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他只想把这个爱闹事的小娘子早早地送回宁国公府去,这样他就不用放着正事不管,天天就只盯着她一个小娘子了。

此时一个身穿紫色紧身胡装的小姑子从容不迫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万众瞩目的眼光中,她到得台上,从惊愕地张着嘴的主持人手中取了佛珠。再来到玻璃门前。只见她微笑着对睁着懵懂双眼好奇地望着她的灵儿,伸出了双手。

看胡三爷坐在那得意的样子,薛青衣肯定他定是不知道这佛珠的秘密,否则也不会当作物件轻易送了出去。薛青衣冷冷一笑。他不会得意地太久的。

人群中有人指着一个健步如飞,鹰勾鼻,目光狠鸷的中年男人兴奋地大嚷道,“快看,快看,那个,那个就是胡三爷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来那人就是胡三爷,果真不一般啊,这举手投足间的狠辣样就能让人望而声畏,这时胡三爷的视线也扫了过来,众人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是吗?异族的,那敢情好啊,本少爷什么没尝过,就是没尝过异族女人的风味呢!走,我们敢快去狮子巷看看去。别让人给抢了先,上次让秦四爷那个老杂毛先下了手,这次本少爷说什么也要把小妞给拿下了。”另一道轻浮的声音传来,此人色眯眯的眼神满是龌龊。

虽然他从小长在天机门,但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听说过大家族的那些严苛的规矩和那些阴损的道道,在那种环境她能过得好?过得开心吗?

“当然不是,我阿哥根本没有订亲。”薛青衣神情坦然地道。

薛青衣又禁不住咬了一口,看了还闭目凝神的简秋白,心想到时也掘一个给小道君尝尝,他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瓜果。

“最好如此,定国公是我最敬爱的人。”这句话已经是**裸的警告了,她可还没和他计较他耍的那些小把戏呢,敢欺骗他阿祖,就算她已把他当成她的好友,也不能如此。

“好,好,好!你这小姑子太对老夫脾胃了。下次小道君来了,你可一定要同来才好,这样我家青儿也可以多一个伴儿。”自家孙女不管变成什么样,在他心里总归还是记得她的好,盼着她早一日能够好起来。可怜天下做长辈的心都是一样的。

她们灵魂互换了,就是因为见到前世的自己,所以她才会这么害怕,她是被这么灵异恐怖的事情所吓怕了。

“这位小姑子,你不知道这样随手乱扔东西,会砸伤人的吗?”简秋白面色一凛,如此坏脾气的姑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听管事说,薛家娘子与国公府二房嫡女起了点争执,不小心磕了头,听说血流得还不少。”

只怪定国公府树大招风,那位早存了除去定国公府的心思,才在事发时查也不查,直接就下旨定下了罪名。

窗外秋雨纷纷,夜凉如水。萧锐放下手中的毛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痕,今日这一份柳公的《玄秘塔碑》终是大成,他的心情极好。

“道君仍唤我小姑就好!”薛青衣心道真真是纯真的少年郎,如果不是前世那件祸事,这时候的自己大概也会如他这般少年心性吧。

再说到二层的客房,布置不说是全金陵最奢华的,却一定是全金陵城最雅致的、风景最好的,打开窗户对着就是金陵最大的临江湖,湖光山色一览无遗。

萧家与他们薛家一样,都是开国元勋。帝都金陵除了蒋国公府蒋家,定国公府薛家,便是这宁国公府萧家。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一个小童为他撑着一把油伞,他一袭白衫,广袖宽袍,行走于天地之间恍若无人。

想他风骨奇佳,清俊明朗的少年郎,居然**至止,如果这事被师兄弟们知道,他们还不认定他是疯了。想到此,简秋白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薛佳人一听这话,心一慌,握手的力道就轻了几分,她转回头去,不想却被薛青衣趁机夺了尖刀,从背后刺穿了她的胸膛。至死她都无法相信,她居然死在了薛青衣手里。

