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兆柏勾起嘴角，邪笑道：“我根本就不想收场，要玩就玩大的，玩一点点怎么过瘾。”
“我不是要干涉你做的事。”我立即补充说：“我只是提醒你，我快好了。”我微笑起来，拉住他的手贴上自己脸颊，鼓励地说：“你摸，热的对不对？我真没事了。”
“他不是我弟弟，”夏兆柏耐心地用并不流畅的法语答：“他是我的爱人。”
我的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泪雾，那一年，我喝下柠檬水，为那位深沉而敏锐的年轻人解围，从此两世都与他纠缠在一块。这个世上知道我本是林世东转世的，除了七婆，就只有夏兆柏一人。这么说，真的是夏兆柏来找我了？
他微微一愣，随即眯了双眼，将我揪得更紧，咬牙道：“不错，我是想好好补偿你。对于你这样一颗没用的棋子，我难得大发善心，要对你好点。怎么不装下去了呢？嗯？想前几天那样，装成一个身不由己的，为我牺牲的男孩多好。我爱看你那样，明知有鬼，可我骤然之间，竟然觉得你若真是那样一个单纯无知的天使该有多好。”
“是我。”他吻吻我的手，含笑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蹙眉说，机场的回忆霎时涌了上来，我惊恐地说：“simon，我想我遇到一件糟糕透一声对不起。
林俊清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踌躇着说：“我的飞机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如果你有空，能一起喝个咖啡吗？”
“别打岔了。”我瞪着他：“趁着今天没其他人，简妈又去上班，我们谈谈怎么解决那份文件吧。”
“姆妈，那些事，有很多，您并不知情……”我困难地斟酌话语。
“我明白了。”陈成涵哑声说：“小心点，任何可能性，都未必会引导到好的结果。”
我怒道：“夏兆柏，装死可有悖你一向的光辉形象。”
“你一个细路仔小朋友，他们大人的事，关你x事？”
“简少，你现在需要休息……”王助理拉住我。
我脸上有些发热，垂下了头。
李世钦默然不语，他伸手过来，啪嗒一下打开车门，沉声说：“要走快走，这里不能停车，你想害我被阿sir开罚单么？”
“是不是都好啦，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李世钦诧异地将手机递给我，我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心里一片冰凉。
“还没睡？”电话那端夏兆柏的声音传来，简洁下令道：“收拾了一天该累了吧，早点洗洗上床。”
“不敢，”我摇头说，“那我可雇不起你这样一位钻石领级别的工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鱼贯退出，这个空间骤然清净下来，我只觉心痛欲裂，一呼一吸间俱是痛感，我又叫了一声：“夏兆柏。”
她悚然一惊，抬起头，这才发现站在门边的夏兆柏，脸色一变，立即从我身边爬起来，对着夏兆柏昂起下巴，高傲而戒备地盯着他。
“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他的焦灼几乎传染到我身上，我低吼道：“但这他妈的不是爱不爱的事！你是足够好，你简直堪称完美！可就因为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你要冒着毁掉这种完美的风险，那我宁愿你别爱了，我受不起！”
“简简。”他一把拉住我，低声說：“你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
我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说：“是的，你没有听错。”
“死仔！”简妈一巴掌拍到我胳膊上，我大叫一声：“好痛，女王又暴政了，我要去社工处投诉你。”
“按你的性子，肯定会原谅他。”夏兆柏无奈地说。
他对我来说，不是情人，不是爱慕的对象，不是伴侣，而是像内核一样的存在，是让我这具身体像个人一样有感觉，能正常发挥喜怒哀乐的功能，能分辨痛苦和幸福，能区别黑白与彩色，能生产什么叫做意义，能判断什么叫做价值的存在。我清楚记得，在原以为他不在了的日子里，一切就如被人强行抹除掉的黑板一般，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于是我恍然大悟，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成为这么重要的所在，就如流光溢彩，不可名状的阳光一般，以至于他一离开，我的世界中，关于温暖的渴望，关于光明的怀想，全部寂灭。
“不是的，你只是跟世东认识，你说过他捐助过你，你们成为莫逆之交，所以你才知道那么多事，这个不足为奇……”
我静静抬头看他，看到夏兆柏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僵硬，我才慢慢开口：“今天有空吗？如果没有，呆会推我出去，我很久没呼吸早上的新鲜空气了。”
“这有心打听都不足为奇。”林俊清面容略微松动，却紧追不放问：“他有没话你知我送他毛毯时，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