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压在他粗糙的大手上,衬得小手分外柔若无骨,他不安分地反掌将之握在手心里,促狭道:

他以为就这么完了,神色惨然地问众人:“怎么回事?”

唐林知道得他认同了,马上又给其他人分别打烟。这些人本来只是觉得此处地理位置好,故而在此逗留而已。平白无故得了好烟抽,吃人嘴软,他们很有“道义”的拽拽地到一旁去,再没来遮挡他的视线。

齐姐在右后视镜里看到他俩的举动,忍不住笑了。那笑容又是凄凉又是欣慰。肖鹏眼角余光看到她的神情,心中百般滋味。

他没心情陪人演戏,不耐烦地挥挥手:“边去,别挡路。”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非常欠揍的姿势。

鲜于峰慢条斯理地道:“是啊。我们正在等她上钩。”

“你知道浩哥为什么这样对他吗?”他问。

郝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脱口道:“这下我放心了。”

这天下午鲜于峰不过是在街边走路而已,他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没碰一下,忽然一辆大奔直冲他而来。

赵百万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豪爽地道:“自家兄弟说这些客套话干嘛。说到底我也是跟了浩哥十三年的人,我就不信他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对我怎样。放心吧,哥哥我啥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两个小屁孩跑来踩我两脚,就能吓倒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来来来,把摊子收拾一下,咱们下午还要做生意呢!”

方芳抬起头来,无限委屈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他,惹人怜爱。

吴小清面色微变,连忙叫紫陌去把脚印抹平。

“你你想干什么?”他弱弱的抵抗着,心里在挣扎要不要就此终结处男之身。

“哦。”邻居姐姐顿了顿,一边拌着面一边又道,“我叫郝白。”

“大师”唐三眼巴巴等他回答。

叶伍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跟着慢慢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然后缓缓睁开眼,虚弱地道:“下阴加上救你,我耗费太多元气,三天之内不能再做法。三天后我到你家再下下一次通灵文书。你父亲能否续命,到时再做定论。”

至于为什么又冒出来第二张通灵文书,没人问,他也没解释。

唐三感激涕零,叩谢不止。

这便是当日唐林给鲜于峰打电话说“纸上出血符,活不过半月”的来由。慌乱中,他忘了说那张纸又要了二百块人民币。

既然回天乏术,那当子女的必定要赶紧为老人家准备身后事。此时叶伍自告奋勇,表明自己深得刘伯温亲传,最擅长的便是寻龙点穴,一定可以为唐家寻得一处好地,保证其后人个个财运亨通。

唐三深为起清水黄纸画血符的本事折服,认为他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放心大胆让他为父寻阴宅去了。

叶伍足足转悠了三天,才在唐三家宅旁边点了一块地。他振振有词地道:“阴阳相生,你宅子风水甚好,紧邻的阴宅风水绝对不错,就这里吧。”

唐三嫂胆子一想之后老人家要安埋在自家房子旁边,心里很是害怕,曾经要求他重新选个地方,他没同意。

之后没多久,唐爱国老人逝世,唐三把叶伍的话跟兄长、子侄辈们都传达了,大家都没有意见,老人家便顺理成章长眠于三儿宅院旁。

事毕,叶伍暗示这等大地形无论如何要一千二百块钱才行,否则便是对好地的不敬,也是对他作为刘伯温第十八代弟子的不敬。反正丧葬费用众兄弟均摊,唐三二话不说地给他封了一千二的红包。

算上伙食酒水等费用,前前后后,统共花了大约有三千块钱。要知道他们拼死拼活,种一季稻子也卖不到三千块,想到这个,他心尖尖都在痛。

心疼归心疼,一想到老人家能够有个好地方安息,他也就释然了。按说,此事到此为止也就完了。

唐林依照老规矩在家守七,准备七七之后才回龙湾市区。哪知才消停半个月,忽然一个游方和尚游到唐家村,一见唐爱国之墓,直呼不妙,说此处风水最妨碍三子。若墓主没有第三子便罢,否则三房必定人丁败绝。

他与叶伍说得全然不同,唐三肯定相信叶伍,再者哪有在新逝人坟前说如此不吉利言语的,唐三嫂二话不说拿起扫把就要赶他走。

偏偏那和尚绕着坟墓转圈圈躲避,任凭她打骂就是不肯也不走。

“女施主。和尚我云游四方,为的是济世救人,一不图财二不图名。你何苦打我来哉。”

农村妇女最是泼辣,唐三嫂才听不懂他这些文绉绉的话。追了两趟,她跑累了,叉着腰大骂:“癞子你嘴巴臭得刚从茅坑里出来样,自己滚起走,撒两泡尿把嘴巴洗干净。再在那里披夸卵垮,老子把你嘴巴都撕烂!”

和尚惧她扫把,又怕她真上来撕自己嘴,躲躲闪闪走到路边去。但到了路上,任由唐三嫂再骂,他再也不走了。就杵在那儿唉声叹气,自语棺木已遭毁坏,再不迁坟,殃及老人遗体的话,子孙后代将万劫不复。

唐林听得心头鬼火冒,操根扁担冲出去就要打他龟儿子。路过的邻居晓得他脾气不好,连忙死死拉住他,同时提醒那和尚赶快跑,不要干等着挨打。

那和尚是个死心眼,嚷嚷道:“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走!你们造孽,佛祖叫我来点化你们,你们居然还要打救命恩人,真是岂有此理!”

唐林年轻力大,挣开邻居,顷刻扁担挟着风声便到了和尚头顶。

和尚不闪不避,闭眼一声大喝:“你就不怕你爷爷半夜托梦找你!”

“爷爷?”唐林一愣,扁担停在了半空。

“你们一群不孝子,要不信我的话,你们自己去挖开坟墓看看,看他棺材是不是都被烧焦了!哪个庸师把他葬在了火形地上!”

“火形地?”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他一哆嗦,扁担掉了地上。和尚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小伙子,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我不怪你。换成是我,要是有个人疯疯癫癫跑来跟我说这儿风水存在大问题,我也不会相信。毕竟我只是个四处云游的和尚,在贵宝地无亲无故,没得半个熟人,任谁都不会相信。”

这时那劝架的邻居发话了:“和尚,你说得倒是轻巧。人家好端端刚下葬,哪能凭你一句话就去仓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