接过灵儿取来的佛珠,薛青衣重新戴上,抚了抚圆润的珠子,心神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随便哪一个人就能踩踏她的尊严,破坏她的名声。

虽然萧玉的名声已经坏的不能再坏,那也不成,不能便宜了那些心存恶念,心思歹毒的小人。

薛青衣的面色一寒,眸中透出清冷的光芒。

宁国公府那边,萧家二郎正侧身躺在摇椅上,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本《德泰史记》翻阅起来。《德泰史记》里面的内容其实他早已熟记于心。

只随手翻了几页,他便觉得百无聊赖,搁在了案几上。

此时,正午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棂射了进来,暖暖的,又夹带着丝丝凉意。

萧二郎把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一下,手倚着椅背,支着头,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的稚龄小童跌跌冲冲地跑了进来,走到内间的时候还差点在门口摔倒。

“郎君,郎君,不好了。”他边说边喘了口粗气。因跑得太急,他满脸涨得通红。

萧二郎睁开微闭的双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小童刚缓过气来,就接触到自家郎君冷冷的视线,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小童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退完后又低下头,恭敬地站直身体,缓了口气,平复了呼吸,才渐渐禀告道,“郎君,门房前来了个自称是狮子巷那边的人,说是要找您。”

“哦?找我?为了何事?”慵懒的声音缓缓传来。

明明自家郎君声音懒洋洋的,可听在小童耳里,却让他异常紧张。他的全身紧绷,头垂的更低了,态度更恭顺了。

“禀告郎君那人过来是为了讨要万两黄金的,六小姐在狮子巷买了个奴婢。那人说那奴婢价值万金,而且。。。。。”小童说到这里,抬起头,悄悄地描了眼自家郎君,他的脸色看不出来什么异样,表情淡淡的,双目仍旧微闭着,似是睡着一般。

可小童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看起来如此温文的郎君,却时常让他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越是如此淡然,他越是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不知道自家郎君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取了架子上的长剑结果了他。

小童咽了咽口水,咬咬牙道,“而且六小姐对狮子巷的人说,那万两黄金您会支付的,让他们向您讨要。”小童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几不可闻。“所以,所以。。。。。”

“所以,他们现在是来国公府,是为了向我讨银子,是吗?”萧二郎张口接了下去,他睁开了双眼,注视着小童,对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的,郎君。”小童怯怯地回答,他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郎君的笑容明明如此愉悦,他的声音明明如此清悦动听。为什么他却感觉到阵阵寒意持续不断地袭来。小童的头紧张地快掉到了地上,内心更是万分惶恐。

六小姐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讹了二郎君。二郎君虽说是从旁系中过继而来,可从来没有人敢在二郎君面前如此嚣张、如此放肆。

那些胆敢跟二郎君作对的人,已经被二郎君暗中处理了。府内上下人等,从主子到奴婢就没有人敢对二郎君不敬,就算国公爷对上二郎君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

是啊,她怎么敢?萧二郎也在问自己,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在偷看了他,被他扔出了国公府后,还敢讹了他万两黄金。

她不是愚蠢过了头,就是聪明过了头。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萧二郎的薄唇微微一勾,反讥一笑。

这个不学无术,奢侈任性,骄横无礼的好妹妹,将要被她自己的无知给害死了。

愚笨无知的人他见过不少,像她这么蠢笨的无可救药的绝对是绝无仅有。

“你带他去管事那里支银子去,让公中先垫着,就说我过后自会把银子送去。退下吧。”萧二郎对着小童,挥了挥手。见自家郎君对他挥手,小童如蒙大赦,轻轻地退出门外后,又飞也似地飞奔而去。

万两黄金,萧锐心想他多的是银子,不过也不能这样任她耍着玩。不是?

看来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妹妹是太好了,才让她连畏惧为何物也不知道了,这一次也是时候让她知道知道何为惧怕?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这样。

萧二重新合上了眼睛,正午的暖阳透过窗台直直地照了进来,窗前的绿叶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

室内暖洋洋的一片,萧二的脸上也如同镀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让他看起更是光映照人,俊逸非凡。&!--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