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今日罗敷有夫的身份,她该怎么向他交代呢
他是何其有幸,遇上了她。
一时间,他反倒讷讷无语,只能呆怔着望住她。
关仲宣没想到,在这村野之间,竟有这等倾世红颜,一时看得痴了,忘记原本预备说的话。“公子”女子不解地轻颦娥眉,眨了下水灵星眸。
她唯一能做的,是守住一生的情,退到能看得到他的角落,以不困扰他的方式,默默爱他。
熬不住椎心的忧虑,她抛开顾忌,主动向关伯禹问了他的近况。
“你说仲宣”关伯禹诧异地挑高眉,似乎很意外她会提起这个。
“呃”她不大自在的别开眼。“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毕竟他目前算是我的小叔。”她困难地挤出声音。
听她这么说,关伯禹似乎颇为惊喜,连忙说:“那当然,那当然你能有这种想法,我真的很开心。”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她的转变,但是她肯去关怀他的家人,也算是多少有点接纳他了吧
单就这一点,便值得他欣喜若狂了。
私心里,他其实留下她,甚至希望她那个情人能一直无消无息下去,常言道:日久生情,只要他用真诚感动她,时日一长,也许,她对他会有些许的感情
白若蕖避开他热切的凝视,生硬地道:“你还没告诉我,仲宣的情况究竟如何”
“说到这个”他情绪往下跌,一脸的忧心。“我已经请大夫来看过诊了,大夫说,他早些时候染上风寒,因为没好好调理,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现下在调养上就要多费一番工夫,此刻人还虚弱得很呢。”
白若蕖愈听,眉心愈是深蹙。“怎会这样呢有没有人照顾他”
“当然有。算一算时间,下人应该也煎好药了,我最近比较忙,但每天还是会抽空去一趟。”
“我可不可以他”犹豫了好久,她硬着头皮提出要求。
关伯禹愕了下,她旋即心慌地补充道:“是你说你没空,那我就代你走一趟,表达关怀之意”
关伯禹轻笑出声。“我当然知道,你不需要解释。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我的家人,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她备觉羞惭,心虚地不敢迎视他。
天晓得,她为的,仅仅是一份私心罢了,想看看他,一解心头的酸楚相思;想关怀他,释放一腔的狂炽情爱。
“那就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我走了。”
他愈是一脸的感激,她内心的羞愧就更加难以言喻。
垂下头,不敢再面对他诚挚的面容,她低垂着头,闪身出了房门。
她先绕到厨房端来熬好的药,然后才前往关仲宣房中。
徘徊门外,始终没有勇气面对他,最后,怕药凉了,她不再多想,也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毅然地抬手敲了房门。
房内一片静默,久久没有回应。
他睡着了吗
想了下,她试着推开房门,发现并没上锁。
见床内的关仲宣正安睡着,她将药搁在桌面上,放轻了步伐走进床边。
那张她所熟悉的俊逸容颜,俊美依旧,却少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多了几许苍白、几许憔悴,即使是在睡梦之中,眉宇仍有化不去的愁郁。
她看了心真的好疼
一时情难自禁,她伸手抚平他愁蹙的眉心,依恋的指尖,顺着他每一道出色的痕迹柔柔刻划,似要一辈子铭心不忘
“仲宣”似有若无,一声凄柔的叫唤飘出唇畔,带着揪肠的悲楚,一一抚过他的额、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这一切,原本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她本来可以尽情的拥抱他、碰触他,委屈时,可以光明正大的躲到他怀中哭泣;无助时,可以向他寻求依靠。
曾几何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她的,而她,也再也没有资格拥有他,除了怨苍天捉弄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看了心有多痛”一颗又一颗难止的泪掉了下来,跌在他沉静的脸庞上,她执起他微凉的手,眷恋难舍地贴上面颊。
“与其如此,我情愿你恨我,只要你能好好过你的生活你我今生无缘,我只能认命。天晓得,我有多爱你,多想和你股白首,你知不知道”她哽咽失声,闭上了眼,任泪静静流淌。
“既然这么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我”不知何时,关仲宣悄悄睁开了眼,幽邃的瞳眸定定望住她。
白若蕖惊愕地张大了眼,仓皇地退开数步。“你你没睡着”
关仲宣坐起身,一步步逼近她。“说呀为什么既然爱我,为什么要背弃我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你何以非嫁我大哥不可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我”白若蕖揪着心,凝泪相视。
“该死的你还有脸哭,真正该欲哭无泪的人是谁,你搞清楚了没有”一步又一步,他不放弃的逼问,她慌乱地直往后退,直到撞着了桌缘。
“仲仲宣”
“我要知道”他发狂地大吼。
“别别问”她颤声道,泪眼凄迷地摇着头。
“别问本欲牵手今生的伴侣,莫名其妙的成了大嫂一个我再也碰不得的女人而你居然还要我别问白若蕖,你见鬼的再说一次”他一手扣住她纤细的下颚,不顾狂怒中失控的力道是否会伤着了她。“我们兄弟是欠了你什么活该要任你这么玩弄”
白若蕖倒抽了口气,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玩弄你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不是如果不是你存心玩弄,今天,是谁造成了兄弟共妻的局面我所认定的美好鸳盟,竟成了一场错谬而罪无可赦的逆情,请问你,我该怎么去面对我敬之爱之的大哥这一切的一切我该恨谁怨谁你告诉我啊”
白若蕖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对他们兄弟的负疚,是何其沉重,一切都是她的错
“那就恨我、怨我吧”心已死绝,再多添几道伤也早麻痹。
黑眸浮起狂怒。“你这是在告诉我,你真的是存心玩弄”
“玩玩弄不我没有别这么想,仲宣”白若蕖轻喘道,这么重的罪名,她担不起呀。
“娘子,你有话跟我说是不是”他早就留意到她的心事重重,却始终没说破,希望等她主动开口,如果她不愿让他知晓,他也只能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