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藉着实际的操作体会正当防卫的情境。”

老师平时非常忙碌,虽然已经躲到嘉义来了,还是一天到晚被要求北上开研讨会,所以我觉得这样的要求非常不体恤老师,而且也是我自己翘课的。

“三八喔,直接脱下来了啦,我自己洗就好了。”

不等我有任何反应,老师便抓起我压住右手臂的左手,然后纤细的身子鑽进我胸膛和手臂间围成的环中,也就是要我左手环抱住老师的腰,而右手放在老师腰际,让左手还能继续压住右手伤口,这样一个又能兼具行车安全的姿势。

其实老师不是不会唱歌,只是她很少听新歌,旋律不熟罢了,所以我试探性地点了一首最近被重新翻唱,既不会被同学嫌弃老派,也能让老师哼上两句的“是你决定我的伤心”。

“有学者认为,所谓业务系指反覆持续而用以营生之经济活动,只要实际上持续某特定之营生活动,而非偶而为之或临时客串者,即为已足;也不以『适法者』为限,即使为违法之营生活动,只要是反覆持续为之者,即属业务。从事业务之人,在实例上出现形形色色之人。例如:实习医师、以神咒符水为人治病之巫婆、无照密医、无照助产士、无照之司机等等,可谓五花八门。至于偶而从事特定事务之人,即非从事业务之人。”

等我过神来,发现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全身酸痛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不敢想刚刚梦中的无力感,更不能想像因为被虐待而横纹肌溶解去世的洪仲丘是多麽无助与绝望,他在临死前是否跟我一样对未竟的梦想充满依恋?刚刚的梦真是太惊人了,陈老师竟然被所有我叫得出名字的学校男性给轮姦了,遑论在这之前,她被吴亮益上下两穴都射出精液的恐怖梦境,等等,这是梦吗?似乎是真实?我头痛欲裂,我不敢确定,也不敢去想。

哇,没想到老师也有在关心这个新闻,不过我要小小反驳一下。

才刚踏进法庭,如以前经验过的,一个身高6c右的大眼正妹法警便一把把我拦住,我连忙坚定答“我是来旁听的。”

在昏倒前,这是我最后的记忆…醒过来时,我感到双腿脚踝处似乎被绑住了,而且是全身一丝不挂、双脚大开的姿势左右各被束缚,双手也被反绑在背后难以施力,基本上除了腰部能稍微动一下之外,全身几乎都有束缚,包括小平平在内。

就在我环顾四周确定不会再有人按住我的手害我不能上台做示范时,我发现我们犯罪学老师程凤凌女士竟然坐在角落,看到她有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陈老师换衣服的速度真快,我在这裡也发呆没多久,她竟然穿上了黑色正式套装,手裡还拖着一个旅行箱。

“最常被讨论的不外乎杀人罪:被害人遭杀伤,送往医院途中,救护车闯红灯导致被害人被撞身死,死亡结果归责给加害人还是救护车司机?加害人行为着手后,若被害人死亡的结果可以归责给加害人,成立故意杀人既遂;若不能归责,成立故意杀人未遂,所以因果关係的判断非常重要。”

“啊,有了有了。”

何心瑜低着头害羞地小声说。

我狐疑地问,毕竟跟我想像的大相迳庭。

刑总上课后,我看她泰然自若,一点都不像做了亏心事地坐在座位上,大概是已经打开录音笔了,不禁为老师捏一把冷汗,希望老师的尺度今天不要太超过,不要落在法方老师手上,成为他的禁脔才好。

的感觉,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是仙子,比较像顽皮的恶魔。

“第二点,上课内容的举例,纯粹为了帮助大家加深印象,请大家认真思考文字之外的刑法内涵,而不仅仅是桉例的特殊性。出了这扇教室门,大家只需要记得对刑法的体会,而不是上课的方式。”

就在学生与民众鼓噪中,几千名警察已经列队完成,目标就是我所处的人力最薄弱的这个块,在这个时间点,大约只有一千名左右的学生。

举牌警告三次后,台北市中正一分局局长方仰宁就下令驱离,在路上我有先做过功课,知道是镇暴水车带头喷水,等到我们失去战意后镇暴警察再针对有反抗行为的群众一阵勐打,然后再各个击破拖上警备车载到郊外放生,我知道大概是这样的流程。

只是当这样的流程真正成为现实时,没有人不会震惊于手段的粗暴。

我坐在离拒马和警察大约几十公尺的地方,偶尔被先喷到别人再散射的水柱“流弹”打到都不免感到吃惊,又冰又痛!我想水柱打在身上应该会直接瘀血。

天啊,解严至今,除了红杉军之乱动用过一次镇暴水车,未曾听过有公民运动被镇暴水车攻击的,红杉军之乱还有人丢汽油弹、路边砸车,我们这次的运动是完全平和,大家还会自动带垃圾走的,今天国家竟然使用这样的重装备对付手无寸铁的学生!虽然我不想、也无暇关心陈湘宜老师,却还是忍不住往她看了一眼,不看还好,她竟然坐在离警察很近的地方,水柱更一下下往她身上招呼!我看到水柱先把她冲倒,然后操纵水柱的员警存心不良地继续往她身上冲,先把老师的黑色窄裙冲起,露出穿着白色内裤的大半个屁股,老师在慌乱中跌倒,挣扎着想要爬起,水柱却继续往她屁股和腰部招呼。

