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拈起汤匙,舀起。一颗泪掉进冒烟丝的汤匙里,随即被粥汁吸收了。

失去他的日子叫人怎么过下去?她——不——知——道。

“大姊是我重要的家人,她有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去结婚!”都这节骨眼了,谈结婚?结个大头啦!

她的多情从不表现在言词上。

她接手上眼就看见石勒用红笔画起来的快讯。

“我爱你,长手长脚的小蜘蛛。”

任筝徒劳的收回涣散的思绪,有人在喊她——

“放手!”独眼龙强悍铁冷的声音,像桶水泼往薛逸奇猥琐起来的脸。

“你忘了现在是冬天,大家取暖都来不及了,哪家百货公司会开冷气?!”

“够了!我想你也来了好一会,探病时间结束,我不留你。”他的表情一如声音,一种没有温度的森冷,叫人忍不住牙酸。

独眼龙替任筝请了四个佣人,一个是可以载她出去的司机、一个买菜的菲佣、一个负责清洁、另个带她出去散步。

“那就好,要适可而止,别太累了上他忍不住叮嘱。

独眼龙快的扶住她,疑惑和关心一起出笼

“我想吻你。”他的声音吞吐在沁凉的空气中,一呼一吸间制造了魅惑勾情的酵素。

“是天黑了。”她睡了足足一天。

任筝的来到,引起欧园一阵骚动。

反正他是最不具言权的弱势分子,做锯嘴葫芦也罢,横竖是热闹,少掉他的立体环绕音响虽然有点寂寞,可形势比人强只好认了。

他只想抓起她来好好揍一顿屁股。

“不相信?像我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有太多可供挑选的对象,想攀龙附凤的人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只是遵从父亲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想歪了。”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他以为自己将逃过劫难吗?还早哩。“前提是你必须回公司。”

第四章

独眼龙四两拨千金。“这世界靠老天爷赏饭吃,种田用笨方法的人太少了,所以更形珍贵。”

“不要说让自己会后悔的话,请不要。或许你以为那种会对人剖心掏肺的人愚不可及,可是,我学不来拐弯抹角,我对谁都诚实坦白,在于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不管你把我看成怎样的女孩,我还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感觉。”

对家业完全不感兴趣的他原有禅让之心,想把幽域交给能力一流的独眼龙,只可惜独眼龙自从不经意明白他的企图后,索性离开三人在台湾共居的房子,另外买了欧园,也开了“格巩村”这间重机车的集散场所。

“有意思。”他莫测高深的凝眼,唇边尽是似笑非笑。独角兽,哈!

狭狭窄窄的店面,零落简单的板凳,朴拙的招牌,趁独眼龙停车的时候,任筝已经行云流水的据桌而坐。

看她一副全神戒备做好“逃生”的模样,独眼龙出低沉的笑声。“人家说什么你都一概当真?”他骤然生出捉弄欺负她的念头。

“啊,我肚子痛!原来令天还没疴大号呢,失陪了老姊,天大地大疴嗯嗯最大。”任楼借了“便”遁,闪得比平常要他做家事还快。

“你可以走了。”万般情绪散去,他又恢复成原来的他。

“不要歇斯底里。”

“够了,外公。”独眼龙听不下去了。

男人轻易地锁住自己的眉,好听的声音加入了一大块冰块。“谎话,这里所有的房物全设定过保全系统,哪需要门房?”

“你——”

“冬瓜头,烤面包冷了。”任初静十分“公平”的把任楼的那份早餐乾坤挪移到完全没现食物不翼而飞的任筝面前。“我可没空再弄一份,令天学校有场射箭友谊赛,我得提早到校才行。”

殷永正不敢追去,只好任她渐去渐远。

咦,是她眼花吧,天空怎么有只大鹰振翅掠过?鹰,那种桀惊不驯的猛禽不是宠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笨任筝,你在幻想什么,命运的线早就断了,你以为还有接续的可能?别傻了。”

她轻抚曾被鸢鹰抓伤的颊,即使伤痕连疤都不留了,她却还记得。

那曾在她生命中深深停驻的过去怎能忘得掉!

遗忘,多沧桑的名词,她知道自己终究一生都不可能做到这两个宇。

鸢鹰以力道适中又不失优美的姿势在天空盘旋,尔后一头钻进一幢平房的围墙上。

平房的庭院站著一个男人,脚下,放著行李箱,仿佛风尘仆仆的从远方而来。

“怎么,还喜欢这里的环境?”他收回荒凉的眼问向鹰。

鸢鹰掀动翅膀,是可好可不好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