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凄声问她的女子,郝云玺的心口仿佛被人撕扯,一阵阵地抽痛可他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眼中除了满眸的幽黑深邃,便什么也没有。

“云儿……”一声呢喃从郝风祺的唇边溢出。

可在一个偶然的夜晚,她却现了他绝伦的惊世才华。

是了,不然怎会三日都不上书房来?原来是在躲他……

“少夫人,老爷在前厅摆设家宴,请少夫人前去。”一个灵秀的小丫鬟站在门边,恭谨的对阋宸妍说道。

大夫说他长子先天有碍,身体孱弱多病。后来多年纠结累积,身体已虚空残溃。起初他并不相信,他又找了众多名医来诊治,皆束手无策。最后只是开了张方子,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恩,你随时都可以问。”他将侍女刚拿来的暖手炉放到她的手中。

前段时日郝风祺得到消息,神医赖誉景在九华山现身,他便派人去九华山寻神医下落。以期望能请到这位赖神医出手诊治云玺,岂料寻了两月也未有结果。就在他失望之即,幽州又传出消息,赖神医的那位嫡传弟子身在幽州,并把一位将死的老头救活了!得到这个消息,郝风祺立马让二子逸凡去请这位吴公子前来为云玺诊病。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郝云玺抬眼冲她看了过来,在接触到她的眼眸时,一抹淡淡的笑意自唇边荡漾开来:“打扰到你了么?”

他甚至都没有过问她的想法,只是用一封信,便将她现在的路,以后的路都已定下。

渐渐的,萧音变的凄恻幽婉,将一种哀凉的淡寂悄然沁入她心中。虽然只是淡淡的,却让她的心中泛起一阵苍凉的悸动。

二姐真的幸福么?姐夫真的待她好么?

“又是那卿氏的产业?”低沉的嗓音响起,郝风祺依旧俯于书案书写。

姑爷既然娶了小姐,又为何要冷落她到如此地步?

男人怎么可以比女人更美?那种美,近乎妖异!

一个无声的叹息,嘲笑着她的妄想。

微启的唇瓣,一声又一声,温柔地说着对不起。

女子紧锁的眉心渐渐舒展,在一声声轻柔的对不起中,沉沉睡去。

回风舞雪,灯火摇曳。

昏黄的火光映照在坐于床边人影上,将他温润清雅的轮廓映衬的愈显绝华,满脸的神色温柔忧愁,令人心伤。

深山幽谷,青烟袅袅。她身在其中,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幽静。青山,流水,幽谷,竹林,仿若仙境。

她漫步于此,一屡似有似无,若显若隐的清香,浓浓地随风飘来。

很好闻,又很熟悉的味道,清幽淡雅的香气——兰花。

她随着这股清幽淡雅的气味,沿路觅去。

觅着那清香漫步而行,渐渐地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个面湖,湖水平如镜,幽如林,湖面上雾气袅袅升起。

在她失神的瞬间,那股清香就蓦然消失了。

心中突然就痛了起来,揪心的痛,被人刺伤了一般,生疼生疼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她奔跑着,寻找着,可依旧寻不来。

她就那样坐在湖边哭了,哭的很伤心,心中依旧是那般生疼。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温雅清贵,却又万分哀伤,带着浓浓的自责。

“对不起……对不起……”

那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不停的,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直到那声音变的低哑憔悴,那一句话也依旧没有停过。

她四张望着,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可周遭除了她自己,谁也没看到。那句话却一直在她耳边重复响起,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突然的,那股清香又飘回了她身边。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清香正紧紧围绕着她,将她包裹在其中。心中那种揪心的痛,也被这清幽的香气压制住了,耳边又是那个好听的声音,重复着那一句话,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

依稀记得朦胧中有人轻声说“对不起”。那声音很熟悉,温雅清贵却又那般低哑憔悴,夹杂着几分自责,几分愧疚,以及几分哀伤。周遭有着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兰花香,撩拨起一些记忆里的东西。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了,很闷,想挣脱开来,却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朦胧中隐约听见有人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她快醒了,好好照顾她……”

挣扎着睁开双眼,视线所到处,是粉色的幔帐,上面一排紫色的流苏静静垂挂,这是她的卧房。

从窗棱射进一缕雪后的阳光,空气中仿佛还残有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气,兰花香呵……

一声叹息轻声逸出,嘲笑着自己的痴,自己的傻。

脚步声轻轻传来,看见的是清秋那张焦急而担心的脸。

“小姐,你醒了?你可吓着清秋了,呜……”话未说话,便已哽咽出声。

她想抬起手,却现全身上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只得放弃,缓缓地说道:“别哭,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