔妃,从来在他眼里不过三五日的新鲜,可是我知道,每一年我母后的祭日,他都会带着我远避宫人耳目,在母后的画像前焚香敬酒,一坐无言。

多少年了,我还是看不懂这位,即便我们曾经分明是结夫妻,耳鬓厮磨,我却永远都没触摸到过他的心。

宇文岚轻哼了下,抱着我要翻动:“让朕看看!”说着就要来拔我的裤子,我一把拽住他的手:“不!”

我撅起个屁股往外侧一骨碌,避开了宇文岚伸出来的手,却身子歪了歪,重心不稳的趴在地上,四肢着地,分外狼狈。

崔公亮身子一颤,回过头来朝我眯起眼,笑的眼角都是深深的沟壑:“公主啊,老奴今天说过再不让人欺负了公主去,老奴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您放心!”

崔公亮则低着脑袋垂着手标准的摆着一副恭敬的模样,几十年没有变化的感觉。

这对宇文岚,算得上是头一回正经八百的看上,而父皇这一次,倒是难得很干脆没有为难,我想他老人家当时也是极为欣赏他的吧。

叶梦琪,兰州叶氏本族,前朝门下侍郎许庭侯叶瓒之女,如今他那个爹,那是皇亲国戚当朝尚书右丞相,授府仪同三司的开平郡凉国公,可是比曾经更显富贵了。

我虽听不懂这话,不过五年前的兵变,我倒是觉着,父皇英名,若不是他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临死瞧着儿子女儿一个个被杀岂不是要痛苦死?宇文岚也不能那么顺利接掌天下,光杀裴家宗室就够麻烦的了,外头指不定会有那方人找个宗室余孽给新朝找点麻烦,也够他头疼。

念兹一边利落的递给我漱口水,面巾,伺候我更衣擦面,手脚纹丝不乱,一边认认真真的听着,等我说完才虔诚而无辜的将我望着:“不懂!”

如今我再不是那床底下偷听的小丫头,却是那虞妃一般的小骚,货了。

好怀念那醉人的鲜味,若再能吃一回,死也无悔了。

我顿时有一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雷要劈死我这也是木有办法的事的感觉。

无奈那指头愣是跟着我飘逸的方向锲而不舍的跟随着,她那抹了不知多少桃花粉才终于填平了的丘壑正扑棱棱往下一个劲的捋雪花,眼瞅着那沟壑就要掩饰不住终于令她清醒过来:“您,您说啥,三千两,要这小龟奴?”

故而今日台上的争奇斗艳,我斜眼瞟着有那么一多半,是冲着他令狐彦来的,其亲切缠绵敬仰垂涎的表情之生猛,令我十分的替他如今一吹小风就能飘摇一番的小身板略略提了提忧虑,那家伙,眼神貌似生猛的过了。

我都可以想见妈妈脸上的青红交接了,他母亲的等这狐狸走了我的皮怕是保不住了!

于是我又踯躅了,这么些年我那风风火火的性子那是被一盆接一盆的地沟水浇了个渣渣火星都不剩,别的都消停了唯独这怕死的毛病见长。

当然,这东西旁人是不了解的,太祖也没有觉得有必要重新去找个更牢靠的。

谁会去啃玉玺呢?还不都是供着的?

也就父皇没当回事。

于是,那被我啃了个龙角的玉玺照样每天决定着天下杀伐决策的披红。

这玩意能代表着真龙天子?

扯吧。

“皇姐,你没有一时糊涂给那宇文岚又骗去吧?”裴文玉用那被肉挤到一起的绿豆小眼盯着我,一脸不放心。

宇文岚会在意这?他压根没提起过。

“殷思道认为它在我这?”我问道。

裴文玉点了点头:“当年宇文岚和殷思道带人杀进皇城杀了父皇后,找遍了所有皇城角落也没有找到,所以他就认为一定是被父皇藏起来了,父皇最亲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