老师的窄裙被往上冲到腰间,内裤则被往下冲离臀部,露出股沟和下体,看到老师的窘态,水柱都还未曾手下留情,像射精般地一直往老师股间喷洒,我想一定有很多髒水喷进了老师的小穴!我似乎可以看到操纵镇暴水柱的员警那充满恶意的猥亵神情!我忘却我和她正在冷战,推挤着周围的人群想靠近老师保护她。

水柱开始喷洒后,人群密度变得稀薄,我得以从四散逃命的人群中挨近陈湘宜老师,此时她本来白皙的屁股已经红肿不堪,还有轻微淤血留下几片紫黑色的伤痕。

老师全身湿淋淋地,上半身的白衬衫一湿,胸罩的款式和姣好的身形便一览无遗,内裤还来不及穿上的下体也猥亵地呈现濡湿的状态,阴毛下缘不断滴着水车喷出的髒水。

看着曾经被我射入精液的小穴,现在竟然被美称为“人民保母”的警察狎弄般地以水柱一再侵犯,我的心好痛。

冷不防水柱又要往正在拉着内裤的老师招呼,我赶忙紧紧从背后抱住老师,任由强力水柱攻击着我的背部,我只能说,好痛,连我这身高83公分的大男生都痛到快掉眼泪,事实上后来证实我的肾脏有一点因为水柱攻击而受伤,血尿了几个星期才康复。

老师被我熊抱,先是吓了一跳,后来发现是我,呆了半响。

看到我被水柱攻击着背部和后脑勺,除了全身湿还不时紧闭眼睛露出痛苦的神态后,老师竟在不断飞溅的水幕中,把我扭到她背后,激动地冲上前,忘记自己穿着窄裙、高跟鞋,竟然以迴旋踢攻击着镇暴警察,把两个警察的塑胶面罩都踢裂了,她自己的窄裙也随着她的大动作踢击而撕裂,像旗袍般把整个大腿和屁股都露了出来。

镇暴警察看到老师泼辣的攻击,发狂似地夹杂髒话、挥舞着警棍冲了过来,要把老师拉进方阵内,我知道进了方阵就完了,会被无情的警棍乱打,有人头破血流、甚至因此脑震盪引发癫痫。

我连忙挡在老师面前。

后面的伙伴知道警察目标是老师,赶紧半劝半拉地把老师往后方推送,我挨了几下警棍后,终于不支倒地,连滚带爬地也往群众中狼狈退去。

等到心有馀悸的我稍微恢复意识,我已经坐在比较属于鸽派的人群中了,他们只是原地静坐,并没有对警方太多的叫嚣或冲突。

身旁则有人按压住我头上的伤口,柔若无骨的手属于无比坚定的心肠,那是陈湘宜老师。

“等等他们会过来抬人,你全身放鬆,我们一起走,我会说你是我。”

老师疼惜地一手帮我擦着脸上的血水,一手按压住伤口以加压止血法止血。

“您怎麽知道?”

我还没完全忘记我正和她冷战,勉强挤出这句。

“我是运『老将』啊。”

老师自嘲道。

“我从学生时代就跟方仰宁交过手了,他是标准双面人,在媒体面前一副铁汉柔情样;盾牌一遮,关起门来打学生却是不会手软的。等等我们如果不是被打到自动逃走,就是被载到市郊放生。”

果不其然,没多久伙伴们就一一被警察四到六人一组抬走上警备车,老师担心我的伤势,一直指着我大叫“不要拆散我们,那是我!”

女警才勉为其难让我们上同一辆警备车。

警备车上已经坐了很多刚被抓上车的抗争群众,大多被喷成落汤鸡,还有不少人受了伤却无法就医。

警备车往台北市市郊开去,车上的群众就沿途两、三个一组被丢下车,用意是要让他们没办法在短时间抗议现场集结。

我和老师是最后上车的,结果也最后下车,凌晨五点多,我们在一个荒郊野外被赶下车。

除了对人民保母和政府心寒,全身湿淋淋的我俩更承受着黎明前椎心刺骨的寒冷。

“老师您知道这裡是哪裡吗?”

本来不想动跟老师说话,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在伸手不见五指、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外,说说话壮胆也好。

“你有看到猫吗?”

老师问。

“没有耶。”

我利用月光环顾四周,未果后答道。

“那就对了,这裡是『猫空』。”

老师面无表情说着。

“…”

我脸上不只三条线,简直都可以玩五子棋了!说完冷笑话,老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老师,已经够冷了,别闹了。”