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听说你们找到叶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叫他“小峰”,昵称把二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
鲜于峰此前已给唐林打过招呼,说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饶是如此,他气得血气上涌,薅住和尚领子往前拖:“妈的,你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叶伍朝人群做了噤声的手势:“嘘!”
“你好讨厌啊!”方芳把他的手扯开,往桌上一按,凶巴巴地瞪着他,道,“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捏我脸!”
密密麻麻地持刀小纸人端着刀,从走廊悄无声息的涌过来,他的小弟们手忙脚乱或打或抓,那纸人不闪不避,竟似慷慨赴死好为同伴争取进攻时间一般。
“嘶,呼”他深深地吸了口,缓缓吐出一个大烟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两句,肖鹏便把话题转向鲜于峰,问他可有把许浩摆平,是否需要帮忙。
“去我那儿!”二人见状马上停止对峙,换上笑脸,争相说道,那股谄媚劲儿,简直比对他亲爹都还要亲。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俏脸上,左边脸颊登时肿了。
转身一看,却是个叼着烟的络腮胡,他皮笑肉不笑地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胸口:“邓应龙。”然后按下拇指,食指指着他:“你呢?”
三轮车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后的人蹑手蹑脚地紧贴着别墅围墙和绿化带走,生怕一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
鲜于峰没吭声,伸手将烟在墙上慢慢地摁灭了,橘红的小火花随之纷纷而下。之前他对赵百万所作所为都有些懵懂,根本意识不到事情有多严重,现在听唐林这么一说,他似乎有些了解被浩哥排挤抛弃有多么可怕了。
鲜于峰无奈地笑笑,还没来得及解释,唐林已然抢先道:“我叫唐林,是鲜于老大的小弟。这位姐姐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我。”
他心心念念的张纯洁还没出事,麻烦却先找上“幸免于难”的鲜于峰了。
再看看吴小清,仗着浩哥信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挑衅他的亲信,轻而易举就让五十多岁的人把她叫师傅。
“别!”鲜于峰条件反射性的把双脚往后缩,白天劳累了一天,还没洗脚,天晓得会有多臭!
说罢他摊开手,掌心里赫然并列着七枚长短不一的铁钉,隐隐泛出血红血红的微光。
说着说着,她居然主动往他身上贴来,“还没尝过女人的味儿吧。”她一改白天的冷若冰霜,边往他胳膊上蹭边说。
郝白扭头应道:“嗯。就是他。爸爸你今天好些了吗?等下我再去给你拿点药回来。”
“呵呵,怎么?难道是他妈和别人有一腿,陷害他爹坐大牢?”
杨三拿她莫可奈何,气得脸色都变了,却不敢重话说她:“哎!秀珍,你怎么还像当年那样任性。这些陈年往事,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你刨根问底干啥?”
法事快做完了,吴小清在协助僧人们撤场,空气安静了许多。
离他们不远的乱石堆之后,紫陌坐在地上,按着胸口,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刚才师师傅叫她传话,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师姐经常反复强调杨三是坏人,虽然没听过师傅如此说起,想来这也应该是师傅的意思,哪知师傅居然叫她带那么暧昧的话给杨三,能不引人好奇么?所以她偷偷尾随来偷听了。
岂料一听便听到了两个天大的秘密,叫她如何不慌乱。
叶秀珍见杨三不肯多说,心下生气,板着脸道:“我冷了,下山去吧。”
杨三:“聊得好好的,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秀珍也不说哪里不和她的意,倔强如小女孩:“我就要回去。”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就是嫌我没把鲜于峰家的事情告诉你。但是,秀珍,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明白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一说了,我徒儿他好不容易正常的生活又要受到影响。他爸是龙湾曾经的首富又怎样?把那陈年往事提出来作甚,要叫他去报仇么?他小时候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安顺遂在龙湾过普通人的日子。”
秀珍真生气了:“杨三你够了!我一句话,你就能说十句来反驳我,再这么聊下去有什么意思。我冷!我要回去!”
“秀珍,你听我说。我答应他妈妈,不让他卷入上一辈恩怨中去。无论谁对谁错,往事都应该随风飘散,年轻人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被老一辈的事情所累。”
“呵呵,你们一厢情愿的让他们母子相见不相识,也算不卷入老一辈恩怨?未免对他太不公平了吧?”
“什么!”偷听的紫陌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心道:“母子相见不相识?”她的心跳得飞快飞快,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鲜于峰以前跟我说过他是孤儿,怎么会母子相见?师傅又怎么知道的?”
杨三还想再解释,叶秀珍已经起身,他无奈,又怕她不惯走山路,摔着了,只得扶着她。
紫陌见他们无意继续聊下去,蹑手蹑脚地起身想要赶在他们之前回到唐三家,不料一脚踩到根树枝上,树枝“咔嚓”断成两截。
杨三耳力甚好,忙问:“谁!”
村里的狗儿汪汪一两声,无人应他,紫陌紧张得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在唐爱国事件上,叶秀珍师徒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加之还有鲜于峰与其师坐镇,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了,消除了唐家兄弟、叔侄之间的隔阂,一家人又和睦如初。
而杨三,他确如叶秀珍所说那般,看见紫陌就忍不住想起她师傅,于是借口山里自在悠闲空气好,回去了。
叶秀珍带着不成器的侄儿叶非销声匿迹,留下吴小清与紫陌继续运转清风堪舆。
唐林处理好家务事,依旧跟着老大鲜于峰回到龙湾,一切回到正轨。
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方芳似乎对紫陌突然产生了兴趣,有事没事都喜欢找点借口去街对面转悠。
鲜于峰取笑她:“别告诉我,你忽然对美女感兴趣了。”
方芳吐舌做鬼脸:“你才是!”
说完又蹦蹦跳跳去了对面。她没有直接去清风堪舆,而是站在离它不远的绿化带里,默默地看着紫陌忙来忙去,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一副有啥说啥的样儿,这回她心里可藏得住事了,有个跟谁都没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